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郡守以為是真是假?”
手中的這份文書上,內容并不算多,而且郡尉都親自整理好了,一條條內容清晰名列。
扶蘇視線一掃,看的極快,不過十多個呼吸,文書上的所有內容盡收心中,柔俊之眉隱隱皺起。
這些內容…自己有些心驚。
“或許不真,卻…有此言,當非空穴來風。”
“那些陌生人出現在沛縣,公子成為他們的目標!”
“有些人想要殺公子!”
“有些人想要保護公子!”
“有些人目的難料!”
文書上的內容,孟壯都牢牢的記在心中了,甚至于眼下都有派人去隱秘的探查。
那些人的口供中,有些人并未提及扶蘇公子的名號,只是言語在沛縣要對一位身份尊貴之人下手。
然而,有些人卻提到扶蘇公子,言語很是猖狂,欲要殺扶蘇公子,以為為秦國攻滅的山東諸國舊人報仇。
奇怪的是,還有些人說是奉命前來沛縣,要來保護一位身份尊貴之人,具體是誰,那些人不清楚。
種種消息匯聚,孟壯有理由相信那些人的目標就是扶蘇公子,因為,那些人就是隨著扶蘇公子前來沛縣而來的。
襲殺扶蘇公子?
好大的膽子!
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保護扶蘇公子?
那些人身份查出來了,都是一些名聲一般的游俠,并非秦國之力,此般,更為令孟壯奇異。
“殺我?”
襲殺?
自己在下相之地經歷過,不過,下相之地的那些人手段一般般,有小五一個人出手,便是全部將他們鎮壓了。
將其合上,裝入信封中,遞還郡守。
自己只是前來泗水郡為郡丞,那些人何以如此?
“公子,以我之見。”
“接下來公子少些出門為好,待我派人將整個沛縣上上下下搜尋一番,將城中的隱患清理掉。”
孟壯提議。
果然扶蘇公子在沛縣出事,非所愿見到。
“郡守。”
“那些人在沛縣之中隱匿,怕是很難清理掉。”
“以扶蘇之見,不若…借力打力!”
“文書之上的一些人有些意思,扶蘇準備親自前往大獄之中!”
“以官府之力,對付那些人,未免力有不逮,反而,有些人更容易做到。”
扶蘇搖搖頭。
孟壯的提議,只是最為尋常的普通辦法,只能夠令沛縣表面安穩如平靜之水,說不得暗潮更為涌動。
欲要解決麻煩,只有插手其中。
而且,扶蘇覺得,如果自己不插手其中,有些人不會罷手的。
“借力打力?”
“公子之意,要讓那些人自相殘殺?”
“可…眼下對于那些人真正的身份,真正的目的,我等還沒有弄清楚。”
孟壯擺擺手。
這樣做…風險太大了。
扶蘇公子如今在泗水郡沛縣,他已經不僅僅是他自己了,而是牽連到許多人,公子的安全必須是第一位。
“孟大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沛縣這里涌入的人很多,背后定然牽扯甚多,果然我等可以將他們解決掉。”
“定然是大功一件。”
“于整個泗水之地來說,也是極有好處的。”
扶蘇一禮,拱手笑道。
安全?
果然如文書上所語,只怕現在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牢牢監視。
有些人要殺自己?
有些人要救自己?
只要可以把握好其中的分寸,所得便是雙倍,甚至于更多。
功勞!
更為顯耀了。
父皇任命自己為泗水郡的郡丞,若是自己在郡丞的位置上按部就班,怕是非父皇所希望看到。
自己的職位是郡丞。
在父皇眼中,自己又不僅僅是郡丞。
自己還是大秦公子。
先前武成侯逝世之時,自己得父皇親自落下旨意,交托要事。
那份差事辦的父皇很滿意。
泗水郡郡丞,必須更為令父皇滿意。
冒險?
風險?
想要獲得更多,必須付出更多。
“公子!”
“這樣…太危險了。”
以己身為誘餌,釣出大魚?
或許有大功。
還是…太危險了。
孟壯還是不太同意。
“孟大人。”
“若無文書所語,就算扶蘇待在府中不出,大人以為扶蘇就可以躲過去?”
扶蘇反問道。
有些事并不是想躲就可以躲過去的。
“公子!”
觀公子之心好像越發的堅定起來,孟壯心中平添更多緊張。
公子這是真的要給他找麻煩了。
“孟大人!”
“請放心,扶蘇心中有數的,比起那些人的性命,扶蘇更為愛惜自己的性命。”
扶蘇寬慰著。
郡守之心,自己可以理解。
他很希望自己什么都不要做,靜待郡丞的任期終結。
如此,皆大歡喜。
可惜,那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想要殺自己?
那么,接下來就把他揪出來!
“羽兒!”
“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你是項氏一族的未來,就是大哥還活著,也不會希望你如此的。”
東海郡!
一處河流交錯之地的尋常村落內。
遠遠觀之,和尋常的村落沒有什么差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往來之人,農人不絕。
卻是…最近村中多了一些人。
雖如此,于整個村子正常的秩序并未有侵擾,仿佛所有的農人都無視了一般,都不為在意一樣。
項梁踱步在小小的籬笆院子里活動著,先前為羅網殺手所傷,大致傷勢無礙,精氣神還是虧損甚多。
需要好好修養。
遠處的院外場地上,此刻,正塵土飛揚,大地震顫之音不絕,其間更是夾雜風雷之音。
一位少年人持一柄黑色的長槍,雙手靈動,不住的揮舞著,槍風強勁,很有一種橫掃八方的氣息。
那是羽兒!
和南公他們分離之后,羽兒的情緒便是不為高昂,更是有些低沉,每每如此,便是在那里練槍。
直到用盡身上最后的一分力氣,而后,長長大睡,醒來之后,大吃一頓,便是再次如此。
語出,遠處沒有任何回應。
有的…只是更為快速和犀利的槍影,絲絲勁風隱隱透過十丈之遠,吹席在項梁面上。
觀此,項梁再次搖搖頭。
羽兒的性子也有一個執拗,想要令其恢復如初,自己是沒有好法子了,不知道明日起來的范先生是否有法子。
“子期!”
“你的傷應該比我好得快吧?”
誠如此,不再多想,視線一轉,落在院子中的一塊石磨上,那里…正有一人屈膝盤坐在上面。
正在運功打坐,從開始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那是和自己一塊受傷重創的子期。
得逍遙先生診治,身上還有一些傷勢殘余,需要慢慢修養,數日來,看得出,他恢復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