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覺沒入虛空,察看天地劍元的變化,加持鬼谷秘傳奇門遁甲之玄妙,縱橫一心。
蜀山之時,小莊曾留下一卷冊子,自己也有閱覽,里面是關于鬼谷至高傳承的一部分。
同自己所修相合,受益良多。
當年咸陽之時,常與武真郡侯、陰陽東君論道,受益匪淺。
其后,在齊魯停留數年,遍觀諸子百家之學,精進己身道理,又從百家身上磨礪,更有所得。
道理,既在鬼谷,也在天地之間。
是以,對于繼承鬼谷至高傳承,并不在意,唯一遺憾,或許是師尊選擇了小莊。
小莊!
比自己更適合鬼谷!
自己也有自己的道路。
以百步飛劍,妙悟陰陽劍道,自成縱橫無極,進而化生萬變劍道,那般道理乃是以鬼谷縱橫捭闔而入。
雜糅諸子百家的道理。
卻…尚未大成,便是丹田有損,道路斷絕。
不曾想,閑暇以靈覺推演劍道,陰陽化生,虛空有動,一念而動,劍氣自生。
剝除之前的道理,匯入嶄新的感悟,精修這般時間,終有所得。
劍道也是天道的一部分,丹田有損,不代表三元有損,精神一體,御使天地之力。
劍域頓成。
單手平伸,一道道劍氣自生掌心,進而成就一柄利刃的形體,同淵虹九成相似。
數息之后,一柄通體綻放云白劍光的利刃沉浮跟前。
雙眸睜開,虛空顫動,兩道極盡成實質的劍氣迸出,撼動面前虛空,劍道有成。
“西域之行,也為清修。”
“淵虹,我會親自取回的。”
“師尊的仇,也會落下的。”
自絨毯上起身,掃著跟前由劍氣凝練的淵虹,輕語落下,只手一握,淵虹散落道道劍氣,融入體內。
微微的呼吸一口氣,方圓數十丈的虛空天地元氣匯聚,旋風驟起,一步踏出,筋骨齊鳴顫動。
“劍元淬煉筋骨,待天人劍道有成,一身肉身都要化成劍體。”
頭頂百丈的虛空,蓋聶凌虛御風。
屈指一點,頭頂遠百多丈的一朵白云便是被洞穿,進而被殘留的劍氣之力引動元氣震散。
“和其光,同其塵!”
“劍元化虛,捭闔揣度!”
略微動用天人劍道,渾身上下便是無盡鋒芒四散,三元都被劍氣同化,眼神都過于凌厲。
當即,運轉道理,陰陽無極,交融水火,將劍元的鋒芒遁去,復生尋常氣韻。
“知蓋聶先生修行有進,羅戶尊者命我前來相賀。”
“此為《大光明真經》,記得室利房大人曾言,先生于世尊萬相之道有興趣。”
“此卷便是一論真法。”
半個時辰之后。
在行署等待許久的浮屠障月見到了蓋聶,連月來,此人同他們浮屠之間并未沖突。
范反而還和室利房大人交情不錯,時而坐而論道,連羅戶尊者都與之辯論數次,贊譽極高。
《大光明真經》!
是世尊傳下來的一則精妙道理,要說珍貴,和世尊留下的其余道理相比,只能中等。
要說強大,亦是只能排在中等。
不過,此卷真經對于天魔波旬卻有很強的鎮壓凈化之力,世尊擊敗天魔波旬之后,便是圓覺無上。
這也是蓋聶先生同室利房大人相談經常探討的一卷法門,羅戶尊者想來也是因此讓自己送來這卷真經。
世尊之道欲要入東震旦,許多人都要交好。
而且,傳播世尊的道理也是上佳,讓東震旦的博學之人、驚艷之人領略世尊法門。
或許,將來他們就會認可世尊之道。
只要認可的人越來越多,世尊的道理便是在東震旦生出大智慧之光,至于所修世尊法門強弱,那就看己身修行了。
道理!
就在那里,有緣者,自可得悟。
無緣者,坐擁世尊所有的法門也是無用。
赤足光頭,雙手合十一禮,純正的秦國雅言流出,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卷紙張冊子。
雙手遞過去。
“多謝!”
“室利房賢者身體無礙吧?”
“《大光明真經》!”
“此物是否太過于珍貴?”
對著陸賈點頭一笑,剛才是他替自己接待浮屠障月,此人是一位等若諸夏玄關層次的強者。
道理不弱。
自己現在的靈覺有感,更為敏銳了,障月的實力非尋常玄關!
浮屠人,他們在樓蘭這里的名聲越來越大了,有很多人都喜歡浮屠的道理,修煉之人也不少。
連帶著往來這里的諸夏商隊都有欣賞的。
因一次機緣,自己在琴韻醫館碰到浮屠的室利房賢者,其人實力和先前的自己相仿,半步玄關的樣子。
可他的身份在浮圖孔雀之國不一般,室利房是一位孔雀君主阿育王的世尊之道引領者。
也是因為那位阿育王的存在,浮屠世尊之道才遍及整個孔雀之國,昌盛一時,世尊之道更是恢弘。
其中誕生的強者不可數,都是世尊一道的。
怪不得,連前來傳道之人的實力都那般強大,合道歸元層次的都有,玄關層次的更有數位。
其余傳道之人怕也有不少有希望勘破金剛法界,等若玄關。
以城中浮屠的力量,可以感知自己突破的動靜,似乎…不算什么,前來送賀禮?
《大光明真經》!
有些貴重了。
盡管自己真的很想要一觀此經文,多年來,諸子百家交手最為棘手的便是楊朱一脈蒼璩。
他自創的種玉功更是詭異。
小莊都吃了不少虧,當年在大梁城上,非自己和小莊練手,還不一定能夠壓制他。
種玉功,萬物一體波動!
攻敵對戰,心神相引,師尊便是中了蒼璩的種玉功…,以至于有后來的結果。
思來想去,蒼璩的種玉功之所以強大,便是在手段的詭異上,在心神攻伐的運用上。
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中了種玉功的道。
欲要攔阻,鬼谷的核心傳承應該有,小莊留下的那卷冊子也有記載,卻沒有更多修煉之法。
雖如此,自己也琢磨了一些,以自己所參悟的奇門遁甲化入劍元,百脈運轉,外力難入。
合鬼谷吐納,心神一體,劍道融入奇門遁甲,化作三元內罡,希冀有用,卻是近來又從浮屠的道理上得知萬相之道。
室利房不入玄關,身體有損,琴韻醫館診治,機緣論道,因此得知《大光明真經》的存在。
萬相之道!
無相之道!
諸夏間也有這般的語論,和室利房所言乃是諸夏之言,想來是浮屠道理的轉譯。
天道之下,許多道路,看似不同,實則本源無二。
那位浮屠世尊的道理也該如此。
室利房提及一件事,浮屠世尊證就無上正覺前,有天魔波旬攔阻,是以大品般若綻放無量大光明,以世間眾生之萬相,化生無相之道。
直接破開天魔波旬的侵擾。
而天魔波旬的力量…就是在心神攻伐一道上極高。
既然浮屠世尊創出專門的法,想來也可為自己之用,多次論道,更是化入天人虛空劍道。
浮屠世尊應對的道理是妙悟世間眾生萬相,進而超脫無我相,無他相,無眾生相,無視心神攻伐。
那般境界…難以企及,唯有取其可用。
以大光明化入內罡!
何為大光明?
便是心有萬物萬相之光,以其本源之力,巋然不動,任萬物流轉,不能侵襲己身,清風拂面,不擾泰岳!
縱橫亦是有以不變應萬變之道。
如何煉入大光明,乃是此道核心,室利房沒有多言,羅戶尊者倒有所言,那般道理唯有緣人不可得。
現在…自己是有緣人了?
“那位端木姑娘的醫道非凡,室利房大人已經好多了。”
“可惜,若是室利房大人愿意,羅戶尊者可助其踏足更高的境界,奈何大人一心無礙,無塵無垢。”
“此卷世尊法門是尊者所言,蓋聶先生無需推辭,且…只是其中一卷,并不涉及太多。”
“想來于蓋聶先生有大用。”
障月雙手托著那卷冊子,聞面前蓋聶推辭,不由微微笑道。
“室利房賢者乃是高人。”
“希望早些突破。”
“《大光明真經》!”
“在下的確想要一覽,既然尊者好意,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此物為世尊法門,在下閱覽之后,會好生收藏,不會外傳的。”
室利房!
那是一位智者,也是一位高人。
也許大秦和孔雀之國的風華不同,此人所言…卻字字珠璣,就是在諸夏間,也是百家賢人。
至于《大光明真經》,蓋聶沒有繼續推辭。
雙手接過來了。
有了這卷經文,想來自己的天人虛空劍道還可更進一步,他日歸于諸夏,了結蒼璩也更有把握。
“甚好!”
障月雙手合十,又是一禮。
“就如此,在下前來目的便是圓滿。”
“蓋聶先生,在下告辭。”
旋即,又是很干脆的說著。
“蓋聶先生修為有成!”
“可喜可賀!”
“師尊荀夫子困在此境數十年,也前些年才突破。”
“鬼谷傳人,每一位都驚才絕艷,數百年來,從無意外。”
同蓋聶一塊將浮屠之人送出行署,陸賈也是拱手深深一禮,為之恭賀,言語,更是不住的感慨。
蓋聶的實力,自己是知道的,多年前就是化神了。
現在連浮屠尊者都派人慶賀,當時大關口,聯想近日來蓋聶大人的安排,一直在閉關,非緊急之事,不得打擾。
無疑為破關之事。
化神玄靈!
悟虛而返!
師尊荀夫子困在化神境界半百之年,現在,蓋聶先生也就三十余歲,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有一位玄關層次的強者在身邊,行走西域更為安穩妥當了。
“略有所悟,便是突破了。”
“若說驚才絕艷,武真郡侯更當此語!”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當年從鬼谷下山的時候,自己和小莊二人的實力堪為先天頂尖的水準。
后來歷練數年,先后破入化神。
又過了十多年,如今,才又破入下一個境界。
悟虛而返,合道歸元!
不知道此生可否觸及那個境界。
抬手間,一股陰陽相濟的柔和劍氣將陸賈扶起,修為突破…自然是好事,也該好好的慶賀一下。
“武真郡侯!”
“他…過于超凡脫俗了。”
陸賈啞然。
提及武真郡侯,自然知曉許多事。
武真郡侯的修為…諸子百家一直都是神秘強大的,近年來,出手的不多,可武真郡侯手下都有不少玄關層次的。
可見一斑。
再加上武真郡侯的王族身份,再加上天宗的出身,非有必要,諸子百家不會招惹此人。
而武真郡侯也很少主動摻和諸子百家的事情,至于墨家、農家,那是他們兩家自找的。
起碼,儒家和武真郡侯之間就沒有什么沖突。
現在又為江南總督,總管督轄江南諸郡,位高權重,絲毫不遜色戰國歲月萬乘諸侯。
始皇帝陛下信任可見。
而廟朝文武重臣也沒有什么異議落下。
“哈哈,陸賈此言,頗合武真郡侯。”
“今日破關,堪為喜事,帶上尹明他們,去城中酒肆飲酒吧。”
蓋聶聞此,也是悅然。
武真郡侯的確有些過于超凡脫俗了,若說什么時候,武真郡侯身融萬物了,自己都不會吃驚。
今日劍道有成,又得了一卷《大光明真經》,更是歡喜,看向陸賈,蓋聶提議著。
“只是帶上尹明他們?”
“琴韻醫館的端木先生不為相邀?”
酒肆暢飲自然是歡快,卻是陸賈隨即想起了什么,面上奇異之色掠過,單手指了指城中琴韻醫館所在方向。
語落,別樣之意流轉。
“端木先生!”
“你們吶。”
“今日行署中人前往吧,端木先生那里…改日親自相請。”
蓋聶無可奈何的看了陸賈一眼,亦是朝向城中一處方向看了看,端木姑娘…現在應該無事吧?
“哈哈,子曰:食色,性也。”
“蓋聶先生同端木姑娘之間,乃天作之合,而今又同在一城,豈非昊天良機。”
“先生,行署這里隨時都可以為賀。”
“今日先生突破,上佳之日,陸賈以為,先生可前往琴韻醫館相邀端木姑娘,定然可成。”
陸賈搖搖頭。
身軀微側,看向城中琴韻醫館所在方向,蓋聶先生和端木姑娘今日當有所成。
何況,那也是人之天性。
食色,只要符合禮的要求,又有什么不可以行之呢?
“今日?”
蓋聶陷入小小的遲疑,心中卻不住一動。
“今日正佳。”
陸賈給于肯定。
“倒是差點忘了一件事,端木姑娘曾相托秦國使團在西域諸國收集一些罕見藥草。”
“近幾日,先生一直在閉關修行,那些東西到了不少,西域的奇花異草想來比起一些珠玉更合端木姑娘之心。”
“先生更該前往!”
說著,陸賈又念及一事,更為欣喜的看向蓋聶,似乎,對于此事,蓋聶先生并不敏感。
作為好友,自當助力。
畢竟,君子成人之美,那也是符合仁禮的要求,符合自己的道。
“依你之見,必須前往了?”
蓋聶仍有些小小的忐忑。
這種忐忑是沒來由的,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算是生死殺敵對戰,都沒有這般的心緒。
“大人可知武真郡侯在巡查中央學宮留下的四句妙言?”
“雖是對于中央學宮院堂數千學員的勉勵之言,陸賈以為,也可為它用,為今日之用。”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陸賈深深道。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武真郡侯,非常人也。”
“罷了,看來今日我若不去醫館,還不合諸般禮儀了?”
蓋聶心神有感,念叨著那兩句話,卻是對于學員的勉勵之言,不要在學宮浪費時間。
應下如今之事,也有別樣深韻。
“哈哈哈!”
陸賈大笑。
“大人不準備換一身衣衫,閉關數日,此衫多風塵。”
隨即指了指蓋聶身上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