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
今日之事是為了抗秦所謀。
更清晰一點,乃是為了齊楚抗秦所謀。
陳勝!
蓋聶!
儒家!
都只是其中的一份子,一切所謀的推動力最終都會落在那里。
欲要齊楚聯合起來抗秦?
非有臨淄后勝一派的力量不存。
難道百家想要以謀后勝?
否則,后勝存在,百家、諸國欲要齊楚聯合,就是虛妄?
嗡!嗡!嗡!
正在細細思忖,忽而極遠處傳到一道尖銳的虛空破鳴之音。
“虎魄!”
“被蓋聶先生摧毀了。”
天明歡悅。
目光所至,那被蓋聶緊握手中的虎魄之劍,隨著淵虹百步飛劍的劍氣不住沖擊,隨著加持領域力量的攻擊。
虎魄終于…支撐不住了。
脆響的裂紋散開,沒來由的在場諸人能夠清晰聽到一聲悲愴的虎嘯之音,巨虎之音,不復先前的霸道,反而低沉無力起來。
看著手中的虎魄。
蓋聶一掌重重落下。
下一刻…,虎魄之劍,散落四周虛空,碎片不知碎成幾何。
蹬!蹬!蹬!…
四周數百道目光落在蓋聶手掌,落在那些碎片身上,名劍虎魄就這般不存了?就這般被蓋聶硬生生摧毀了?
沒來由的,一陣驚悸!
虛空上下,陡然寂靜許多。
遠處,似乎有大隊人馬奔向這里。
“我們走吧。”
并未鎮殺農家田虎。
今日毀掉虎魄,算是給他的一個警告。
下一次…,沒有這么容易了。
抬手一招,淵虹入手,一念而覺,劍域消散。無視四周的農家諸人,對著隨行的諸人看去,點點頭。
“蓋聶先生。”
“無事否?”
“臨淄那里…大事不妙了!”
頓弱跨乘駿馬,身后跟著一隊重甲騎兵,沿著通向學宮的要道,看著熟悉的鬼谷蓋聶,連忙近前。
“并無大礙,多謝前來。”
“接下來將此人押送至噬牙獄便可。”
蓋聶拱手一禮。
從隨行侍者手中牽過馬匹,翻身上馬,回應著頓弱之言,其后又想到了什么,轉過頭,看向學宮某一處。
不由,面上微微一笑,點頭示意,便是離去。
“先生,我們也走吧。”
迎著蓋聶先生看過來的目光,天明拱手一禮,隨后,看向身邊的殘劍大俠。
“走吧。”
今日自己和天明也來到了這里,不知道那些人是否有所謀?
但自己和天明…,不好說。
接下來也得注意一二。
“田虎堂主!”
“無礙否?”
司徒萬里手持雙刃銅鉞,快速近前,田虎堂主似乎總是這么倒霉,上次塞外遼東,便是傷了一只眼,還重傷垂死。
如今…虎魄都沒了,心神相連,欲要恢復,比上次還難。
好在…自己沒啥事。
那蓋聶也未對自己出手,不知為何?
難道是覺得自己很弱?
好吧,同鬼谷蓋聶相比,自己的確很弱小。
奔至田虎堂主跟前,觀其此刻的…慘狀,輕嘆一聲,吩咐農家弟子小心的將其攙扶起來。
“蓋聶!”
“這筆賬沒完。”
渾身有氣無力,被兩位農家弟子攙扶起身,滿頭的發絲凌亂,先前的靈覺受損,整個人在大地上翻滾,更是煙塵密布。
目視蓋聶離去的方向,再一次高聲而語。
“田虎兄弟,先養好傷,日后再說。”
司徒萬里行上前來,細語安慰著。
“老子就知道你不靠譜。”
“若非大哥楚國那邊有事,老子自己一個人就來了。”
“司徒,你…怎么沒事?”
“老子傷的這么重,你怎么沒事!”
“狗娘養的,你是不是留手了,所以蓋聶沒對你下狠手!”
田虎瞥了司徒萬里一眼,怒聲罵道。
每次和司徒萬里在一塊執行任務,受傷的總是自己,和朱家那個矮冬瓜在一塊,還好些。
看著司徒萬里渾身上下似是沒有任何損傷,頓時怒火再次燒起,一定是這個狗娘養的東西,剛才出手對付蓋聶的時候留手了。
不然,無緣無故,蓋聶怎么光對付自己一個人。
而不對付司徒萬里!
完全沒有道理。
“這…,或許田虎實力比我強大太多,蓋聶以為田虎兄弟威脅更大。”
司徒萬里神色陡然一滯,聽著田虎的怒罵,神色有些不好看,…若非看在他此刻重傷的份上,早就不搭理他了。
“狗屁!”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每一次執行任務,就你個狗東西最狡猾,每一次都是蚩尤堂、烈山堂弟子損傷更多。”
“告訴你!”
“接下來老子養傷,蚩尤堂弟子不能動用,你四岳堂直接頂上吧。”
“我們走。”
田虎仍舊怒罵。
司徒商賈出身,最喜歡打自己的小九九,田虎早就看不慣他,非俠魁指定,早就拋下他自己行動了。
總是關鍵時刻頂不上用。
要你何用。
冷哼一聲,吩咐農家弟子,先行一步。
“田虎兄弟,這…我真的不清楚蓋聶為何…。”
司徒萬里面上更為難看,自己也搞不懂,為何蓋聶不對自己出手?
是無視自己了?
可…無視的結果還真不怎么說,原本農家六堂中,四岳堂的力量就比較小,每一次行動,非有烈山堂、神農堂、蚩尤堂聯合一起,才有力量。
接下來見惡于田虎。
還真不是一件好事。
咻!咻!咻!
正田虎和司徒萬里兩個人納悶怒罵之時,遠處的要道之上,亦是數匹駿馬呼嘯而至,勁裝著身的農家弟子快速近前行禮。
“堂主!”
看著有些…狼狽的田虎堂主,那農家弟子有些遲疑。
“何事?”
“嗯,…事情可有功成?
田虎覺得自己身上實在是提不起來力量,看著面前的農家弟子,低聲一言,然…隨即似是突然間想到了什么。
陡然抬起頭,緊緊盯著面前的兩位弟子。
“堂主。”
“后勝已死。”
“為臨淄往日與后勝有恩怨的舊大夫所為!”
那弟子應聲而道。
“后勝死了!”
后面跟上來的司徒萬里聞此,神色微微一動,并未有太大的波動,似是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即刻返回臨淄,匯聚諸方。”
“老子先歇會。”
田虎點點頭,強撐著再次一語,而后腦袋一歪,直接徹底昏睡過去了。
“快帶著田虎堂主返回臨淄,從農家調遣醫者給予診治。”
司徒萬里亦是出言,對著旁邊的農家弟子快速說著,后勝如今死了,臨淄那里肯定亂成一團。
不外…后勝死了,才有那個機會。
“是!”
一位位農家弟子快速應道。
當即,沒多時,整個稷下學宮門前的繁鬧不存,復歸城池之外的嫻雅、寧靜,然則…臨淄那里的波動卻是蕩漾整個齊魯大地。
“飛雪館主,今日怎么有空前來在下這里了?”
紀嫣然笑語。
隨著對于玄關境界的感悟越來越深,渾身上下,自生一股別樣的玄妙之氣,陰陽五行,順逆一心,乾坤兩道,萬物始生。
素白色的云錦裙衫著身,柔順的長發隨意挽在腦后,一枚碧玉簪子束縛,眉宇間越發顯得出塵、明媚。
只是,看著今日前來尋自己喝酒的飛雪館主,似乎對方不是那般的高興。
親自烹茶,取出珍藏毫葉,落于陶盞之中,自己這里并無太過于珍貴的器皿,可…也足夠了。
“如果你的雅湖小筑,變成別人的了,你還會笑的出來?”
雙手接過紀嫣然遞過來的茶水,沒好氣的回應著。
自從秦軍占領蘭陵城以后,春秋書館的情況也是一日日令自己不悅。
先是秦軍嚴令,必須在書館內傳授秦國文字與秦國之法,否則,即日關門。
為此,飛雪忍了。
那些秦國文字和秦國之法,書館會教,但有沒有人學習,就不是自己所考量的了,自己也不會去管。
可接下來的事情,一件件讓自己憤怒。
先是蘭陵城內的一些游俠想要以書館弟子的身份躲藏進來,自己本不愿意的,奈何儒家出面了。
為此,飛雪忍了,春秋書館扎根蘭陵城,儒家助力不少。
然則…,隨后,墨家的弟子、農家的弟子也摻和進來做什么?
自己一力攔阻,春秋書館是往昔陘城書館的延續,自己不允許有人玷污它,奈何…突然間發現,書館做主的不是自己了。
而是那些從桑海之地前來的儒家弟子,邵廣晴、談直卻…,他們竟然在數月的時間,悄無聲息的掌控了春秋書館。
關鍵,書館原先的弟子也被拉攏了過去。
為此…,實在是忍無可忍。
昨日怒罵了那些人一場。
即如此,書館館主的位置自己不要了。
“我心安處,皆是雅湖小筑。”
“飛雪館主,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也做的很不錯了。”
“如今春秋書館的變故,非你之過,乃是大勢所趨,蘭陵城內,注定春秋書館會變成這樣。”
對于春秋書館的變故,自己就算不關心,可在召水和紫陽兩個丫頭的不住言語下,也基本上了解的差不多。
春秋書館,現在已經成為百家在蘭陵城的據點。
紫蘭軒那里也算一處。
只是…這里是以儒家為首的據點,紫蘭軒那里則是百家停留之地,其余的據點應該也有,不知在何處。
殘劍大俠不在書館,不…縱然他也在書館,這里的情況也不會有太大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