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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2章 杜金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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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楊七一大早就帶著狗剩出了幽州城。

  楊七并沒有在幽州城里過多的留戀,因為他覺得沒必要。

  他如何想要留戀這一座城池,也得讓這一座城池姓楊以后。

  楊七走了以后,王明誠就按照楊七的吩咐,開始安排幽州,甚至整個遼國的生意撤離。

  昨夜楊七給他講的許多的大道理,他并只聽懂了一點點。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執行楊七交給他的任務。

  因為楊七交給他的任務,關系到燕云十六州,關系到遼地漢民真正的生死存亡。

  在大是大非面前,王明誠絕不是那種貪圖宣忘卻大義的人。

  南國的生意,在遼國做的很大,牽扯的行業也很多。

  甚至有一些別國的商團,也跟隨著南國的商船,到達了遼國。

  整個南國的生意,在南國錢行影響下,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商業群體。

  一個龐大的商業群體撤離遼國,對遼國會造成怎樣的影響,遼國的人不清楚。

  正在實施這個任務的王明誠也不清楚。

  唯有始作俑者的楊七,才是最清楚的那個人。

  這一把‘大火’會把遼國燒成什么樣子,楊七毫不在意。

  楊七出了幽州城以后,一路奔到了宋遼邊境。

  宋遼兩國的邊境線很長,因此不可能整個邊境線上都布置了防線。

  遼國境內的布防的兵力并不多,而且他們也沒必要把大批的人馬安防在邊境線上。

  畢竟,有趙匡和趙光義兩兄弟親自下的不可隨意挑起邊關戰爭的命令,這對遼國而言,就是一道隱形的保護傘。

  而且,遼國多以騎兵為主,也完全沒必要駐守在一地。

  遼軍完全可以以游牧的方式在整個邊境上巡視。

  大宋以步兵為主,加上遼人屢屢南下打草谷,所以在邊防上做的很細致。

  一里一哨,五里一崗,十里一堡。

  整個邊防線,都在大宋步卒的嚴防死守之下。

  可惜,這些兵卒并不是大宋最精銳的禁軍,而是大宋的廂軍、蕃兵,更多的是鄉兵。

  那些世代生活在宋遼邊境線上的村鎮,都有鄉兵的存在。

  戰斗力薄弱的鄉兵,在遼人南下的時候,除了示警外,他們起不了任何大的作用。

  這也是為何遼人能屢屢輕易南下的原因。

  小股的遼軍,幾乎把邊境線當成了游樂場。

  只要沒有大型的關隘和屯兵堡壘的地方,他們就能輕易的穿梭在兩國境內,來去自如。

  這也就為楊七穿越宋遼兩國的邊境,帶來了極其便利的條件。

  楊七在邊境線上盤桓了許久,挑選了一處相對比較安全的山道,快速的穿行而過。

  之所以瘍山道,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一旦遼人發現了他們,他們也能輕易的擺脫遼人。

  楊七帶著狗剩進入到了山上。

  在山里摸索著前進,山深林密,不時的有野獸出沒。

  楊七手里握著一柄彎刀在開路,原本他以為狗剩會害怕,誰知道狗視然表現的很快活,似乎叢林就是他家一樣。

  狗剩對山林里出沒的野獸沒有多少恐懼心,這對楊七而言,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不用帶一個拖油瓶在山林里晃蕩。

  山坡很陡峭,所以兩個人爬的很吃力。

  越過了兩個山坳的時候,才爬到了之前他們在遠處看到的一塊若隱若現的山道上。

  楊七在山道上打量了一下,這山道應該是以往走私的商客們留下的。

  自從南國的商人們侵入到了遼國以后,走私的商客就被擠死了不少。

  山道也有些荒廢,雜草已經在山道上遍地的冒出了綠葉。

  “哎呀”

  正在山道上狂奔的狗剩,突然怪叫了一聲。

  楊七握著彎刀,跑向了狗剩怪叫聲傳來的地方。

  楊七剛跑了幾步,一張捕獸用的大網,從天而降。

  楊七剛準備反抗的時候,就看到了精壯的漢子,迸狗剩從草叢里走了出來。

  一柄磨的雪亮的樸刀架在了狗剩脖子上。

  楊七一瞬間就放棄了抵抗。

  大網把楊七籠罩了一個嚴實,然后就看到從叢林里鉆出了不少人。

  這些人看著并不相識山匪,因為他們都穿著著統一的皮甲。

  皮甲的樣式是一樣的,大部分人穿戴的是青色的皮甲,少量的人穿戴的是紅色的皮甲。

  楊七注意看了,穿戴紅色皮甲的居然是女子。

  楊七在腦猴努力的搜尋著大宋有關于女兵的軍隊,都沒找到有用的信息。

  那么就說明,這群人并不在大宋的編制之內。

  “敢問是那位強人劫了在下?”

  “你又是何人?”

  迸狗剩的精壯漢子放下了狗剩,交給了兩個手下擒拿,他走到了楊七面前反問。

  楊七說道:“我們兄弟只是普通的過路人,還請這位兄臺行個方便,放我們過去。”

  “普通的過路人?”

  精壯的漢子冷笑了一聲。

  “呸”

  他啐了一口唾沫,鄙夷道:“普通的過路人?能從這條道上過的就沒有普通人。你杏一點兒也不老實。再不說實話,某家就打殺了你,扔到山里喂狼。”

  楊七斜眼道:“用不著這么狠吧?”

  “嗯?!”

  精壯的漢子瞪起眼珠子,一臉不悅。

  楊七無奈道:“好吧!我說實話,我們兄弟是從遼地逃過來的遼地漢民。”

  精壯的漢子瞪著眼睛,兇狠的問道:“那剛才為何不說實話?”

  精壯的漢子不等楊七作答,就反問狗剩,“他說的是不是假話?實話實說,不然某家宰了你喂狼。”

  狗剩雖然害怕,但也是跟著老何見過世面的,他瘋狂的點頭。

  “既然是從遼地逃出來的漢民,某家也不為難你們。遼地漢民那么多,你們敢逃,還成功了♀就說明你們有種。

  某家最欣賞的就是有種的漢子。你們隨某家到寨子里去,某家請你們喝酒。”

  楊七笑道:“喝酒就不用了吧?”

  “嗯?!”

  見精壯的漢子又瞪起了牛眼,楊七唯有無奈的答應了。

  精壯漢子讓人解開了捆綁在楊七身上的大網,也收繳了楊七的兵器。

  而且他似乎防備著楊七,雖然解開了楊七,但是卻把狗剩留在了他身邊。

  兩個人中間,還隔著好幾個身穿皮甲的兵卒。

  完全不給楊七一丁點兒反敗為勝的機會。

  楊七就這么跟隨著這一支特殊的山匪,前往了他們山寨。

  路上,楊七問道:“兄臺,瞧著你們也不像是山匪,難道是某座堡壘里的廂軍?”

  精壯的漢子瞪眼道:“別拿某家跟那些混吃等死的廂軍比。再說了,你在那一座廂軍營地里見過女子為兵的?”

  精壯的漢子喉嚨里似乎裝著炸藥,說話咋咋呼呼的,一點兒也不客氣。

  楊七也不生氣,繼續問道:“那你們是山匪?”

  “怎么?瞧不起我們?”

  “不敢不敢”

  “對了,兄臺,此處是何地?”

  精壯的漢子突然發現楊七話很多,他很想捶楊七一頓,但是最后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只是悶聲說了一句。

  “兩狼山!”

  “兩狼山”

  楊七嘟囔的一句,突然瞪大了眼珠子,失聲道:“兩狼山?”

  精壯的漢子瞥了楊七一眼,沒好氣道:“怎么?你在遼地也聽說過兩狼山?”

  楊七苦笑道:“何止是聽過,簡直是如雷貫耳”

  精壯的漢子斜眼道:“知道兩狼山的威名,那就給某家安分一點兒。”

  楊七低下頭,嘴角在不停抽搐。

  兩狼山,楊七確實聽過,只是和精壯漢子心里想的卻不一樣。

  最早的聽說兩狼山,楊七是在楊家將演義里面。

  對于旁人而言,兩狼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對楊七而言,兩狼山更像是一種宿命。

  楊家將演義里,楊七郎的命運,就是兩狼山改變的。

  楊七沒想到,他雖然代替了楊七郎,卻沒逃開宿命幟兩狼山。

  楊七覺得嘴里發苦,不死心的又問精壯漢子,“兄臺,聊了這么久了,還不知道兄臺姓名?”

  精壯的漢子擺手道:“跟某家說話不用那么文鄒鄒的,某家叫杜青,江湖上的朋友給面子的都叫我青哥。”

  楊七嘴角又是一抽抽。

  他很希望山的名字是重復的,也好讓他避開宿命。

  杜青!

  這個熟悉的名字也對上了。

  “瞧見那一座山峰了嗎?”

  似乎距離寨子近了,杜青就格外的腳步輕盈,多說了兩句。

  楊七遠望那座山峰,瞧見了山峰最顯眼的位置,一只天然形成的石雞聳立在哪兒,就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金雞嶺!

  “金雞嶺!我們寨子就在那兒。”

  杜青見楊七沒有搭話,就痛快的把楊七心里的答案說出來了。

  兩狼山。

  金雞嶺。

  杜家寨。

  杜青。

  以上四條線索都得以驗證。

  楊七已經可以肯定,這就是他宿命幟兩狼山。

  他嘴角有些苦澀的低聲道:“為什么?為什么啊?”

  之后的路上,楊七一直低頭不語。

  杜青見楊七悶悶不樂的,想和楊七搭話,可是幾次開口,楊七都隨口敷衍他。

  杜青也就懶得再搭理楊七了。

  一行人兜兜轉轉,到了金雞嶺。

  掩著金雞嶺的山道一路往上,經過了六道暗哨的盤查。

  那些潛伏在暗處的崗哨,大多都是女子。

  她們訓練有素,目光十分的敏銳。

  見楊七若有所思的盯著那些女子,杜青就甕聲甕氣的給楊七解釋。

  “這是家里人定下的規矩。你別瞧著我們是草寇,可是祖上卻是將軍。因此這山寨里的一切,基本上都是按照軍營里的規矩定的。

  即便是我們自己人上下山,也得經過嚴格的盤查。”

  杜青對此,不僅沒趕到繁瑣,反而引以為榮,聽他那驕傲的口氣就能聽出來。

  楊七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跟著杜青一路上了金雞嶺。

  到了最后一道盤查的時候。

  突然有一個女子走了過來,冷冰冰的指著楊七,“青哥,放他下山吧。讓他以后再也不要登山了。”

  楊七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微拱了拱手,“那楊某就先告辭了。”

  “狗剩,我們走。”

  “不行!”

  杜青梗著脖子道:“他們是某家請到山寨里吃酒的,他們不能走。”

  楊七剛邁開了步子準備離開,就被人攔下了。

  女子無奈道:“青哥,這是姐姐的吩咐”

  杜青皺眉道:“小妹為何不讓某家請的人上山?”

  女子看向楊七,低聲道:“少寨主恐怕還沒問過此人的來歷和姓名吧?”

  杜青愣了愣,轉頭問楊七,“你這廝難道哄騙了某家,其實你是個遼人?”

  “哎”

  楊七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拱手道:“在下楊延嗣。”

  杜青眼捐然瞪大,低吼道:“你是楊延嗣?那個楊延嗣?”

  楊七道:“曾經的天波楊府楊延嗣,如今的虎侯楊延嗣。”

  “你竟然是楊延嗣。”

  杜青喘著粗氣,瞪著楊七,恨不得一口吃了楊七。

  “你這個惡賊,負心漢,某家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某家要去殺你,一直被攔著。今日你卻送上了門兒。那某家便不能放過你。”

  楊延嗣三個字一出,幾乎在場的所有山寨里的人,對楊七都充滿了敵意。

  其中還有人當即抽出武器的。

  楊七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仇什么怨啊!

  杜青二話不說,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從他手下的手里奪過了一柄大環刀,舉起來就砍。

  “字!”

  一聲清喝從山道上傳來。

  然后就見一女子,長得細高個,楊柳細腰,烏黑的頭發像是墨染,上邊打了一個蝴蝶結,身穿一身鵝黃色軟緞,腰扎黑金絲繡腰帶,腳踩紅色牛皮靴子,外面罩著石榴紅的斗篷。

  白似梨花,眉如新月,瓜子臉,瓊勾鼻,一張紅潤的徐,讓人有忍不鬃一口的沖動。

  只是此刻的她,眼中含煞,似乎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

  女子蓮步微移,沿著山道而下。

  楊七苦笑了一聲,低聲道:“這就是我的宿命。”

  就像是楊四和鐵鏡公主的孽緣一樣,楊七和此女的緣分,貌似也逃不過去。

  緣分天定,可奈何。

  “楊延嗣!”

  “杜金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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