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后堂,側面的洗手間里。
李少澤沖完涼,換了一套休閑襯衫,準備拎起背包開車閃人。
沒想到這時龍馬大叔將他叫住,并且從柜子里取出一套刀匣,大約有三尺長,用黑布包著。
“龍師傅,這是什么?”
李少澤頗感意外,畢竟他先前拿刀的時候,已經提早被擺到兵械架上,現在還是頭一回看見這種東西。
“你給的錢太多,我不能只給你一把刀吧。”龍馬大叔含笑,拍了拍黑布:“這是梨花木做的刀匣,分正反兩面。”
“正面是一對未開鋒的八斬刀,就是你先前練刀的那一對。反面是一對開鋒利刃的八斬刀,之前沒取出來給你。”
“不管怎么說,學兵械的人,不管用不用得著,都必須要有一把真正的殺人刀。”龍馬大叔不愧是老派武師,做事情非常講究。
打這兩對刀,加一件刀匣。
其一是不好意思收李少澤那么多錢,其二則是按照他的想法,習武之人家里一定要藏口兇器,心里才能藏住一口心氣。有了心氣,兵械才不是玩具。
“多謝師傅。”李少澤將刀匣斜挎在背上,臉色頗為欣喜。
不得不說,一個月的零花錢,花的這叫一個值。
根本不必費任何心思,全套裝備就已上手。
“不管是平時練習的刀,還是開鋒的利刃,平時都記得好好保養,很貴的。”龍馬大叔說不心疼是假的。
因為這兩對刀,他找了整個港島最巴閉的老匠人。連上那件特制的刀匣,可以說武館中的全部兵械加在一起,造價都沒有這兩對刀來的貴。
不過一分錢一分貨,李少澤出錢了,龍馬大叔也沒理由搪塞他。看見李少澤穿著西裝,斜挎刀匣的樣子,欣然點頭道:“去吧,別讓女友等久了。”
“師傅再見。”
李少澤走到武館門口,將刀匣放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專程開車回到家里一趟。
打開衣柜,將刀匣擺在側面的空余位置放好,他才滿意的點點頭:“這下衣柜完全占滿,別說人了,一個耗子都藏不住。”
“不過這也只能短期放放,有空可以專程開一個暗格,把刀匣放在里面。”
李少澤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龍馬大叔會專門給他打一對開鋒過的刀。
但這個家伙又不是白癡,作為一個警察,哪里會傻乎乎的把兵械光明正大的擺出來?
不管將來用不用,都要先藏好再說。
在將刀匣放好后,李少澤才再度下樓,開車前往恒業大廈。
恒業大廈,十四層。
李心兒在診所當中,看著面前的關力緩緩醒來,輕聲詢問道:“關先生,怎么樣?”
“感覺好多了。”
關力從躺椅上爬起身,接過一杯開水,側身喝了兩口:“多謝醫生,診金我可以刷卡嗎?”
“來的時候您已經付過了,我現在送你下樓,記得下周回來復診。”
關力點點頭,眼神中閃過一抹釋然。
認真的將警服整平后,他才緊緊抱起手中的警帽,隨著李心兒下樓。
在送走關力后,李心兒回到咨詢室里,將舒緩的古典音切成流行歌曲,依著沙發寫下筆記。
“病人:關力。”
“警校畢業后,曾經有過長期的臥底經歷,成功抓捕目標人物,身上受過重傷。”
“出院后身體恢復正常,但長期臥底的經歷,卻對他造成了心理上的重大創傷。”
“目前表現為失眠,幽閉恐懼,喪失安全感,堅持刻板的原則,執念很深,治療難度大。”
李心兒寫完筆記后,伸指揉揉太陽穴。這是她學習生涯培養出來的習慣,遇見難題總喜歡先舒緩一下自己的心情。
不過她也沒有想到,咨詢所開業遇見的第一個病人,就如此難搞。
根據剛剛診斷,她發現關力內心深處,更喜歡別人稱他為阿力。而且非常抵抗別人的信任,顯露出孤僻的性格。
這種性格由于是后天造成的,所以充滿了攻擊性。
并且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是在喪失安全感以后,關力自己重新找到了寄托。
就是那身警服!
從關力下班時間,還穿著警服來看。他只有穿著警服,坐在警署里值班的時候,內心擁有安全感。
一但這種病人自己找人安全寄托之后,心理醫生想要根治他的癥狀,難度就驟然提升。
李心兒目前的治療方案,只能選擇藥物配合心理質詢。不過她很難保證,關力會正常吃藥。
“現在他這種情況,很明顯不再適合做警察。所以復職后,成為一個掛著督察銜的軍裝巡警。”
“平時上班被同僚敵視的可能性很高,無疑會刺激他的病情。”
“好在他一直以一個好人的行為方式要求自我,就像他只有做一個好人,才能安撫內心的創傷。”
李心兒覺得,關力已經不再適合當警察。
如果在辦案過程以但受到刺激,很可能會造成更壞的后果。
不過她只是一個心理咨詢師,對警隊的安排無法插手,只能將想法記錄在病例當中。
而在接診完今天的病人后,李心人閑著沒事,開始收拾東西,不到時分就背上包包準備閃人。不過在鎖門的時候,浪費了一些時間。
等她踩著細高跟走到電梯門口時,發現電梯正巧已經過了十四樓,跳出了13的數字。
這使她不由撇撇嘴:“誰這么過份,跟我一點心靈感應都沒有,肯定是個丑逼豬扒男。”
“阿嚏。”
李少澤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抱歉的朝芽子笑笑。
好在電梯里沒別人,芽子也不以為意,拿出一件外套給他披上:“是不是白天練拳的時候著涼了?”
“馬上入秋,你常在外面跑,記得注意身體。”
李少澤一臉服氣,呲牙反駁道:“一定是有人想我了,一定是。”
“好啦,那你說是誰想你?”芽子眼睛一瞇,好似話里有話。
李少澤如此聰明的人,肯定不會上套,立即拉好外套的拉鏈,糯糯的改口道:“沒誰沒誰。”
“啊,天涼好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