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
“破開秦軍的壁壘容易,大舉挫敗秦軍攻勢難矣!”
一炷香的時間之后,令尹等人已經告退,偏殿之內,再次剩下項燕和楚王負芻二人。
一個月的時間,大破秦軍?
大王還應允了?
難道不明曉現在的態勢?
拱手深深一禮,再次語落。
“老將軍何以這般沒有勝算?”
“令尹先前有言,淮北大軍盡皆歸于老將軍調遣,糧草輜重、軍械督造國府會日夜不停息。”
“秦軍所謀,果如老將軍先前所言,秦軍無論勝敗,都不會進入淮南地,則更應該強攻秦軍,不讓秦軍那般安穩待在淮北地。”
對于項燕數月來的行軍戰果,負芻亦是有些小小的不滿意。
數十萬大軍不住攻戰,卻是未有從秦軍手中取得些許戰果,甚至于連破開秦軍壁壘都做不到?
果然秦軍那般強大,何以防守不出?
真若項燕所言,不想要入淮南地,陷入僵局,那么,此刻更應該強力進攻,以為所得。
自己每次前往前線,都會嗅到秦軍陣營內的肥羊燉氣息,實在是…可恨,實在是輕視大楚也。
老將軍初春對戰秦軍,就沒有那般顧慮,盡管損傷也不少,但對比之下,還是挫敗秦軍銳氣。
如今…何以如此?
“大王!”
“秦楚之戰,乃國運之戰,王翦之所以防守不出,便是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一舉擊潰我軍。”
“我軍目下戰法,也是如此,雖無懼秦軍,可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大勝秦軍。”
“強行出戰,還可能有損軍力、士氣,故而不妥。”
項燕再一次詮釋道。
為何朝野這般著急強戰呢?
秦軍不動!
楚軍也不動!
誠如此,最簡單的戰法便是對峙,看誰先受不了,秦軍調集六十萬大軍在楚地,燕趙、三晉之地的兵力絕對空虛。
長遠下去,秦軍絕對會首先按耐不住,強攻楚軍,只要楚軍做好防守,而且關鍵時候,若然真的不敵,直接進入淮南地。
如此,就算秦軍再強又能夠如何?
自己所需要的就是國府只要將糧草輜重、軍械督造兩項做好就足夠了,自己會給楚國一個很好的交代。
“老將軍之意。”
“寡人如何不知。”
“令尹之意,老將軍應該也知曉,近來國都這里有流言,老將軍之所以在淮北整個夏季沒有攻戰有成。”
“乃是故意消耗糧草輜重,以為消耗楚國之力,尤其是世族之力,待良機一至,會不戰而潰,退入淮南。”
“其后,攘外必先安內,推恩令下,分化世族,再圖秦軍!”
“這些流言在壽春盡管很隱秘,可寡人能夠知曉,令尹他們自然也能夠知曉,老將軍知寡人之心否?”
負芻長嘆一口氣。
自行踱步于偏殿之中,說道起另外一樁事情,怕也是因為那些流言,世族提供的糧草輜重減少了。
而國府的糧草輜重難以源源不斷的為繼。
“這…,此為秦國離間計謀也。”
聞此,項燕猛然抬起頭,看向負芻。
竟然有這般流言?
無怪乎軍中的糧草輜重會那般斷掉。
的確,自己確有那個心思,可這般流言出現在國都,無疑是一個相當大的威脅。
“無論是否離間計謀。”
“令尹他們如此,軍中糧草輜重近半落在令尹等身上,一個月內,無論是否大破秦軍。”
“老將軍都該全力而動。”
這個時候糾結是否為里間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令尹他們相信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大軍退向淮南的。
而且要督促老將軍盡快的大破秦軍!
“老臣…盡力而為。”
項燕沉吟許久,終究還是一禮落下。
“寡人期待老將軍大破秦軍的消息傳來。”
負芻一喜,看向項燕。
“如此,老臣當返回軍中,以為所謀。”
項燕頷首,不欲在國都繼續停留。
每一次前來國都這里,都感覺心神疲憊,比起戰場沙發的更加耗費心神,也許,此次大破秦軍之舉,也是大王所希望看到的。
“當如此。”
負芻應語。
“父親,欲要在一個月內大破秦軍?”
“此非為難父親?”
汝陰之城,幕府旁側,項燕、項伯、項梁、昌平君、范增…等人匯聚一處,正在彼此之間不住說著什么。
聽著從壽春那里傳來的消息,糧草輜重雖可以繼續供應,但父親要在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大破秦軍。
一個月的時間!
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對于秦軍的防守以及戰法,跟隨在父親身邊這么久,自然很了解,果然能夠大破秦軍,父親早就大舉出兵了。
還輪得到壽春那些人出言。
一個月的時間大破秦軍,糧草輜重無礙,否則,后續不可知。
“果然國都那邊有大將軍所語流言,世族所謀不足為奇。”
“甚至于楚王也有意大將軍盡快破敵。”
熊啟單手輕捋頷下短須,說道一事。
對于山東諸國的局勢,秦國羅網以及行人署都喜歡用這則計謀,看似簡單而又不斷的重復。
但總可以受到奇效。
歸根結底,還是那些諸侯國本身就存在那些問題,尋常之時,矛盾顯化不出來,流言滾滾,容不得他們不如此。
而這般事情,以老世族的謀略,不會想不到楚王也想要對他們動手,故而,糧草輜重供應短缺。
要求速戰速決,以安彼此之心。
“大父,有墨家所仿制出來的強大器械,攻破秦軍壁壘并不難。”
“果然大軍齊動,未必沒有可能大破秦軍。”
身披紅色輕甲,一位濃眉大眼的小將軍一語。
壽春那里的事情自己并不放在心上,果然一個月的時間大破秦軍,以楚軍之力,不是沒有可能。
“很難!”
“果然大軍齊動,想要直接大破秦軍的可能性也不足三層。”
“不過,兵戰陰陽,或許接下來一戰是一個不小的機會,楚國欲要大勝秦軍,或是堅守不出,以待良機。”
“或是兵退淮南,將秦軍拉入其內。”
范增一言,任何事情沒有絕對的好與壞,關鍵看如何給予抉擇,一個月內大破秦軍,固然不太可能。
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也是兵退淮南的一個機會。
只要謀略得當,不是沒有可能。
只要兵退淮南,依靠淮南廣袤之地,足以為更為長久的對峙僵持,而想來那個時候,燕趙、三晉會有好消息傳來的。
“嗯。”
項燕聞此,為之頷首,那也是自己所想。
欲要退向淮南,非有一事令那些人說無可說。
眼下正是一個機會。
“項伯,召集諸將!”
沒有遲疑,一個月的時間并不長,項燕看向項伯。
“是。”
項伯頷首一禮,直接而退。
次日辰時,幕府聚將。
軍略很簡單,就是要調集全部大軍,欲要大破秦軍。
兩個時辰之后,軍中諸將各自離去。
“項伯,吩咐下去,此次攻戰秦軍,要有絕大的聲勢。”
“項梁,江東精銳之軍你親自率領,果有強力圍攻,保存余力為上。”
看著二子,細細吩咐著。
“是,父親!”
二人相視一眼,點點頭。
旋即,兩日之后,楚軍新蔡、寢縣、新陽、汝陰等地,所有大營一齊出動,數十萬大軍化作一道道火焰,直接侵襲至秦軍所在。
“先生,燕國的冬天來的太早了吧。”
“這個季節蘭陵城那里怕是剛進入秋日,這里已經開始下雪了。”
從齊國臨淄而出,一路縱馬向北,走走停停,以觀齊國其余之地的繁鬧,進而渡過易水,進入燕南地,奔向燕國薊城所在。
歷經一歲有余的休整,整個燕南地那邊,也沒有太多荒廢與雜亂,就是往來行人差之齊國多矣。
卻是道路修建的很是齊整,秦國水石…是修路的事物名稱,修筑的很寬闊,很齊整,很堅硬。
就是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境界,一掌落下,都僅僅只能夠在上面留下印記,除非以利刃揮灑劍芒。
但那是屬于吃飽沒事干的行為。
尚未靠近薊城所在,漫天虛空,便是鵝毛一般的大雨紛紛飄下,之前都只是有聞燕國的四季,其實只有兩個季節。
那就是夏日與冬日,至于春日與秋日,直接化入另外兩個季節了,縱然存在,你也感知不到。
如今,已然印證。
騎乘在駿馬上,單手伸出,一片片雪花落在掌心,很溫潤的感覺,并不寒冷,玄功運轉,更是無懼。
“燕國的冬日要持續半年以上的,現在才剛剛開始。”
殘劍亦是享受的伸出雙手,感受燕國這里的冬日雨雪天候,已經好多年沒有感受到了。
著實有些想念。
記得上一次感受這般天候,已經好久好久了,那個時候,秦國還沒有東出,諸國仍舊存在,書館仍舊存在,老館主仍舊在教導后輩。
自己和師妹二人跟隨著師尊趙震行走諸國,以為歷練。
一晃…時勢變遷,卻是有些不堪回首。
“秦國在這里已經有些統轄的秩序了。”
“書同文,并行秦國篆文。”
“車同軌,商賈之車馬不入秦國要求,一縷不準進入。”
“錢幣歸于秦半兩。”
“設立蒙學,以為秦法貫徹。”
“統一度量,商賈通行諸夏,再無紛擾。”
“行同齊俗,歸化一隅,使之易于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