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以來,天子失德,諸侯并起,烽火不休。
是以,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力攻爭強,勝者為右,那是鬼谷之道的歲月,也是鬼谷弟子揚名的歲月。
秦國之法,乃是合一!
鬼谷之道,乃是縱橫!
雖言萬法歸一,可…一個天子,可以允許鬼谷的傳承存在,不會允許鬼谷之門的存在。
聶兒、小莊都很適合鬼谷的傳承。
惜哉,二人的路有些不同。
“大日陰陽咒印的存在,于為師來說,不算什么,為師此生可以破入玄關,已然是機緣。”
“卻是你…,這顆內丹于你是好事,也非好事,陰陽家不會罷休的,你要好好利用這顆內丹。”
“盡早解決身上的麻煩。”
鬼谷子看著渾身上下,頗有些襤褸的衣衫,搖搖頭,今日…敗于陰陽東君之手。
并無太大的波動,勝敗乃常事,鬼谷之長本就不在武道修行。
看向小莊,他無事才最好。
“師尊!”
衛莊為之一禮,催動內丹之力,二人歸于遠處的茅屋院落。
咸陽西城!
重臣、王族府邸所在,亦是先前山東諸國在秦國行人使館的所在,然則…伴隨著山東諸國一個個被滅掉,那些行人使館自然沒有存在的必要。
要么被改造成其它府邸,要么被國府征用,以為其它行署所用。
王府!
西城所在,王姓之府邸不少,最有名氣的自當數丞相王綰府邸,數上將軍王翦府邸,數前將軍王賁府邸。
若論奢華繁鬧,三座府邸之中。
當以上將軍王翦府邸唯一。
其府邸先前距離趙國使館不遠,攻滅趙國以后,便是上書請求國府能夠將趙國使館的部分化入王府,以為改建。
國府未敢下斷語,上呈于秦王政,片刻便是得到回復,自然應允,且下令少府,于上將軍擴建府邸之事,務必用心。
直接包攬上將軍王翦府邸的一切費用!
“大人,素有聽聞滅趙與滅燕之時,上將軍王翦這座府邸不住擴建,目下,甚至于超越大人那座府邸兩倍有余。”
“且內部院落走廊,亭臺樓閣,門欄窗砌,細雕紋理,都是甚為精致,…上將軍這是自損?”
徹侯的威儀施展開來。
旌旗開路,重甲騎兵相隨,車馬而動,從西城的寬闊道路而進,行向另一處所在。
駟馬高車之內,仍為一襲淺紫色勁裝的白芊紅跪坐其內,對于咸陽這里…自己停留的時間不算長。
多年來,自己從南陽之地,轉入咸陽,又從咸陽轉入隴西天水,又從隴西天水轉入南郡。
對于秦國國都這里,還真是印象不為深刻。
但咸陽的繁鬧卻是超越記憶往昔,脆語而出,靈覺擴散,今日是大人代大王敦請上將軍王翦統軍滅楚。
雖和大人所謀,仍舊以李信為將不入,然…從一位秦國君主的角度來看,王翦領軍滅楚,乃是最合適、最穩妥。
至于先前…,涉及諸般。
雖如此,李信應該還會入軍中,隨同滅楚,以為后續之謀。
即將行至王翦府上,白芊紅好奇一語,對于這位上將軍自然是見過的,算下來,也已經過去數年了。
東出以來,未有見過,可上將軍的傳聞越來越多了。
身為秦國軍中目下僅存的名將,李信、王賁、辛勝他們盡管也不錯,終究不若王翦。
以王翦如今的爵位、俸祿,有那般的府邸也不為什么,可那般消息傳出,卻顯得不一般。
“本侯所在府邸,乃武安君白起所有。”
“如若當年武安君白起有王翦的謀略,怕是會長平之戰后,一舉滅趙,不至于丟卻戰機。”
周清亦是跪坐在馬車內,細品著天然居那里送來的上等佳釀,為將者,攻城滅國乃是一生榮耀。
王翦攻滅燕趙,已然在戰果上超越武安君。
而向來為人臣者,最忌居功自傲,很明顯,王翦避開了。
他是一個聰明之人。
他很懂王兄。
當然,王兄也懂他,否則…,不會令王翦再次領兵,還是五六十萬大軍!
“武安君!”
“但凡為名將,都有屬于自己在軍略上的自傲,武安君如此,上將軍王翦去歲上呈告老文書,應該也有相當的意思。”
“以大人的身份,親自敦請王翦領兵為將,咸陽傳開,給足了王翦顏面。”
白芊紅雙手玄光閃爍,屈指一點,便是一道紫色光芒沒入一只長鼻酒壺內,頓時…一陣陣的寒冰之氣擴散。
夏日,自當涼飲。
可涼飲的程度還需要把控,南郡那里,那般事都是云舒、弄玉所做,自己沒有那般的時間。
如今,咸陽之內,只有自己在大人身邊,自當用心服侍。
“哈哈,他自然不會拒絕的。”
周清微微一笑。
歲月長河之中,可是王兄親自敦請的。
不過,兩者情形不同。
“武真侯!”
李信領軍,楚國而敗,王翦從護國學宮歸來,便是一直待在咸陽,至于護國學宮那里,有九大院堂以及學宮丞的存在。
短時間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就算有問題,也會派人前來的。
越發恢宏的府邸門前,須發灰白的上將軍王翦領著身側一個少年人,拱手一禮,笑語而出。
“王離見過武真侯!”
少年人規矩一禮,眉目俊朗,身材壯碩,頗有些王賁的影子,體內玄功運轉,已然煉氣通脈久矣。
踏足先天不遠了。
“哈哈,無需多禮。”
“此子自小受上將軍教導,看來…大秦軍中又要多一良將了。”
“王離!”
“離者,上古有一靈鳥,便是離鳥,鳳凰后裔,此字又入八卦之一,為火,為日,為電,為中女,為甲胄,為戈兵!”
“本侯很是期待。”
雙手虛托,將王翦攙扶而起,而后視線落在王離身上,此子也成長起來了,觀其神情語態,將門風范。
“武真侯過譽一小兒了。”
“只希望他將來不給老夫丟臉就行了。”
“請!”
王翦搖頭笑語,對于這個孫兒,自然是喜歡的,可是論軍略才學,同王賁當年差距不小。
他將來為將可以,可是為帥難矣。
尤其自己這數月來掌管護國學宮,以觀其內的兵家之才,實在是…更為之難矣。
“少年人未經歷練,上將軍便是此語,本侯可不為贊同。”
“當年扶蘇公子便是在他這般年歲,先入中央學宮,而后入護國學宮,本侯覺得不錯。”
“將來大秦一天下,無論上馬為將,還是下馬治民,都可,上將軍豈無意乎?”
對著王翦點點頭,一行人便是行入府邸之中。
去歲已經來過一次,故而…也不算陌生,沿途走廊,隨意閑談,身為王翦的孫子,王賁的兒子。
無論他將來才能如何,都注定一生尊貴。
“老夫卻有這個意思。”
“奈何這小子不愿入中央學宮,說什么…中央學宮太枯燥,都是一些無用的百家之學。”
王翦不由朗笑,單手指了指身后的孫兒,自己早有那個意思。
大秦一天下,到時候,可沒有那么多的仗可打了,期時,大秦更需要治國之人。
是以,自己曾想讓孫兒入中央學宮,奈何他不肯。
“哦,中央學宮九大院堂,莫不王離你沒有看上的?”
周清好奇,略有停下腳步,看向那壯碩少年人。
“回武真侯!”
“大秦奉行商君之法,乃有如今一天下大勢,山東諸國盛行百家之學,卻一一淪亡。”
“若然有用,何有今日之局面。”
“故而,王離只愿入護國學宮!”
少年人倒是無懼,去歲也見過武真侯一次,卻沒有言談太多,拱手一禮,快速回應著。
“哈哈哈,此言倒是有些道理。”
“諸子百家之學,的確有用的不多。”
“但那些東西,可以不用,卻不可以不知曉,故而本侯當初在護國學宮也設立的有百家之學考核。”
“那些東西,你還真逃不掉。”
周清大笑一語。
從不同的角度來看,百家之學自然用處不一樣,王離此言自然沒有錯誤,可護國學宮也是有百家之學的。
否則,整天學習兵家之學,未免枯燥。
培養一些其它的興趣,也是可以的。
“王離并不畏懼!”
少年人沉穩一語。
“不錯,這才是將門風范。”
“上將軍教導后輩,亦是有道。”
周清為之欣賞頷首。
“小子狂妄之言罷了。”
“武真侯切莫過譽。”
王翦搖頭一笑。
“說起護國學宮,上將軍為大祭酒數月,感覺如何?”
沒有在少年人的話題上停留,繼續向著院落深處行進,周清輕語落下。
“護國學宮!”
“國之重器,社稷之盾也,東出數年來,老夫也曾見過那些學宮的年輕人,都很不錯,有他們的存在,大秦軍中當不會有軍將匱乏之時。”
“學宮之內,九大院堂,各有所專,老夫還在不斷的摸索之中,略有慚愧,雖領兵數十年,但真正梳理起來,卻是有些難。”
王翦感嘆而應。
對于護國學宮,當初建立的時候,自己就覺得是一個了不得的學宮,絕對是要超越魏國西河學宮、齊國稷下學宮等地的。
自己雖為軍中上將軍,但若論對于九大院堂的詳細了解,還真說的不太清楚,閱覽九大院堂的卷宗,受益不少。
比如,對于水軍院堂,自己了解的就很少。
對于軍器院堂,了解的也不多。
對于軍醫院堂,自己以前更是很少重視。
數月來,堪為大開眼界,大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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