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海帶著一車人回到了村里,發現在村里坡下的曬麥場上,胡師杰和苗正偉,還有幾個穿著制服的人一起忙活著什么。
帶著一臉好奇,蒼海走了過去,發現這些人在擺小桌子,原本兩個小辦公桌被拼在了一起,成了一個長條桌,桌子旁邊的地下還放著一個黑乎乎的皮制金屬邊的箱子,箱子上面還印著銀行的標識。
“你們這是做什么呢?”蒼海伸手準備搭把手。
胡師杰笑著說道:“干什么?分錢啊,還能干什么!”
蒼海看了看旁邊兩三個并不認識的面孔,明白了原來這些人是銀行的。
“你好,蒼先生!”一個約四十歲出點頭,看模樣打扮像是主管一樣的人物來到了蒼海的面前,沖著蒼海伸出了手。
蒼海伸手和她輕輕的握了一下便抽出了手:“咱們認識?”
蒼海實在記不起來自己在哪里見過這個女人了,于是帶著些許的歉意詢問道。
女人說道:“您是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您啊,你在這邊開分公司的時候,帳戶是在咱們行開的,我和以前的主管一起接待的您,當時我給您引的路…”。
“哦…哦!,你好,你好!”蒼海這下子明白了,原來是自己開戶的時候見過。不過呢蒼海也就是哦一下,其實根本沒有想起來自己見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如果引個路蒼海就能記上一年多那記性也太好了一些。
這個女人也是見過風浪的,并沒有拿蒼海的話當真,其實心里早就明白蒼海根本不我諶記得她這個當初的邊緣人。
雖然女人自覺得自己長的還可以,雖然年歲有點略微大了那么一些,但是另有一番成熟的情趣。不過現在的社會,漂亮女人滿大街都是,但是有錢的男人可就少多了,有錢的男人對于女人的閱歷那可就太豐富了。
“以后業務還請蒼先生多多照顧!”女人沖著蒼海很是嫵媚的說了一句。
蒼海沖她禮貌的笑了笑點了一下頭,然后把目光移到了他處就當沒有注意到女人臉上透出的風情。
這個時候,胡師杰幾個人已經把桌子拼好了,并且在桌子上覆上了紅布,搞的跟先進表彰大會似的。
“搞的還挺有氣勢的啊!”蒼海左看看右看看,笑瞇瞇的說道。
胡師杰道:“等會兒上來說兩句?”
蒼海擺了一下手:“我說什么,不倫不類的,還是你們說吧!”
說完小聲沖翟胡師杰問了一句:“銀行的人跟過來干什么?”
胡師杰說道:“拉存款啊,我們這邊發完了,如果鄉親們要存的他們就在現場給大家伙兒存了”。
“我去,這幫子人夠可以的啊,這都能想的到!”蒼海笑呵呵的說道。
“人家也是沒有辦法啊,現在誰身上的現金任務都不少,能拉一點是一點唄,咱們這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胡師杰說完嘆了一口氣,今天自己回復了老友,村里的錢不能存到他的合作社銀行里,老友那邊是指桑罵槐的好一陣抱怨,弄的胡師杰心下十分愧疚。
胡師杰也不解釋,就這么拿著電話任那頭抱怨了好一陣子,直接到那頭自己說的累了放下了電話,胡師杰這才收了線。
現在聽到蒼海問這個,心下自然有些不好受。不過他也沒有辦法,錢是大家的總得有個原則,不能隨著他的心思來。
差不多收拾好了桌子,一幫子人就躲在樹蔭底下等著大家伙下工回村,銀行的員工專門分了兩個看著箱子,剩下的則是和蒼海這一幫子人湊在一起談天說地。瞅著聊天的架式那肯是還想著攬儲的事。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不到,幾輛板車拉著鄉親們回來了,師薇、吳惠和平安等人也湊到了曬麥場上等著看熱鬧。
鄉親們直接到了曬麥場上,東西也不卸就這么或坐或蹲,大家以家為單位湊在一起,笑瞇瞇的望著覆著紅布的桌子上擺著的大箱子,誰都知道箱子里面放的是錢。
老實說很多人家半個月前就開始盤算著分錢了,現在這時刻終于來了,大家這心里都有點兒惴惴不安。
“人都到了沒有?”
苗正偉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沖著大家伙喊了一聲。
“到了,都到了,苗書記快點發錢吧”
底下的鄉親們開始鬧騰了起來,嚷嚷著讓苗正偉快點發錢。
苗正偉笑瞇瞇的伸手示意了一下銀行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立刻打開了箱子,箱子一打開,立刻一撂撂碼的整齊的紅色票子就出現在了鄉親們的視線中。
所有人看到了箱子里的票子都發出了一聲吸氣聲,鄉親們可從來沒有一次性見過這么多的錢,他們自家的存折上最多的也就十來萬,而且還都是紙上的圈,現在一票紅彤彤的票子擺到了桌上,那可就震憾多了。
在大家的注目禮之下,銀行的工作人員把箱子里的錢全都堆到了桌子上,錢其實并不多,也就是七八十萬的樣子,也就是七八個大撂兒,一個十萬的那種,瞅著十來公分厚。
“今天是咱們四家坪村值得紀念的日子,咱們第一次在自己的村里拿到了如此豐厚的報酬,但是這不是終點,我相信…”苗正偉站在紅布臺子后面雙手叉著腰,一副領袖派頭,如果不是下面不足一百號人,就他這模樣,比起三胖視查的勢頭都還要盛上三分。
差不多講了四五分鐘,苗正偉講了一下安配的原則,還有村里子的資金怎么使用等等一系列的情況。
“老主任,您來說說下面的事情?”苗正偉彎了一下腰,示意胡師杰再說上兩句。
胡師杰哈哈笑著說道:“你說的挺好的,我一個大老粗有什么好說的!”
苗正偉說道:“今天您得說兩句,為這村子操心了幾十年,您的功勞很大!”
提到了功勞很大,胡師杰的目光望向了人群中的蒼海,看著蒼海側著腦袋和自家的媳婦扯著什么,說的眉開眼笑的,嘴角不由的彎出了一道弧線。
“我呢,沒什么好說的,大家伙幸苦了那么久,地里總算是不負大家的辛苦,每家每戶都有收獲,下面我宣布:分錢!”
啪!啪!啪!
底下的鄉親們紛紛的鼓起了掌,有些好事的年青人還吹起了口哨。
胡師杰等著天家拍了一會兒,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紙頭,打了開來,望了一眼紙頭上各家各戶分的錢,同時說道:“這是村里統計出來的,各家各房應得的錢,等著分完了之后,這東西會張貼在村東頭活動室的門口,有誰覺得有疑問的,有差錯的都可以找我或者是苗書記提,咱們再一起算一下,現在我讀到的依次上來領錢,這次排序是按著每家人均最高的排的,不用一個一個上來領了,全家派一個人上來領就成了,領的同時把小紙條也拿回去,每人實得多少錢都在上面了…”。
說了一通,胡師杰這才張口喊了起來:“魏文奎一家,四口人,這次得四萬三千五百一十九塊八毛!”
“哇!”
一聽說魏文奎一家四口,每人超過了一萬塊錢,鄉親們立刻心下有些激動,大家都知道今年魏文奎家的人均最高,但是高也高不到哪里去,魏文奎家人均有一萬多,那么自家人均肯定在一萬左右,一個月拿一萬?這事兒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
對于鄉親們來說一個月拿一萬塊,都不知道怎么去花,雖然月入一萬在南方沿海城市很普通,但是對于土里刨食的農民來說那就是一個不可想像的數字。
魏文奎這邊喜滋滋的來到了臺子旁邊,伸手從胡師杰的手中接過了四疊子票子,也就是四萬塊,剩下的零錢什么的則是去旁邊等著銀行的人數出來。
魏文奎這邊等著,那邊胡師杰的嘴巴可沒有停,繼續按著下面的名單念著:“蒼世遠家,兩口人,兩萬一千八百塊!”
三叔蒼世遠咧個嘴就上去了,笑瞇瞇的接過了兩萬塊之后,排在了魏文奎的后面等著領零錢。
站在魏文奎的身后,蒼世遠聽到銀行的人說道:“您現在就可以把錢存上,我們這邊提供存款服務,只不過我們今天只能給您寫存單,等著你們有時間的時候去縣城或者鎮上任何一家我們銀行的網點都可以把錢存進戶頭…”。
魏文奎接過了零錢,沖著銀行人笑道:“等會過來存,這些錢先拿在手上稀罕一會兒,人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下子領到這么多的錢,不怕你們笑話,我現在還覺得這一切不真實呢”。
魏文奎覺得身上一痛,一扭頭看到蒼世遠拍了自己一下,張口問道:“拍我做什么?”
“疼不疼?”
魏文奎說道:”不是廢話么,你讓我拍一下疼不疼?”
“疼就對了,你不是做夢!”蒼世遠笑嘻嘻的說道。
其實現在蒼世遠的心中也有點兒飄,知道自己差不多能分到多少錢,但是當這些錢換成了一張張票子到自己手上的時候,還是讓蒼世遠覺得有些感慨,一下子不知道說什么好,就像是魏文奎說的那樣,覺得不真實。
隨著名單一個個的往下讀,在蒼世遠的身后便排起了小隊伍,現在每一家分到每一個人頭上都約在一萬左右,多也多了不了多少,少也就在幾百塊錢左右。
要說拿的錢最多的一戶人,那就得算李立達家了,沒有辦法,人家人口多啊,還沒有分家,總共六個人拿了六萬塊。
“胡師杰,九千九百九十二塊!”
“苗正偉,九千九百一拾塊!”
“胡明山家,兩口人,八千四百五十一塊兩毛!”
胡明山兩口子就是最后一個了,至于來安這小子根本一分錢沒有,連上名單的資格都不夠。
胡明山兩口子現在恨不得找個洞鉆地下去,自家兩口人分到的錢還沒有人家一口人拿的多呢,尤其是還在苗正偉的后面!
兩口人拿了八千多塊錢?
這要是擱到以前,胡明山兩口子能樂死,但是今天兩口子無論如何樂不起來,自己家這里不到一萬,同樣是兩口人的蒼世遠兩口子卻兩萬一千多塊錢。再說了比苗正偉這個城里下來的娃子都拿的少,兩人很沒臉。
老話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現在胡明山兩口子覺得萬箭穿心啊。
聽到胡明山兩口子的收入,大家伙都愣了一下,心下都開始嘆起了氣來。如果沒有胡來安拖兩口子的后腿,大家都相信兩口子肯定一人能拿一萬多。
同時大家也明白了,種西瓜這個事情不怕專就怕分心,一個優級品的瓜賣出的價格抵的上十來個中級品。同時也在心里警告自己,別像這兩口子一樣妄圖耍什么小心思,指望什么數量抵質量,事實證明大家都全力種的時候,只有提高質量才能讓自己的收入最大化。
可以說瓜按品級給價格,一下子把胡明山兩口子的小算盤給打的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