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賽花見到楊延嗣很開心,寵溺地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
老楊端著為人父的架子,明明眼中透著關切,嘴上卻異常嚴厲。
“聽說你闖禍了?”
楊延嗣知道,今日在繁臺的事情瞞不過老楊。汴京城雖大,卻藏不住什么秘密。
“也不算闖禍,只是見義勇為罷了。”
“見義勇為?”老楊刀眉一橫,“見義勇為會打斷人家十幾個人的雙腿…你這分明是飛揚跋扈。”
佘賽花責怪的看了老楊一眼,“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別端當爹的架子了。前幾日聽到孩子要去考科舉,你可高興的整夜整夜都睡不著。”
老楊聞言,臉色一黑。
我這正教訓兒子呢!你在背后拆什么臺?
果然,佘賽花此話一出,老楊威嚴盡失。
楊延嗣嬉皮笑臉道:“爹,孩兒也是為了保護曹家姐姐、柴家妹妹和呼延家妹妹。”
“這么說你是在做好事,英雄救美?”老楊眉頭一挑,“聽說呼延家的女娃對你有意?”
楊延嗣一聽這話,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六哥告訴你們的?”
老楊冷冷一笑,佘賽花翻了個白眼,“你可別怪你六哥,這事兒跟你六哥沒關系。傍晚的時候,呼延家的女娃娃大呼小叫的沖到府里來,非要向你爹求情,讓你爹不要懲罰你。”
楊延嗣有些意外,不得不承認,呼延赤金這個小蘿莉還是很講義氣的。
可是…他對要啥沒啥的小蘿莉,真的不感興趣。
“爹,娘,孩兒年齡還小,此事容后再議。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馬面被大理寺扣下了…”
楊延嗣講完始末,老楊沉吟道:“大理寺監丞是潘仁美的屬下,為父和潘仁美一直不合,一旦為父插手此事,恐怕會變的更難辦。”
一下子,父子二人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老楊不便插手,楊延嗣又沒有官身,想從大理寺把人救出來,可就難辦了。
見父子二人陷入到沉思,佘賽花也跟著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傍晚的時候,曹府差人送來一封信,說是給七郎的。”
“信?”楊延嗣有些茫然,“拿來我瞧瞧。”
佘賽花吩咐仆人把曹府送來的信件遞給了楊延嗣。
楊延嗣打開信件,信件內有一張紙,紙上只有一行字。
“太子趙元佐!”
娟秀的五個字,一下子打通了楊延嗣任督二脈,豁然開朗。
楊延嗣記憶里,趙元佐此人,乃是趙光義的長子,聰明機警,有武藝,善騎射,長的又像趙光義,深受趙光義寵愛。
除此之外,此人性格偏執剛正。為了維護心中的剛正,甚至不惜跟他老子鬧翻。
現在,趙元佐還沒有跟他老子鬧翻,作為皇儲,按照慣例,應該任職開封府尹。
以此人的性格,若是稍加利用,不僅能夠救出馬面,說不定還能反打一波。
再次看向信紙,楊延嗣透過信紙,看到了那個寫信的人。
曹琳!
真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有政治頭腦,蕙質蘭心。
“七郎,在想什么?”佘賽花在發愣的楊延嗣面前晃了晃手。
楊延嗣回神,會心一笑,“娘,問題已經解決了。”
次日一早,楊延嗣帶著牛頭和顧無言來到開封府衙門。
鳴冤鼓是包拯創立的,現在包拯還未出生,所以楊延嗣沒辦法擊鼓鳴冤,只能派人上前敲門。
敲開衙門的門,守門的衙役規矩的領著楊延嗣一行人進入大堂內。
人常說,衙門八字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這句話在現如今的開封府用不上。
攤上趙元佐這么一位上司,敢貪污受賄的,基本上都被滅了。
進入大堂。
端坐在大堂上的青年,身穿四爪蟒袍,頭戴金冠,一臉威嚴喊了一句。
“升堂!”
兩班衙役,手持著水火棍,高喊。
“威武!”
儀式過后,堂上端坐的趙元佐一拍驚堂木。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楊延嗣移步向前,躬身施禮,“草民楊延嗣,汴京人士。狀告國子祭酒王欽之子王吉,縱奴行兇,意圖行刺郡主;狀告大理寺監丞米教練,徇私枉法,公報私仇。”
“哦?”一下提到兩位官員,其中還有行刺郡主之罪,趙元佐頓時直起身。
“到底有何緣由,細細道來。”
楊延嗣事無巨細的把昨日發生的事情仔細講解了一遍。
趙元佐仔細聽后,皺著眉頭,“此事斷不能聽你片面之詞,來人,去傳柴銀屏、曹琳、呼延赤金、王吉四人到堂問話…再去大理寺把馬面提過來。”
衙役領命,快速去傳喚。
沒過一會兒,去傳柴銀屏三女的衙役,帶著三個管家模樣打扮的人進入到大堂。
作為權貴家閨女,可不是輕易就能拋頭露面的,更別提上公堂了。所以,一般都是由家里的管家前來。
趙元佐仔細盤問了一番三位管家,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和楊延嗣說的基本一致。
王吉和馬面還未到堂。
趙元佐坐在堂上,一臉狐疑的盯著楊延嗣,“天波楊府的子嗣,下手可真夠狠的。”
楊延嗣淡然一笑,“對付這些害群之馬,就不應該手下留情。”
趙元佐哼哼了一聲。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縱然他們有違國法,也應該教給衙門懲治。”
“衙門?”楊延嗣驚訝道:“我派人把他們送到衙門了啊!可是衙門連我的人都扣下了。”
“哼!”
趙元佐對楊延嗣濫用私刑很不滿,不想再搭理他。
另一邊,大理寺監牢。
米教練帶著王吉和小米三人,正得意洋洋的等待楊延嗣上門來救人。他們已經想到了十幾個羞辱楊延嗣的辦法。
可以說,萬事俱備,只欠楊延嗣。
然而,天不從人愿,等了半天,沒等到楊延嗣,卻等到了開封府的衙役。
開封府衙役跟著趙元佐,雖說沒有黑錢可以收,但也不是全無好處。
有一個背景深厚的老大罩著,他們行事可以說百無禁忌。
在米教練目瞪口呆中,開封府衙役沖進牢獄中,架起了被打的不成人形的馬面。
臨走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王吉和小米阻攔,順手把這二人也駕走了。
留下米教練一人,在風中凌亂了…
楊延嗣,為何你不按常理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