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消消氣,消消氣!”
“坐,都坐!”
“咱們今兒來到這里,是來商量事情的。”
“你等若是真的想要打一架,外面有的是空地,有的是刀槍戈矛棍棒,隨意你們所用。”
“這里…已經耽擱不了了。”
“秦軍壓境,水陸并進,咱們已經被秦軍困在這里了。”
“接下來該如何應對,才是緊要之事!”
“諸位,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無需藏著掖著,有法子盡可言之,若可用,我等皆受益。”
“這是咱們所立之地的輿圖,還有附近海域的輿圖。”
“秦國那群該死的人,是真的想要將我等一舉在這里剿滅才罷休,根據消息,箕子朝鮮那里又增派了三千人!”
“趙佗親率的水師大軍,近月來,也是多次往返齊魯,運送的兵士有,還有許多兵刃器械!”
“更是在四周海域游逛,若非我等的船只隱藏比較好,若非齊國當年對東海的輿圖更為詳盡,我等早早就被發現了。”
“這里,這里,這里…,還有海域這里,這里…,都有秦國之力,單論兵力的話,我等不占優勢。”
“與秦軍強硬一戰,我覺勝算不大,真的不大。”
“就算可以將眼前的秦軍擊敗,咱們的力量也會消耗許多,待秦軍又至,我等就危險了。”
“若是直接退走,齊魯是不能回去了。”
“要么乘船遠遁,由東海南下,遠離齊魯海岸,前往昔年吳越所在的海域邊境。”
“亦或者,前往這里以東、以南百里開外的一些海域島嶼區域,那里…有些地方還是可以住人的。”
“還是可以暫住的。”
“短時間內,還是無礙的。”
“待時間一長,就可伺機而歸,只是…這段時間,我等匯聚的造船人手雖多,從別處調來的船只也有一些。”
“但!”
“欲要將所有人都帶走,船只不足夠。”
“頂多容納一半人!”
“當然,若是放棄許多外物,可以容納的人更多一些。”
“諸位,我意…迎戰是一定要迎戰的,不求勝,但求可以將秦軍盡可能的拖延一段時間。”
“我等更多的力量從辰國之地退走。”
“打不過,離開就是了。”
“只要人還在,損失一些外物,花費一些時間,很快就能找回來。”
“人若是不在了,一切就都麻煩了。”
“不過,這是我的意見,具體如何?”
“還是要看諸位的上策!”
紛紛鬧鬧,憤憤罵罵,亂象重重…。
持續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
終于…隨著一位年歲稍大的男子站在案幾上輕喝一聲,徐徐將亂象壓下,繼而拱手四方一禮,迎著落于身上的道道目光。
招呼人手將屏風和輿圖取來,懸掛其上,伸手一點,搖搖的指著輿圖上一處處方位。
順而,將心中所思所想一一道出。
一定要戰的。
若是不戰,秦軍直接就追殺過來了,期時…麻煩事就大了。
若是強戰,若是想著將圍困他們的秦軍擊潰,乃至于徹底擊敗,這個想法…還是不要有的。
說不定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大體。
舍棄一些人,保存更多的力量。
至于接下來在場之人,是否都選擇這條路…不確定,畢竟,說不準還有更好的法子。
隨那位須發灰白的錦衣男子語落,偌大的營帳之地陷入淺淺的安靜之中,匯聚其中的數十人皆有些沉默。
臨近者,彼此相視一眼,交頭接耳,竊竊低語。
“羽兒,不著急,先讓別人說一說。”
“先一觀諸人所想。”
拉住想要站起來說話的羽兒,項梁低語叮囑著。
出頭鳥,非好。
那人所言之策,不為上,也不為下,算是中規中矩,羽兒的策略…太過于強硬了些。
怕是會引得許多人不愿意。
先等諸人一言,如此,那些人心中所想的對策,大體也就可以隱約的琢磨清楚。
倘若大部分人的策略都一樣,那么,他們是否言語就不太重要了。
反之,若是意見多相左,再起來說話也不遲。
“老頭!”
“你說的倒是輕松。”
“那…若是以你之意,留下一些人斷后,另外一些人離開,那么,誰留下呢?”
“誰先離開呢?”
“我等坐在這里,看似一樣,又根本不一樣。”
“有些人,麾下人馬稀疏零散,有些人,麾下人馬如云,如此,你說該如何定下抉擇?”
“不要告訴我,是按照固定的份例留下人馬。”
“那一點,老子是絕對不同意的。”
“韓成,不用看老子,說的就是你。”
“老頭!”
“老子的意思也和你差不多,秦軍那些人太畜生了,太不是人了,同他們繼續交手交戰,無論勝敗,都沒有好處。”
“是以,先離開這里為上。”
“狗娘養的嬴政,老子記下了,箕子朝鮮不讓老子好好呆著,好不容易在辰國之地躲著了,又不讓老子清靜。”
“將來有機會了,老子非得還回來!”
“以老子的意思,強者先離開,弱者…留在這里就行了。”
“弱者離開這里,又能如何?于接下來的事情,于將來的事情有何好處?一點點助力都沒有!”
“此外,強者可以先行選擇船只離開!”
未幾。
一語洪亮而起,相隨嗤笑一聲,將先前那人所言之策給于細化,一些事情說的太簡單可不行。
必須詳細一些。
必須具體一些。
必須…有規矩一些。
“魏燭,以你的意思,你是想要率先離開了?”
“帶著你們魏地的人,全部先行離開?”
緊隨其后,一道冷笑之音傳出。
“我可沒說那個意思,就算不是率先離開,斷后是絕對不可能的。”
“讓強者去送死?”
“古來未有的道理!”
“你算哪門子的強者?你哪一點是強者?”
“以你之言,接下來誰去斷后?誰又愿意去斷后?”
“就算斷后,也是一觸即潰,那時,先一步乘船離開的人,可以得到好處?”
“這么說,你景益有良策了?”
“說說看!”
“老子想要聽一聽!”
“良策不擔當,起碼穩妥一些,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諸位!”
“秦軍合圍我等,北方之地,我等已經沒有去路了。”
“唯有海域之地,還有生機。”
“強行同秦軍一戰,我等難有好處,還會有莫大的損失,離開是肯定的。”
“如何離開,就是關鍵之事了。”
“我意,每一方人馬都要留出四分其一的力量斷后!”
“我等之力,雖強弱不一,可秦軍合圍之勢,也是力量強弱分散,力量強一些的,自然要斷后強一些的地方。”
“弱一些的力量,則是盡可能的防御關卡。”
“如此…!”
“放你的狗屁。”
“這是什么良策?”
“留出四分其一的力量斷后?”
“老子不同意。”
“從箕子朝鮮離開到現在,為抵抗秦軍,老子麾下的人馬已經損失許多,半個月前,你等還說著要給老子補償。”
“現在,又要每一方人馬留出四分其一的力量?”
“說笑呢?”
“老子不同意!”
“堅決不同意!”
“魏燭,你個狗娘養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該怎么辦?你既然也來這里了,可有良策?”
“你倒是說出來啊!”
“老子自然有良策。”
“就怕你們不同意。”
“老子以為,強者還是要先離開的。”
“但…離開之前,需要將好用的兵刃器械留下,還要留下許多糧草輜重之物。”
“給那些弱者留著,這般…他們還能支持的長久一些。”
“反正老子的人馬珍貴,不能留下。”
“大不了,老子多留下一些別的東西。”
“你說的是人言?”
“老子不比你強?你想要先走?問過老子了?”
“你想走,老子又沒有攔著你!”
“你想打架?老子忍你很久了!”
“打架?老子怕你!”
“不怕就好,不怕就好,老子現在就要打你一頓!”
只是一瞬間,原本還在好說好商量的數人直接爭吵、吵鬧起來,剛剛才安定下來的營帳氛圍,直接…不存。
拉架的。
怒罵的。
道喝的。
勸說的。
看熱鬧的。
嗤笑的。
“叔父,還要繼續等著?”
“這個…,等著吧,剛才都等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坐著喝茶就好。”
“你看…,在這里坐著也非沒有收獲,這些人的心思…并無太大的戰意。”
“同秦軍強戰,非上佳之事,近來…你雖率兵對秦軍造成一些損傷損失,比起整個辰國之地的秦軍而言,不為大。”
“這些人多想著可以將更多的力量帶走,其實,我也亦是這樣的心思。”
“力量的積蓄非簡單之事,近月來,這里已經損失不少,接下來再損傷一些,那…多年來的工夫都要白費了。”
“可是,都想著將力量帶走,事情也是多麻煩。”
“羽兒,你的強戰突襲之法,打亂秦軍陣勢,再一一有序撤退,法子很好,船只不太夠。”
“小的船只不足夠,大船的建造還需要時間。”
“春日以來,齊魯已經封禁海域,片船入海多難。”
“叔父。”
“從眼下的戰局來看,咱們不一定非要從辰國之地離開。”
“從秦軍近兩個月的動靜來看,他們明顯并不準備在這里長久待著,否則,早就尋找合適之地,建造城池駐點了。”
“一直以來,多對我等進行追殺。”
“是以,我有理由相信,秦軍接下來的攻勢會很強,應該是最強的一次。”
“但!”
“只要咱們撐過這一次,秦軍大可能不會對我等有先前的困殺之策。”
“嬴政不會在辰國之地投入太強力量的,這一點…根本不會。”
“若是諸方力量于我調遣所用,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打贏接下來的仗,若是那些人聽我的指揮調遣,可能性更大。”
“將秦軍接下來的攻勢攔阻,我等便可有一段時間的喘息之機,造船可以,整頓可以。”
“那個時候,分批離開這里也是可以,誰想走就可以走。”
“你這個想法,叔父一直是支持的,但…欲要那樣施為,幾乎沒有什么可能性!”
“可惡!”
“該死!”
“這些人一點點的戰氣都沒有,將來何以圖大事?何以謀大事?”
“叔父,任由這些人繼續這般商量,就算今日的時辰過去,怕是都商量不出來什么。”
“事情的確不太容易意見心思其一。”
“羽兒,繼續等著吧,事情…無論如何都會有一個應對之策的,你的強戰之策,也可以說一說!”
“就算說了,他們會聽?”
“一個個都想著逃走了,一點點戰意都無,就算留下,也是等死。”
“眼前的局勢,很像你大父當年面對的楚國朝堂亂局,你大父的心思是一定的。”
“是堅定的。”
“只要大王給予足夠的支持,給予足夠的力量,大父就能將敵人攔阻在外。”
“另外一些人,卻有不一樣的心思。”
“最后,事情那般。”
“時隔多年,再次一觀類似的場面了。”
“繼續等著吧,為今之計,單靠咱們自身的力量,不足以對秦軍有太大的壓力。”
察羽兒此刻的神態心情,項梁心中多嘆息。
獨木難支,奈何。
果然此間之力,項氏一族都可以調動,那么,也不會有眼前的景象了,羽兒,也不會有此刻的頹喪。
羽兒的心境,自己完全可以理解。
因為,自己也經歷過。
也經受過。
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有妥善之策出來的。
一盤散沙的結果,就是誰也別想著離開!
就是面對秦軍,只有等死了。
箕子朝鮮,退了。
辰國之地,原本以為可以在這里稍稍停留的時間長一些,現在…大可能也要離去了。
“叔父,你在這里就好了。”
“待這里的結果出來,于我言語就好!”
魁碩年輕人將面前的一杯清酒一飲而盡,同身邊的叔父看了一眼,直接從案后起身。
若可,直接將眼前的一些人用拳頭全部錘死。
著實無用,除了整日里會說一些逃走、逃跑的話外,還會什么?什么都不會!
繼續待在這里,實在是無法忍受。
自己可以忍。
前提,那些人說一些有用的,而非此刻這般亂成一團,觀之萬分可笑,亦是萬分可憐!
如何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