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年,倒是這南陽郡越發的繁鬧了。”
真論起來,南郡當初也是南陽郡的一部分,惜哉,當年秦國攻打韓國的時候,只是占據了一小部分,便是單獨設立了南郡。
數年前,徹底拿下南陽郡,倒也沒有將南郡再次歸入南陽郡,雖如此,南陽郡之遼闊,也遠遠超過南郡、潁川郡、三川郡等。
再加上一二十年的安穩,整個南陽郡數十個城池,再有近百萬人之人,實在是顯得越發繁榮昌盛起來了。
馳道縱橫,前任南陽郡郡守葉騰領政期間,下大力氣溝通整個南陽郡數十城,甚至于也深入縣里、鄉舍之地。
駟馬高車行走在上,前后總督府邸的精銳重甲騎兵護持,浩浩蕩蕩的前往南陽郡治所宛城之地,來至咸陽的文書早就已經到了。
讓自己統轄南陽郡的軍事,以應對接下來有可能的楚國援軍助力,靈覺擴散,值未時,盛夏之日,越發的燥熱起來了。
雖如此,馳道兩旁的田畝之中,也有著庶民耕種,歷經多年,秦法貫入南陽郡,耕戰為上,得爵位者不少。
極遠處的要道之上,更有著商賈車隊往來不斷,俯覽而下,越是靠近宛城之地,諸般一切越是平穩。
“父親說過,葉騰是一個能干之人。”
“將來是有可能得封高爵重位的!”
隨行的弄玉秀首輕點,卷起車簾一角,向著外界看去,對于南陽郡,自己數月之前來過,故而知曉的多了一些。
南陽郡郡守葉騰沒有前往南郡的時候,對于南陽郡的整治都很在力,無論是道路休整,還是水利修繕,再加上南陽郡本就是富饒之地。
畢竟,近百年來,僅僅南陽一地,就供應整個韓國府庫近四五層的收入,歷來執掌南陽郡的均是王族尊貴之人。
卻是…,往事不需說,韓國都不在了。
“韓國夜幕一手遮天的時候,葉騰能夠文武出頭,已然彰顯其力。”
“政事堂內,芊紅你雖軍政之才不俗,然論及真正的領政之法,葉騰更勝一籌,有葉騰在身邊,也能夠受益不少。
縱然車馬之外如何燥熱酷暑,于車內來說,四季一般的清涼,此行前往南陽郡,不過隨身帶了芊紅、弄玉、焰靈姬三個人。
雪姬剛破入玄關不久,需要在南郡好生的閉關修行。
云舒則是接替弄玉處理總督府邸的大小之事。
曉夢歷練歸來,自然也是要清修的。
躺靠在車內舒適的軟榻上,提及韓國往事,卻又是往昔的一幕幕場景浮現在眼前,事過境遷,物是人非,不過如此。
“葉騰之才,待南陽之事了后,怕是會入中樞參知政事。”
白芊紅一襲雙層薄霧云紗織就的裙衫,其上紫翠盎然,如瀑一般的秀發披散在修長的脖頸之間,跪坐在大人身側,雙手綻放玄光,落在大人的身上,不住拿捏。
聞大人提及葉騰之才,自是欣然,政事堂內許久,雖有五人,可除卻葉騰之外,其他三人的才干稍遜一籌。
可歷經政事堂的磨練,接下來出政事堂,當可直接出任郡守一職,那是綽綽有余的。
對于大人所設立的政事堂,白芊紅覺得,那也算得上小一點的中樞之地了,非為顯要,而是上謀。
“焰靈,還在看王賁軍中的文書?”
說著,視線一轉,落在馬車另一側的焰靈姬身上,而今,正跪坐在一張精巧的木案和,雙手持一張文書,細細的看著。
那是來至王賁軍中的文書,不是什么緊要之事,大體是涉及之前從南陽郡前往的一支百越族人匯聚的五百人隊。
似乎…立下不小的功勞,尤其是那個阮翁仲,天生一股子好氣力,且對于五丁妙法的修煉別有天資,已然步入極高深的層次。
“大人,您說…王賁軍中有章邯和蓋聶在,怎么還是不能夠攻破魏國,也太慢了。”
姬式長發中分而立,赤紅金釵梳攏,眉宇如舊當年的明艷,渾身上下火魅術超凡脫俗,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帶有別樣的嫵媚之意。
淺淺的暗金色薄紗披身,星眸落在手中文書上,雖有些喜意,可…阮翁仲他們立下的功勞還是太小了。
不過在戰場上殺了不少人,并沒有魏國軍中主將之列,所以就算有爵位加身,也頗為不顯的,念及此,便是有些不悅。
秀眉微蹙,放下手中文書,看向公子。
“這種事情可是急不得。”
“然…雖急不得,也就是這幾個月了。”
“阮翁仲是你培養的吧,還算中用,百越之人想要傳承化入諸夏,非有功勞而入,數代不可,至于江南的那些百越之人,要難上不少。”
周清啞然一笑,王賁領兵攻魏,那可是涉及滅國之戰,容不得一點差錯,因為領兵攻魏在北宅之地受阻。
已然令王兄有些不悅。
如此,更不能夠有任何差錯,卻是那百越的阮翁仲有些意思,歲月長河中,隱約有此人的名號,傳聞十二金人的模板便是此人。
而今竟也是入軍中了,還是這般的一個來歷。
“那孩子少年的時候,就比同齡人壯碩不少,天生一股好力氣,所以就指點了一下,賜下一些丹藥,應該不至于戰場身隕。”
“就是現在沒有立下太大的功勛。”
提及這件事,焰靈姬頗有些自得,自己出身百越,盡管在諸夏看來,是蠻夷之地,可心間深處,還是想要盡力的拉扯一二。
若非當年天澤弄出的那一檔子事,百越現在的道路會更加好走,也不至于損失那般人了,阮翁仲是自己看中的孩子。
這些年交由無雙教導,又有著自己賜下的丹藥,五丁妙法修行的很快,那可是修煉極致,可比玄關的功法。
“此戰若然有些功勛,本侯就破例將其薦入咸陽宮黑龍軍團吧。”
“以其勇猛魁碩,待在大王身邊,會更加有用。”
周清笑語,想了想,給出一個法子。
“當真?”
“多謝公子。”
焰靈姬頓時大喜。
待在秦國那般久,也非什么都不懂,果然阮翁仲能夠入黑龍軍中,能夠待在大王身邊服侍,那可比軍中征戰殺伐好上太多了。
“那也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雖為小事,那也得阮翁仲自己有那個能力才行。
“那孩子我可是專門培養的,年少的時候,還托宛城的讀書人教導讀書認字的,也算是熟讀秦法律例的。”
“就是兵書不好找,后來也是從公子這里拿了幾卷《齊孫子》之類的送過去,怎么也算得上智勇雙全吧。”
焰靈姬面上歡喜的近前,說道自己在百越那群族人上下的功夫。
若非有公子,自己也沒那個本事。
要讀書認字也會。
要說閱覽兵法,那也懂一些。
比起其他蠢笨的百越人好多了。
“你倒是不笨。”
“還知道教他讀書認字,又讀了不少兵書。”
周清朗朗一笑,看著坐在身邊的焰靈姬,單手隨意掠過那長垂腰腹的長發,總算不似最開始見到焰靈姬時的樣子了。
“公子!”
焰靈姬不樂意了,尤其白芊紅還在身邊,自己可不笨,自己聰明著呢。
“哈哈哈。”
周清又是大笑。
“你讓別人看兵書,你自己看了多少?”
白芊紅掩嘴一笑,看向焰靈姬,饒有趣味的問著。
“要你管。”
焰靈姬撇撇嘴,不想要搭理白芊紅。
“想當初在新鄭的時候,還是弄玉第一次見到焰靈姐姐。”
“如今一晃,都過去十年了。”
弄玉也是面上笑意浮現,看著芊紅姐姐和焰靈姐姐斗嘴,著實有趣,而且在焰靈姐姐身上,總是能夠讓自己想到當初新鄭的一切。
那個時候,還有紫蘭軒,還有紫女姐姐,還有衛莊大人,還有韓非公子,還有張良公子,還有紅蓮公主…
都是自己熟悉的人。
而今,那些人有的至今只能夠在腦海中浮現了。
有些事情雖言已經斷了,不欲多想,終究難以禁止。
“衛莊和紫女他們現在蘭陵之城,接下來南郡無要事,弄玉,你若是有心,可以前往一觀,諸夏間…,將來之事難論。”
周清頷首。
下山以來,歷經身邊諸多人的生死,有名垂史冊者,也有聲名不顯者,無論如何,都是乾坤的的定數。
荀況雖有余,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可…天道乾坤,陰陽兩儀,變換萬千,那就有常與無常之間的交替。
“公子,紫女姐姐她們真的沒有一條安穩之路?”
隨侍在公子身邊多年,明悟公子之策略。
諸夏大勢不可攔阻,而欲要攔阻者,只有一個下場。
偏生紫女姐姐、紅蓮公主她們難以步入秦國,根源上,弄玉也是明白。
“路…,是他們自己走出來的。”
“是生是死,你與我都干涉不了。”
周清擺擺手,那也是春秋以來數百年的宗法邦國之遺留,可非三言兩語能夠輕易化解的,如果真的可以化解。
也就不會出現原有歲月長河諸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