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蘭陵城最近好像戒嚴了許多。”
“街道之上的巡邏之人都多了。”
“是因為嬴政即將東巡的緣故?”
“可…算起來,嬴政東巡還有好幾個月呢,較之齊魯之地的大城池,蘭陵城也不算什么吧。”
蘭陵城!
東海郡西北角一隅之城,因地利之故,得以繁盛。
再加上當年戰事并未對蘭陵城造成太大隱患,一天下不久,歸于安穩,早已恢復往昔模樣。
更有過之!
紫蘭軒。
如舊的風流雅韻之地,方圓數百里乃至于千里之地都是有名氣的,遠在齊魯臨淄亦是有紫蘭軒的名聲。
秋日晴空之下,紫蘭軒稍顯安靜。
施施然,一語清脆翩然流轉。
“有嬴政東巡的緣故。”
“也有東海郡的緣故,蘭陵城這里被波及到了。”
“東海郡,往來的一些特別之人不少,以秦國的力量,探查到并不難,首要警戒,自然從城池開始。”
“無需擔心,紫蘭軒無礙的。”
“農家的那些人只會更加的機敏。”
“你那邊也要注意一些。”
四季皆蒼翠的植株點綴紫蘭軒四周,隨著近年來的茁壯成長,更顯紫蘭軒的風流底蘊。
二樓一隅,木窗半開,透過植株繁茂的枝葉,隱隱可見兩道裊裊身影靜立著。
“我知道的。”
“成兒那邊我囑咐過了,何況接下來嬴政東巡,非同小可,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東海郡…,泗水郡那里的農家弟子多有在此,接下來嬴政東巡,怕是搜尋、鎮壓的力量會更強吧。”
距離嬴政東巡來到此地,起碼還有半年以上的時間。
現在,東海郡乃至于蘭陵小城都有這般的動靜,實在是令人不得不注意和警惕。
聲音的主人給于肯定回應,說著,揮手間,將面前半開的木窗再次推開,視野更為廣闊許多。
同時,真容亦是展露,一位身著紅色長裙的瑰姿艷逸女子,綰發高髻,隨風而動,綽約風姿明耀。
“嬴政每一次出咸陽巡視,都會有一些人忍不住的。”
“何況,嬴政還東巡至齊魯極東之地。”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或許,事情會鬧的更大。”
“儒家!”
“子房那里的壓力接下來會很大很大。”
“希望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臨近處,則是一位紫色長發的窈窕女子,貼身的紫藤長裙勾勒迷人的身段,盤起的紫發插著幾根銀簪,動靜言語,已是妖嬈神秘。
薄施粉黛,亭亭玉立,歲月仿佛沒有留下痕跡,如當年的美韻華然,淡紫色的星眸閃爍亮光,眺望極遠處。
“無論如何,總要一試的。”
“萬一有成呢?”
“若非一些事情,我都要忍不住出手。”
“儒家!”
“紫女姐姐,以子房的聰明,他應該不會有事吧?”
嬴政每一次巡視,總有一些人出手。
紅裙女子很期待那些動作,無所得似乎在意料之中,可…那般事情誰也說不準。
果然有成呢?
那就賺大了。
可惜…嬴政身邊的力量太強太強,很難有成,就是靠近嬴政身邊,都很難。
接下來肯定還會有人出手。
不知道會如何出手?
不知道結果如何?
而儒家!
近來,紫女姐姐和莊也有提及,它們會有大麻煩,諸子百家,墨家、農家都已經不在了。
至于殘余之人,更不會有太大動靜。
儒家!
絲毫不遜色農、墨兩家的世之顯學,齊魯之地,力量很強的,而秦國之法…是不會允許齊魯之地有那樣的存在。
是以!
沖突就來了。
爭鋒?
儒家同秦國爭鋒相對?
盡管對秦國沒有什么好感,卻也覺得儒家正面與之對抗,沒有半點成功的可能性。
唯有一些其它的手段和謀略了。
子房!
如今他是儒家三當家,齊魯也是有名,儒家有事,他肯定牽扯其中,這一點不需要懷疑。
對于子房,自己是放心的,當年韓國新鄭那般錯綜復雜的爭鋒局面,他都可以應對。
過了這些年,他只會更加的聰明。
“子房!”
“當無事,他也通曉一些縱橫謀略,何況…還有大事未成,在那之前,他不會有事的。”
“而儒家就不好說了。”
“就算儒家可以無憂,也會付出極大極大的代價。”
“那時…秦國對于齊魯之地的掌控會強大十倍以上,因農家之事的了結,中原之事安穩許多。”
“燕趙之地,更是很早被秦國納入管轄之中,尤其是燕地的葉騰,他的手段很獨到。”
“楚地!”
“那里于秦國而言,是小小的隱患,以嬴政的性子,他接下來定然會巡視那里。”
“每一次巡視!”
“嬴政對于九州諸夏諸地的掌控都會增強!”
子房!
對于他,如紅蓮所言,他不會有事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有事的。
儒家就不好說了。
嬴政親自巡視,意義非凡,以他的性情,沒有絕對的收獲是絕對不可能返回咸陽的。
一一遍觀山東諸地。
趙地!
那里最早被秦國納入掌控,十年的時間,足以將秦法很好的貫徹下去。
燕地!
那里亦是被秦國掌控的極好,尤其葉騰的存在,幾乎將燕地的上下徹底的整肅一空。
魏地,已經在給于穩步治理了。
嬴政的謀略一步步落下,將九州諸夏徹底的納入掌控,這般的局面,再持續十年?十五年?
一切就難料了。
“葉騰!”
“那個該死的家伙,當年若非他吃里扒外,韓國豈會如此?”
“紫女姐姐,要不我偷偷前往燕地,將那人殺了?”
葉騰!
紅裙女子如何會忘記此人!
當年,就是此人生出叛逆之心,將韓國最為富庶的南陽六百里之地獻給秦國。
失去南陽之地,韓國本就孱弱的國力,下降一半以上,根本不足以攔阻秦國進攻。
如若南陽在手,一切說不準還有轉機。
心念意轉,冷哼一聲,只手一握,手中的鏈蛇軟劍吞吐森寒劍芒,嬴政…自己處理不了。
一個小小的葉騰,還是不難的。
“你啊,就老老實實待在蘭陵城吧。”
“葉騰!”
“葉騰,以他之功,絕對可以位列秦國中樞重臣之列,爵位得一個關內侯不難。”
“他坐鎮燕地,歸于咸陽之日,就是他徹底封侯之時。”
“他若身死,秦國羅網、影密衛會花費最大的代價徹查,而你之行事…不可能完美無缺。”
“果然被追查到,紫蘭軒就要不存在了。”
“更別說…葉騰還是江南那位武真郡侯親手提拔之人,后果難料。”
“那也是自秦國一天下以來,坐鎮各地的郡守重臣無礙緣故。”
紫女沒好氣的抬手點了一下某人,這個心思想一想就可以了,若說施為…就算了。
代價太過于昂貴。
甚至于殺敵一千,自損一萬!
根本劃不來的。
近年來,諸國之人直接對嬴政下手的不少,對于那些高官重臣下手的幾乎沒有。
意義不同。
“唉…。”
“一直待在蘭陵城,都覺得身子生銹了。”
“許多事情,又做不了。”
“紫女姐姐,前幾日你不是說蒼璩出現在秦國上郡之地,要不…我們和莊、狼神一塊前往,將他鎮殺。”
“此人也該死!”
紅裙女子垂頭喪氣不已。
多年來,一直待在蘭陵城居多,就算出去…也幾乎沒有什么要事,自覺修行也是大進,起碼除了那些超凡脫俗的玄關層次。
自己無憂!
還有謀略之法,自己也有琢磨許多。
葉騰動不了也就算了,紫女姐姐的意思自己明白。
既如此。
換一個…蒼璩?
他總該可以吧!
他不是秦國的重臣高官!
也不是羅網的人!
頂多一個閑散之人。
因鬼谷子前輩之事,他和莊之間,定然要有一個了結的。
還有和紫女姐姐之間的事情,也該殺!
而且,紫蘭軒的實力還是足夠的,莊修行大進,狼神也是一樣,兩個人鎮壓、鎮殺一個,當無憂。
“蒼璩!”
“他…,他的確是一大隱患!”
“現在若是不處理,將來待他實力更進一步,會更加的棘手。”
“他在那里建立了一個…魔羅宗?好像是這個宗門,農家六堂的精英弟子多有入內。”
“以農家的底蘊,加上他的手段,魔羅宗再有幾年,也當不可小覷!”
“就是魔羅之名,頗有些浮屠之意,非楊朱一脈的本意。”
“那些不為重要,你所言…未必不可行!”
“嬴政東巡,我們前往那里,也可避開許多事情。”
提及蒼璩,紫女也是心神有動。
關于他的訊息,紫蘭軒一直都有關注和收集,泗水郡農家之后,他領著一些農家弟子離開了。
再次出現,已然在秦國關外之地,還建了一個宗門,號曰——魔羅宗,宗門之內,多農家弟子。
蒼璩的才略,自己是知道的,當初楚國王位爭鋒,他便是同莊對弈,若非因一些突然之事,后果不好說。
蒼璩一人,已然棘手!
再加上魔羅宗!
現在不給與處理,將來…欲要處理當花費更多的力量。
鎮殺蒼璩!
以莊和狼神二人之力,當有很大的機會可成,就算不成,也能夠將蒼璩以重創。
葉騰之事就罷了。
蒼璩…,可論。
“紫女姐姐,那還等什么,我們現在就去找莊。”
紅裙女子大喜。
“走吧。”
紫女再次思忖數息,權衡了一下利弊,無論哪一種結果,都是可以接受的,甚至于所得會很大。
昆侖之巔,遠離九州諸夏!
非常人可至。
也非修行低微可入。
午時之刻,至陽之時,陰陽東君親自以本源之力,踏罡步斗,勾連昊天,施展祭祀之道。
天問劍、和氏印璽、始皇帝詔書祭祀昊天。
祭祀之舞仍存,渾身上下被赤陽之光圣潔包裹的東君焱妃仍宛若大日精靈一般的舞態翩翩。
一道暗金色的龍行虛影若隱若現,隨東君動靜而動,更有昂揚脫體而出,游蕩虛空上下。
是時!
天問劍自動橫空,無視禁法領域,綻放本源之光,分化一道奇異之力,沒入昆侖之巔。
和氏印璽亦是一般,分化一道繽紛流光之力沒入昆侖之巔。
“祭祀之道,人皇之力。”
“果然有獨到之處。”
以觀虛空異動,牽引道道目光,在場任何一人都無法乘風而行,更別提踏空而立。
那兩個小東西卻可以。
還有玄妙之力涌出,前往昆侖之巔。
昆侖元司緊緊盯著眼前這一幕,這是西王金母一族的典籍沒有記載過的,現在…自己要看到了。
就是不知道,是否可以將玄清子道友的靈覺本源接引出來。
若成,可為驚世駭俗!
若不成,有進無出當為鐵定規則!
“禁法領域,一絲動靜都無法窺得!”
曉夢懷抱無塵劍,閃爍銀眸,掃著仍沉浮虛空的天問劍、和氏印璽,旋即,一觀不遠處的師兄本尊。
似乎沒有動靜,秀眉微蹙,目光又是一轉,落于昆侖之巔所在。
想要催動神通,運轉紫眸,昊天之下,一絲絲驚悸之力涌出心頭,當即,散去諸般念頭。
禁法領域!
玉虛境界的人皇勾連昊天立下之規則,竟然會這般的霸道。
“公子!”
“公子的靈覺本源沒有動靜!”
祭祀應該算成了吧?
為何公子還是如此?
焰靈姬視線一轉,觀那卷混元黑白的道圖依舊,觀公子神容未改,無半點靈覺本源之力的影子。
“靜待以觀!”
昆侖元辛輕道。
祭祀應該已經開始了,是否有結果落下,還要等祭祀一脈的東君結束禮儀,方能知曉。
“數千年來,從未有過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昆侖之巔都該有動靜的。”
接著前言,昆侖元辛看向焰靈姬等人。
典籍手札之上,沒有任何的記載。
沒有任何先例。
齊天陸吾、希有等沒有多言,只是靜靜等待。
昆侖之巔,有進無出。
這是相傳的鐵律。
現在要有變化了?
就是掃著遠處虛空的兩件事物,又掃了掃昆侖之巔,好像沒有什么變化,難道無用?
“成禮兮,會鼓!”
“傳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與!”
“春蘭兮,秋菊!”
“長無絕兮,終古!”
“魂歸來兮,靈動!”
“歸來兮!”
“歸來兮!”
忽而。
祭祀高臺之上,那演化祭祀之舞的東君焱妃空靈之音漣漪搖曳虛空,蕩漾十方上下。
又是一股股玄之又玄的力量迸出,隨著祭祀之舞的動靜,環繞東君之身的那道暗金色龍行虛影仿佛驟然得到加持一般。
由虛轉實,形體威嚴靈動。
環顧四方,皆有所動,更是身形一閃,俯沖而上,圍繞著還在虛空沉浮的天問劍、和氏印璽身邊。
未幾。
伴隨著祭祀高臺的一道道悠揚呼喚之音,金色巨龍張開大口,仰天長嘯,一道龍鳴之音震蕩虛空,龍尾攪動風云,片片麟甲擴散金光萬道。
旋即,身化流光,閃電一般沒入昆侖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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