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諸子百家,傳承綿延后世?”
“師尊,如今的諸夏間,誰人可以做到?”
“那位秦國武真郡侯?”
諸子百家之所以出現,乃是因為春秋無序的諸國混亂,諸國都想要變強,卻是誰也不知道何種道理可以變強。
所以出現了百家。
現在秦國一統諸夏,法家的道理統御秩序,一切井然,對于諸子百家自然要有所處理。
墨家機關城的覆滅便是先兆。
農家、儒家接下來或許也有危險。
百家凋零,道理何存?
師尊所言,會有人整合百家道理,落下傳承,以為綿延不墜?
思緒之中,能夠有這個力量做到的,貌似也就秦國的那位武真郡侯了,其人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對于百家道理的精通。
絕對符合。
手中的那團積雪已經變得圓潤,化作一個雪球,召水秀雅的神容上,掠過一絲微笑,周身玄光閃爍。
抬手間,手中的雪球便是飛向極遠處的一塊巨石。
“武真郡侯!”
“也許是他。”
“也許是別人!”
“將來就知道了。”
紀嫣然莞爾。
那個答案…自己也不清楚,然而,自己或許會見到那一日的到來,目視所至,從召水手中飛出的雪球,碰觸遠處山峰上的一塊巨石。
強大的力量震蕩,直接將那塊三人合抱的巨石推開原來的位置,加持山峰不平,積雪光滑。
剎那間,巨石便是“轟隆隆”的從山峰滑落,連帶著將山體上的其余巨石撞擊,亦是連串而動。
整個原本有些寧靜的山脈峰巒間,陡然迸出風雷之聲,且以極快的速度傳遞四方。
嗡!嗡!嗡!
十多個呼吸之后,方圓數里區域內的一座座山峰本能亦是傳來翁鳴之音,晴空之下,繚繞于山峰體表的云霧大盛。
“一石之力,乃至于次。”
身下的山峰都為之震顫,大片成塊的積雪裂開,臨近處的一些巨石都劇烈晃動起來了。
腳下已然不穩。
抬手間,云霞之光籠罩兩位弟子,踏空而立。
轟隆隆!
轟隆隆!
當其時,越發震耳欲聾的聲音不住席卷天地間,從身側的一座座峰巒,傳遞至旁側,繼續傳遞。
由方圓數里,傳至方圓數十里,乃至于更遠。
漫天濃密的雪花云霧彌漫,遮擋視線,難以看清遠方,迎面而來,更是道道酷寒凌冽的旋風。
“墨家機關城的覆蓋,如同最初的那塊巨石。”
“一切只是開始,秦國不會放任諸子百家無序傳承的。”
“走吧。”
紀嫣然只手一探,便是一顆更大的白色雪球凝練在身前,略有把玩,便是將其一掌擊落山谷深處。
在不咸山也行走了數日,珍貴的天材地寶無所得,也是時候離去了。
“師尊!”
召水、紫陽相視一眼,點點頭,不咸山這里也見識一番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什么所得。
畢竟,數十年來,前來不咸山這里的人太多太多,就算有好東西,估計也被他們全部弄走了。
“師尊,我們從云中、雁門之地進入燕地。”
“接下來,是從海路南下齊魯,還是回燕南地,歸于中原?”
一晃便是一年過去。
一年的時間,跟隨師尊行走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從秦國咸陽出,北上入北地、北郡、趙地、燕地。
一覽還有一些殘余的諸夏風華,可惜,再過一些時日,怕是就真的看不到了。
秦國對于那些地方的風華摧毀很嚴重,文字、錢幣、書籍盡皆改變,通行秦國統一制式。
有好處!
也有不好的地方!
她們也只能簡單說說,于秦國來說,自然是滅掉諸國往昔一切最好。
“回燕南地,進入中原。”
“不知道如今的大梁城如何了。”
“那里…為師待了許多年。”
紀嫣然帶著兩位弟子向著遼東邊界行去,接下來的路線,自然有所思量,海路…是召水她們期待的。
卻是…現在不著急。
行走路過趙地、燕地,感慨良多,魏國往昔之地,現在怕也是變化許多,尤其是魏國都城大梁城。
據傳…現在很是沒落。
曾幾何時,大梁城還是諸夏第一繁華熱鬧之城。
“大梁城!”
“雅湖小筑,師尊修行的地方,想來定然非凡。”
先行前往燕南地,前往魏地,召水二人也沒有什么異議,那些地方沒有走過,見一見也是極好的。
“為師當年在魏國淪亡前,曾經書畫絹帛數十幅圖,留在了雅湖小筑,你等可以一觀那時的大梁城盛況。”
“同如今的咸陽城有幾分相仿。”
魏地大梁城。
自從跟隨鄒衍師尊修行以來,便是定居在魏地了,一晃一二十年過去,物是人非。
師尊去了。
無忌去了。
師兄龍陽君現在…還是放不下。
囂魏牟也去了。
許多人都去了。
自己在諸夏間的故友幾乎沒有了,好在,陰陽家智者一脈的傳承還可以存續,召水她們極好。
話語間,三人已經遠離身后那還在翁鳴不已的山脈峰巒,漫天霜雪云霧席卷,天地元氣都為之顫動。
前方,則是燕地遼東了。
淮南一處普通的臨河村落,時值正午,已然裊裊炊煙升騰,村子不大,臨水而居,也就六十戶人家。
村落之旁,有著大片的田畝耕地,更有嶄新修建的溝渠水利,以為灌溉之用,雖然淮南之地不缺水。
然…需要水的時候,必須有不是。
一戶戶房屋都是諸夏最為普通的樣子,稍微奢華一點,便是土墻木棟,其余便是茅草之屋。
冬日時節,就算有閑暇之時,一戶戶人家也待在家中,比起外界的寒風,暖暖和和的豈非更好?
其內一處看上去沒有什么不同的農家茅舍庭院內,一股股炊煙也是升起,一道道飯菜的氣息也逐步擴散。
庭院之內,有一株單人合抱的樹木,葉子已經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此刻,三人正在樹前隨意說著。
“少羽。”
“現在感覺如何了?”
看向此刻已經可以動靜自如的侄兒,項梁長長的舒緩一口氣。
自從羽兒中了那什么生死符之后,便是昏迷了,后來…南公診斷,并無大礙。
項梁不為放心,既然沒有大礙,為何不醒轉?
好吧。
數日之后,羽兒醒轉了。
卻是羽兒所言,身上好像多了一些東西,筋骨百脈都為之顫痛,詢問南公之后,南公還是言語無礙。
而且說著會很快恢復,還會有別樣的好處。
“叔父。”
“我無事。”
單手握拳,感受體內的力量,少年人頷首以對。
自己現在并無大礙,反而有覺體內的力量強大好多,甚至于強大先前的數倍以上。
此外,自己的眼睛更為明亮了,眼前的天地萬物看上去還是那般,卻是又有些不同。
具體不同在何處?
少年人難以說出來。
“叔父,我應該長高了不少吧?”
抬首看了一下大日驕陽,少年人揮拳隨意落在身側的那株大樹上,身上的衣衫是自己的。
卻是感覺束縛了許多,尤其是長褲,都短了存許。
鞋子都有些擠腳了。
“南公言語,你雖然中了生死符,可是…你體質特殊,不僅無礙,還將生死符自動化去。”
“還有你會得到一些別樣的好處。”
“如…。”
項梁話音未落,神容不由一滯,呆呆的看著羽兒拳頭落在的那顆大樹,此刻…直接從羽兒的拳頭處斷裂。
巨大的上半部分枝干倒落。
“嗯?”
少年人一驚,連忙一步踏出,正狐疑好端端的那顆大樹怎么斷了,呼吸之后,整個人已然出現在大樹斷裂的枝干之下。
雙手撐起,直接將大樹龐大的軀干托起來。
來不及愣怔,緩步間,將這株斷裂的軀干挪移至庭院中,占據相當大的一片地方。
心有所感,一腳踏出,落在樹木軀干的一處。
咔嚓!
軀干直接干脆的斷裂。
如法炮制,加持雙手用力,前一刻還占地極大的樹木軀干,已然生生化作一堆木材。
盡管這堆木材還需要晾曬一段時間。
“羽兒。”
“你…。”
一側前來的項伯也是大驚,那一株樹木足以雙人合抱,卻是被羽兒一拳隨意擊斷了?
這個力量…也太驚人了。
雖說羽兒的力量一直很大很大。
“叔父!”
“我的力量好像大了好多好多!”
少年人面上閃過一絲別樣的笑意,深吸一口氣,調動大父所傳的兵家功法,自己已經修煉到先天層次了。
其實…自己不喜歡練功。
如大父那般,練功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戰場決斷謀略。
終究…現在多一分力量,就多了一分自保之力,筋骨齊鳴,周身顫動,一拳用力的打出。
一道沉悶的聲響自面前虛空傳來,仿佛虛空都被擊破了。
面上更為大喜,一腳更是豁然抬起,而后重重落下。
一腳之下,大地還未有所動靜,腳上的布鞋已經化作道道布條碎片了,當即,大地為之一震。
一個極其清晰的腳印出現在大地半尺之下,勁力所動,以那只腳為中心,方圓五尺區域都為之凹陷,甚至于有一道道裂縫出現。
“叔父!”
“我現在的力量,起碼是先前的十倍以上了!”
少年人無比肯定的說著。
擁有強大力量的感覺太好了。
化神?
武者的修煉,據說先天之后,就是化神,天明就是化神的境界,不知道天明現在是否還是自己的對手?
“無礙便好。”
“無礙便好!”
力量強大了,自然是好事。
項梁也是歡喜,可惜…現在擁有這么強大的力量,也只能隱藏著,總之…羽兒無礙便是最大的好事。
羽兒所學萬人敵,是否擁有強大的力量,并不重要,果然某一場戰事需要羽兒動靜強大的力量生死殺伐。
那就太危險了。
“叔父。”
“現在可有天明的消息了?”
叔父他們也中了生死符,好在有南公和人宗逍遙子先生在,暫時無礙,就是需要定期壓制一下。
現在所處,是農家的一處秘密之地,這個村子里的人都是農家弟子,若是有需要,可以連通外界。
念及天明,再次問著。
自己…對不起天明,把他卷入這件事中。
在修養的這段時間,自己也拜托叔父探尋天明的消息,如果有天明的下落,自己準備再次一見天明。
否則,心里不安。
“天明!”
“有!”
項梁、項伯二人相視一眼,身處這個小村落,衣著盡皆農家漢子一般的麻衣布袍。
少羽托他們收攏天明的行蹤消息。
連日來,在農家、項氏一族的暗子活動下,終究有所得,就是…不知道是否該說。
“叔父。”
“天明現在如何了?”
明亮有神的雙眸有感,兩位叔父似是欲言欲止,少年人近前一步,快速催問著。
天明莫不是出事了?
不可能!
天明的身份特殊,無論是秦國那邊,還是諸子百家,都不會有人膽敢對天明下手的。
可是…兩位叔父為何這般神態。
“少羽。”
“天明…接下來或許要在江南停留十年了!”
項梁嘆息一語。
天明…是一位真正的俠義之人。
先前的蘭陵城義舉。
現在為了墨家機關城的那些人,更是如此。
其實…他本不必如此的。
比起諸夏間行走的那些游俠,天明年雖弱,絕對擔當的起一個——俠字,他真的很出色。
真的很好!
然而,這個消息…讓羽兒聽到,絕非好事。
“江南停留十年?”
“什么意思?”
少年人不解。
好端端的在江南停留十年?
怎么會如此?
自己前往濮陽請天明南下的時候,天明曾和自己說過,接下來會停留在濮陽,長久的停留在濮陽。
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濮陽才是天明應該停留的。
現在…怎么又會江南停留十年了?
“這…。”
“你早晚也會知道的。”
迎著侄兒那一雙明亮中帶著一絲威嚴壓迫的神色,項梁嘆息一聲,搖搖頭,還是準備說出來。
這件事…羽兒會知道的。
現在告訴羽兒也無妨。
項伯在旁,也是嘆息。
天明!
說來…是他們把天明從濮陽拉來的,天明會有那個選擇,和他們有直接的關系。
偏生,天明又是羽兒親自請來的。
以他們對羽兒的了解。
不知道接下來羽兒會做出什么事情!
旋即,將天明和墨家的事情緩緩道出,事情并不復雜,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
終究,結果…非所愿。
秦國武真郡侯…也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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