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放讓法海老道送信去華山做什么,沒人知道。
楊七帶著種衡回到了府上以后就把他交給了楊洪。
如今大同書院這座文院已經建成,復興武院的建設也進入到了籌備的工作當中。
楊洪作為內定的復興武院的教習,自然要提前過去規劃一下。
次日,楊洪就收拾好了行李,啟程了。
他帶領的隨行人員,除了種衡外,還有狄三郎。
曾經揚言要當楊七家將的三個小伙伴,如今也各有機遇。
楊順已經被楊大收入到了帳下。
種衡已經成為了楊洪內定的嫡傳弟子之一。
同時也將會成為復興武院的第一批的學子。
種衡為人機警謹慎,非常適合楊洪的兵法傳承。
相比于前兩位機遇,狄三郎這個老實疙瘩就顯得平庸了一些。
然而,卻沒有人知道。
在兩日前,狄三郎的婆娘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而這個大胖小子也是一個有福的人。
當狄三郎憨厚的跟楊七說這個喜訊的時候,楊七大手一揮,當即就把這個還沒有滿月的小家伙,收入到了門下,成為了他門下的大弟子。
狄三郎出楊府的時候,他的婆娘抱著他的兒子,剛剛進入到了楊府。
狄三郎的婆娘,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是被人包裹的嚴嚴實實抬進楊府的。
楊七見到她的時候,她正怯怯的用一雙大眼睛打量著楊七。
“你就是狄三郎的妻子?”
小姑娘慌忙的想向楊七施禮,卻被楊七抬手制止了。
小姑娘怯怯的道:“小婦人正是。”
楊七點點頭,道:“本侯既然收了你兒子為門下弟子,而狄三郎在去學藝的時候,又將你們母子托付給了我。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在本侯面前,就不必這么拘束。
你在府上放心的坐月子,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曹琳說。”
小姑娘拘束的道:“小婦人不敢,小婦人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住進侯府。”
楊七擺了擺手,道:“侯府而已,又不是皇宮。你是我楊延嗣門下首徒的母親,住在我楊府,也情有可原。”
小姑娘眼睛快速的眨了眨,小聲問道:“侯爺,小婦人想知道,您為何收下我兒為徒,而且還是身份高貴的首徒?”
在今楊府之前,有一些吃味的人,在小姑娘面前講過不少可怕的事情。
其中有人就講過,說楊七之所以在戰場上勇猛無敵,那是因為他經常食用男童的腦髓,借此在逆天改命。
不然,人家一個侯爵,一個名震一方的土皇帝,干嘛收你一個貧寒百姓家的兒子當首徒?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首徒的含義可不簡單。
在師傅不出的情況下,首徒的決定,就代表著師傅的決定。
小姑娘聽多了,也害怕。
所以,在見到楊七之后,她就一直很害怕。
但是,作為母親的本能,為了孩子,她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楊七平靜的盯著她,說道:“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本侯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小姑娘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小婦人之所以給孩子取名為青,就是希望他以后能像青山一樣,能夠長的高高大大,健健壯壯。”
楊七點點頭,道:“那么,我現在回答你的問題。我之所以收你兒子為徒,是因為本侯的孩子也即將出生。本侯對狄三郎,也算是知根知底,知道他是一個憨厚的人。那么他的孩子,以后也想必是一個憨厚的人。
本侯希望,將來有一個憨厚的孩子,跟在我的孩子身邊,陪伴他一起成長,并且一生對他忠心耿耿的,護著他周全。”
小姑娘聞言,明顯愣了愣。
不過,楊七的說法,確實讓她信服。
因為在這個時代,貴族的公子少爺們,從小培養伴讀書童或者貼身的小廝,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楊七為自己兒子挑選以后的貼身小廝,那也在情理之中。
這一刻,小姑娘不再害怕楊七。
“我兒能得侯爺看重,是他的福分。小婦人在這里代替我兒,多謝侯爺了。”
一直跟在楊七身后沒有說話的曹琳,從婢女手里接過了一塊玉牌,遞給了小姑娘,輕笑道:“初次見面,我這個當師娘的,也不能空這手見孩子。這面玉牌,就是我命匠人們雕刻出來的,代表著這孩子身份的象征。
有這面玉牌在,以后這孩子就是我郎君門下大弟子。楊府內的仆從見之,自然對敬他三分。
旁人也不敢在外面亂嚼舌根子。”
小姑娘接過了玉牌,激動的道:“多謝夫人。”
曹琳笑吟吟的道:“另外,我準備了一個奶娘,兩個丫鬟到你的住所,以后由你差遣。”
小姑娘惶恐道:“小婦人怎么擔當的起?”
曹琳輕笑道:“我郎君可不是常人,他門下的弟子,自然尊貴。完全擔當的起。”
小姑娘千恩萬謝。
楊七在曹琳暗中催促下,離開了小姑娘的房內。
一出房,走了一段路。
曹琳無奈道:“郎君,你一介侯爵,闖進去一個坐月子的婦人房里,這要是傳出去了,你以后還怎么見人?”
楊七背負雙手,一邊走路,一邊說道:“我只是去看看我門下的首徒,然后確認一下他身家清白。”
曹琳好奇道:“郎君,你似乎對那個還在月子里的娃娃很看重?”
楊七撇了她一眼,淡然道:“沒有的事情。我只是幫我們以后的孩子培養一個心腹。這樣他遇到了困難的時候,也有人幫他擋刀。”
曹琳癟了癟嘴,嬌嗔道:“你當妾身還是以前那個好騙的傻丫頭嗎?妾身肚子里這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萬一是一個女孩,難道你還要讓她沖鋒陷陣去不成?
所以,你說給孩子培育心腹這句話,妾身不信。您就別瞞著妾身了,快說說,到底為什么看重那個小家伙?”
楊七腳下一頓,沉吟了片刻,低聲感嘆了一句。
“因為他叫狄青…”
豐城。
豐城令陳耀,絕對是楊七麾下難得的干吏之一。
他上任了短短半個多月,就在寇準對豐城原有的建設上,又徹底的改造了一遍。
如今的豐城,不僅城區的面積遼闊,道路平整。
而且商鋪林立。
其中最耀眼的就是座落在豐城縣衙旁邊的南國錢行。
除此之外,沿著豐城的街道,可以看到許多的店鋪,青樓、酒肆、賭坊、酒樓、腳店、綢緞莊等等,應有盡有。
街道上行走的,都是南來北往的商客。
還有豐城本地的菜農、小販,挑著擔子,在街道上穿行。
整個豐城,已經脫離了之前的貧瘠、蕭條,迅速的進入到了繁榮期。
而街道上,最多的就是裝載著各色貨物的馬車。
一車車的油、鹽、布等等運進,一車車的皮毛運出。
豐城內,最繁華的,就是臨近城西門的畜生交易市場,每天在這里的畜生交易量,可以達到上萬頭。
穿著黑紅皂衣的稅吏穿行在大大小小的街道上。
在按照大同府和復興府的商法,在征收稅賦。
而豐城內,逃稅漏稅的人,目前很少很少。
因為這里的稅賦,并沒有像是大宋那樣,種類繁多,而且還特別的重。
也沒有大宋境內那些個州府私自制定的稅賦。
這里的稅收,所收的條款,都明明白白的掛在各個房市內。
所有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商人們只要在這里繳納足夠的賦稅,就能合理的在這里做一切的買賣。
當然了,人口販賣的禁止的。
許多在南國經過商的人,很清晰的能夠這種商業模式當中,看出一些類似于南國的商法。
甚至有人懷疑,虎侯楊延嗣,是不是已經和南國的國主達成了某種協議。
并且在南國國主的幫助下,在他治理的境內,推行一些很好的政策。
總之,在商人眼里,這里就是一個最偉大的貿易之城。
在沒有賺取到足夠的錢財前,沒人愿意去破壞這里的規矩。
這片土地上,這樣的地方實在太少了。
所以商人們下意識的在維護著這種地方茁壯的成長。
薛正明在進入到豐城以后,就被這座小小的城池內的繁華給震驚到了。
在他看來這種繁華的場面,足以跟繁華的汴京城的西市媲美的。
他很難想象,楊七居然在西北這個戰亂之地,建立了這么一個繁華的貿易之城。
薛正明到了豐城縣衙門口的時候,派人去給擋在前面的衙役們遞上的帖子。
衙役們見到是黨項使者的帖子也不敢怠慢,快速的進去通傳給陳耀。
陳耀在街道了帖子以后,就快速的出現在了府門口。
他見到薛正明的時候,不卑不亢的抱拳道:“本官乃是豐城令,你可是黨項野乞部族的使者?”
薛正明,抖了抖袖袍,端起架子,朗聲道:“本官正是。”
陳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里邊請。”
兩個人進入到了府衙內,坐定了以后。
薛正明大大咧咧道:“本官此番前來,是為了我野乞部族向貴部購買兵器和盔甲的事宜。此前,本官已經去了大同府城,見過了虎侯楊延嗣。
他已經準許了本官前來此處和你交易。”
陳耀挑了挑眉,心里暗笑,這薛正明還真是喜歡睜著眼睛說瞎話。
要不是楊七早就派人送信給他,他還真有可能被這薛正明給唬住。
陳耀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卻不動聲色的問道:“是嗎?那么薛先生,你可曾和我家侯爺,談過具體的價格。根據我家侯爺之前交代的,此番我們能賣給貴部的武器,有橫刀、硬弓、棉甲、皮甲等等。
這么多東西,而且數量都是以萬計算。
這么大規模的交易,價格問題不談妥。恐怕很難達成交易。”
薛正明挑了挑眉毛,瞇起眼,輕聲咳嗽了一聲,老神在在的道:“虎侯已經答應了,我們野乞部族,可以用一只羊,換取一柄刀、一套棉甲。”
“噗”
陳耀直接把嘴里的茶水噴了出來,他料定了薛正明會信口開河,只是他沒想到,薛正明居然天真到了這個份上。
一柄上好的橫刀,價值在二十兩左右。
一套棉甲,價格也在十兩銀子左右。
這加起來足有三十兩銀子,一只羊才值幾個錢?
陳耀當場就想戳穿薛正明,不過話到了嘴邊,他立馬有收住了。
只見他面色為難的道:“薛先生,你給的這個價錢,可拿不到上好的刀和棉甲…”
薛正明愣了愣,眼中閃過一道喜色,他擺譜道:“次一點兒沒關系,只要價格便宜就成。”
薛正明來的時候,野乞干泊可是跟他交代過的,說楊七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
在裝備的購買上,野乞干泊給開出的價錢是一柄橫刀一匹馬、一套棉甲兩只羊、一套披甲一頭牛的價格。
如今用三分之一的價錢,拿到了東西。
這對薛正明來說,可是一件意外之喜。
在薛正明看來,楊七麾下用的東西,就算是次一點,運到了野乞部族,那也是好東西。
畢竟,漢人的工匠們制造的東西,遠比黨項人自制的東西,要好很多。
薛正明相信,他這一次超額完成了任務,會去以后,一定會得到野乞干泊的賞賜。
然而,他沒有想到,他遇到了一個黑心的陳耀。
陳耀在楊七身邊待久了,幫楊七辦事兒也多。
再加上最近一直在和商人們打交道,因此心黑了不少。
他在和薛正明約定好了交易的日子以后。
就快速的到了豐城內的倉庫里。
見到了守衛庫房的軍卒,他就急吼吼的說道:“最近是不是有一批殘缺的不能用的兵器要銷毀?”
守庫房的老卒點點頭。
陳耀急忙道:“別銷毀了,我已經把這一批東西賣了一個好價錢。你立馬去多召集一些人手,把那些要銷毀的兵器打磨一下。然后把那些棉甲內的棉花抽出來一半,然后再把里面的鐵片取出來,再找人縫補好。”
“啊?”
“啊什么啊!還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