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房!”
“這是農家那邊傳來的最新訊息。”
“六堂之事,大體結束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泗水郡耽擱太久了,距離秦國新歲不遠,嬴政會再次東巡。”
铚縣!
在泗水郡不算大城,非背靠群山,也難以有此城出現,然…今日城內一座尋常酒肆內,卻匯聚不少氣質儒雅的男子。
一只飛鳥落下,帶來遠處的訊息。
酒肆內一處靜室,數人正在低語說著什么,此處距離六堂爭斗之地不遠,全力行進,一兩日就到了。
他們,終究還是停在了這里。
沒有前進。
“朱家堂主為蒼璩所殺,神農堂弟子損失慘重。”
“蒼璩成了現任神農堂堂主!”
“俠魁田虎統御六堂。”
“前來相助的百家弟子與諸國俠義之人也有損傷,好在并無受到刁難,皆離去了。”
淡青色的儒袍長衫,腰封玉帶,美玉絲絳,束發而冠,接過那份訊息,緩緩在靜室內踱步而動。
上面的訊息不多,數息就看完了。
一切和自己預料的差不多,卻也有出入。
比如新任神農堂堂主。
蒼璩!
從他過往的所行之事來看,他的謀略不遜色自己,卻在此刻插手農家之事,還成了六堂中的神農堂堂主。
這一點很耐人尋味。
“朱家堂主被蒼璩殺了!”
“這…,雖有所感,還是太過了,六堂一體,縱有相爭,道理折服為上,近百年前,儒家八脈也是這般。”
“卻無農家今日局面。”
靜室內,一人長嘆。
這不是他們預計中的最好結果,真的不是,他們的預計中,六堂會安穩一些,不會這般的血腥。
誰料…還是血腥太多。
“儒者,仁禮。”
“俠者,道義。”
“如若近百年前,儒家沒有出現孟軻子前輩,怕也是難料,農家…既然六堂如一,沛縣那里如何?”
“農家現在是沒有了內斗,卻也沒有時間應對秦國了!”
靜室內又有一人輕語,儒家八脈當年也是紛爭不斷,后來孟軻子前輩一力鎮壓解決。
梳理諸脈,成為現在的局面。
農家現在的危機只是解決了一點點,還有一個最大的麻煩等著它,不知道農家會如何解決。
“朱家堂主!”
“神農堂。”
“師弟,吩咐下去,一炷香后,我們就離開這里。”
張良緊握著手中那份訊息文書,朱家堂主就這樣死了,實在是…有些淺淺的傷感。
當年韓國淪亡之時,朱家堂主就給于不少助力。
近年來,行走出齊魯,也是受益不小,現在…俠義無雙的朱家堂主就這樣死了。
死在蒼璩手中。
一切是那般的突然,如當年的那位好友一般,諸夏間…自己又一位朋友去了。
“是,子房師兄!”
當即,便是一人應下,
“以如今農家俠魁田虎的性情,怕是會調動農家所有力量同秦國一拼。”
“這個可能還是有的!”
“子房,你覺得接下來的局勢會如何?”
農家六堂歸一,只是另一個開始,農家的事情還差最后一顆棋子,就看這顆棋子如何落下。
田虎。
是農家現任俠魁。
若是先前的六堂堂主都在,俠魁之位肯定不會落在田虎身上,世間之事就是如此。
越是不可能,往往越是發生。
儒家之內,對于這位農家蚩尤堂田虎還是了解不少的,實力很強,卻是勇武有足,謀略不夠。
為一堂之主足以。
為俠魁之位,欠缺不少。
接下來就要看他的抉擇了。
“田虎!”
“他應該也要死了。”
張良搖搖頭,直接下了一語斷言。
“什么!”
“這…怎么可能!”
“田虎也要死了?”
“誰要殺他!”
剎那間,整個靜室為之一震,進而道道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張良,此言和解?為何會有此論?
“也許是子房多想了。”
“農家的一些事情,太…太有些詭異了,自烈山堂田猛死后便是失去秩序了。”
“羅網驚鯢劍主!”
“流沙!”
“楊朱蒼璩!”
“神農令!”
“神農堂朱家堂主!”
“也許一些事情,在朱家堂主身死的那一刻已經結束,許多事情也將會有答案。”
迎著靜室內的諸位師兄弟驚詫目光,張良想了想,還是沒有多言,整個農家的局勢在田猛身死的那一刻,就變了。
仿佛一張巨網將農家籠罩,連月來農家六堂局勢的變化也頗為有趣,看似無序,有似乎在朝向某個方向前進。
神農令的出現也是恰到好處。
唯有蒼璩是一個變數。
他的插手想來一些人都沒有想到,更別說蒼璩會成坐上現在的神農堂堂主之位。
若是一切如自己所料,那么,農家的事情在自己收到這封訊息的時候,其實就徹底結束了。
接下來的事情,不過是朱家堂主的后續。
“農家田虎俠魁…,是秦國?”
“子房,你懷疑羅網在農家內的暗子會動手,那位驚鯢劍主?”
若是旁人所言,靜室諸人還可當做笑談。
偏生語論于此的是子房!
他的聰慧無需多言,多年來,成為儒家三當家就是對他最大的肯定,他所言田虎俠魁會死。
怕是田虎真的就要死了。
誰會動手?
當今之時,神農堂朱家堂主已經死了,六堂之內無敵手,是朱家堂主的暗手?
要說是朱家堂主的暗手,也不至于,為何之前不使用?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來至秦國的力量。
“師兄!”
“靜待以觀。”
張良仍未多言,自己所言只是一個極大的可能。
萬一自己多想了呢。
“農家!”
“數十萬弟子何去何從?”
“比起農家,還是想一想儒家接下來要面對的,諸子百家,墨家、農家都已經如此局面。”
“儒家不知道會面對什么?”
子房已經說到那個程度,透過一些線索也能夠隱約猜測出農家內部仍有暗流涌動。
若是田虎再死,農家就真的亂了,真的完了。
也許,如子房所言,靜待以觀是最好的抉擇,比起農家,儒家自身還要迎來大麻煩呢。
“哦?”
“農家的事情結束了?”
“朱家身死了,他…本侯當年給過他一個機會,他沒有把握住,放在諸夏間,他算得上一個俠義之人。”
“惜哉,太平盛世,不需要這般的俠義之人。”
“蒼璩成了神農堂的堂主?哈哈哈,有意思。”
“雪兒,你猜蒼璩想要做什么?”
“其余…沒有什么好看的,農家六堂無事,扶蘇如何施為?陛下給扶蘇的這一道難題,要有結果了。”
自南昌歸于咸陽,為盛大奢華的車駕開道。
離去咸陽,亦是如此,周清竟然有些小小的習慣了,凌虛御風,的確極速,卻少了一絲凡俗的韻味。
時間!
自己現在不缺時間。
剛行過南郡,便是收到一份文書,關于農家的加急文書,檢驗過印泥之后,便是一覽內容。
的確可為加急文書。
六堂內斗結束了。
以神農堂朱家的完敗結束,盡管神農堂邀請的有百家助力,到底…神農堂面對五堂,壓力太大。
蒼璩殺了朱家。
他倒是閑的到處殺人。
對于朱家,周清還是欣賞的,記得十多年前的楚國郢都,便是給過他一個選擇。
他拒絕了。
文書后面的內容也沒有什么詫異的,直接遞給身邊有興趣一覽的弄玉她們,抱著懷中的一塊寒玉嬌軀,隨意問著。
盛夏,也已經快要過去了。
雖如此,天地間的炎熱余韻還在,這等天候,攬雪兒入懷,乃是極佳的享受,尤其小妮子如今也更為妖嬈了許多。
“蒼璩!”
“雪兒還是不太明白他好端端為何非要插手農家之事,現在還成為神農堂堂主,難道他還想要成為農家俠魁?”
冰藍色的煙羅長裙如絲柔軟,白發順滑,隨意的落于肩側,偎依在公子懷中,很是舒適的微瞇著一雙明眸。
蒼璩!
此人行事,向來不會做無用之功。
他想要從農家身上得到什么?
農家有什么?
百業百行之人?
蒼璩也不需要啊。
這個問題,自己猜不出來,反正蒼璩肯定預謀什么,怕是許多人都猜不出來吧。
“本侯也是好奇。”
“繼續看著就知道了。”
周清正輕輕把玩小妮子的一只小腳,其上套著一只冰藍色的足襪,以小妮子現在的境界,自然不會有塵土侵擾。
冰肌玉骨,玄關蛻變,更不會有什么雜亂之力侵擾,抬手間,那只冰藍色的尺長足襪便是消失。
“呀…,公子。”
有覺腳上的動靜,雪兒俏臉一紅,本能的想要將腳收起來,卻…已經晚了。
“這層淺藍色的蔻丹…雪兒你調配的?”
蔻丹!
指甲之色。
芊紅她們手上都有,所差別就是顏色不一,至于配方,反正少府之內很多,有一些都是宮廷秘方。
想要得到,自然不難。
周清也有一覽那些秘方,還真是不得不佩服一些人的智慧,竟然能夠想出那般的法子留下漂亮的蔻丹。
此刻…手中的雪白小腳上,那五只可愛的小腳頭上各有蔻丹留下,同雪兒平日素喜的顏色一般。
雙手上也偶爾有過蔻丹,卻是時常有變。
“嗯!”
雪兒無力的點點頭。
“公子,到現在農家的事情快結束了,殺害田猛的兇手還沒出來呢。”
“朱家也死了。”
“蒼璩成了神農堂堂主。”
“以田虎的性子,調動數十萬農家弟子同帝國一拼?然后諸國余力并起?”
弄玉和云舒也將手中的文書看完,自己關心的是那個兇手,怎么還沒出手,一日沒有找到兇手。
就意味著紫女姐姐她們就要背負那個罪名。
雖有懷疑,終究沒有徹底確定,那人真是可惡,隱藏的這般深…公子應該知曉,卻不告訴她們。
“嘻嘻,我來撓一下雪兒妹妹的腳心。”
掃著公子又在逗弄雪兒妹妹,云舒忍不住走過去,伸出手指,在雪兒妹妹那無暇的腳心點了一下。
頓時,便是看到那五只可愛的小腳頭為之靈動。
“別…云舒姐姐。”
雪兒欲要攔阻,卻無能為力。
“田虎有此心,也得有這個力量才行。”
“田虎!”
“田言!”
“田仲!”
“田蜜!”
“蒼璩!”
“司徒萬里!”
“田虎好像有點危險了,…從身份上,他的確是現在俠魁的最佳選擇,卻也是最不好的選擇。”
一一盤算著農家現在的六位當家人。
周清忍不住一樂,手掌本能把玩著那只可愛的小腳,亦是如一塊美玉,六位當家人,現在能夠徹底一心為農家所謀的。
也就剩下田虎了。
其余之人。
有趣!
猛虎周圍群狼環伺,甚至于有的狼比虎還要兇猛,不是一個好的兆頭,心有所感,周身自動綻放紫色霞光,雙眸更是玄之又玄的紋理涌動。
神通自動推演。
“田虎!”
“可惜了。”
三個呼吸不到,周清身上的異象便是消散,得到了一些訊息,也得到了另外一些似真似幻的訊息。
蒼璩和他有聯系?
什么時間有的聯系?
完全沒道理的。
讓他插手農家的事情,只會…讓事情走入另外一個方向,保存農家之力?這倒也是一個方法。
就是劍走偏鋒而已。
“扶蘇公子。”
“離開咸陽之前,曾聽麗夫人之言,待新歲開始,始皇帝陛下就要為扶蘇公子賜婚的。”
“扶蘇公子接下來的表現,就要看選哪位女子了。”
白芊紅將靈兒安撫著,也是近前一觀那封文書,農家之事沒有什么好討論的。
若非忌憚農家數十萬弟子之力,早就把它拿下了。
于帝國而言,泗水郡的事情只有兩個,其一是泗水郡的安穩,其二是扶蘇公子的抉擇。
于始皇帝陛下而言,估計后者的抉擇更為重要。
扶蘇公子歷練多年,泗水郡之事足以檢驗他的才能與膽識,不說一次定論,可…足以看出許多東西。
“他不好抉擇。”
“烈山堂田言!”
“現在的蒼璩!”
“他都駕馭不了。”
周清無奈道,不是扶蘇能力不夠,而是形勢太復雜,他根本難以把控所有的。
除非!
他的一顆心足夠狠。
或許可以干脆的解決。
不然,駕馭那股力量未成,還會容易被那股力量反過來駕馭。
把玩著手中的雪白小腳,此刻…小腳的肌膚上,似乎有些淡淡的紅暈浮現,更為誘人了些。
“以芊紅對扶蘇公子的了解,如果不給與提醒的話,真的就難了。”
白芊紅自然明白公子之意。
于扶蘇公子,還是有些好感的,當年滅楚,他就在自己麾下,眼下,陷入危局,他需要有人指點。
“順其自然吧。”
“扶蘇身邊那個蕭何還是不錯的,看他能否給扶蘇一點指引。”
周清搖搖頭。
指點扶蘇?
以前可以,現在不行了。
有些路需要他自己走下去,無論對錯,都要走下去,哪怕這次沒做好,也不是說沒有機會了。
哪怕這次做好了,也非十拿九穩。
“蕭何?”
“公子這般高看他?”
白芊紅詫異。
于公子之言不懷疑,既然公子說蕭何有這個能力看出來,那么,也許就是昊天對扶蘇的垂青。
雖如此,還是要抉擇。
“還不錯的一個人。”
周清點點頭,語落,放下手中的雪白小腳,手掌順著絲滑的腳踝,緩緩上沿,挺有探索的韻味。
卻是懷中的小妮子有些低低嗔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