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接下來也跟著芊紅學學?”
“縱橫捭闔之道,實則可化入任何一道,說不得你個小丫頭將來也能夠成為縱橫之士。”
周清面上笑意浮現,權謀縱橫雖說有獨到之處,可終究屬于塵世所謀,道者所謀天地之精要,各有極樂。
云舒欽羨芊紅這般。
說不得芊紅也欽羨云舒這般。
“公子不要打趣我了,云舒很笨的。”
云舒那嬌俏的面上,紅暈浮現,算起來,自己跟在公子身邊是最早的,可現在最沒出息的就是自己了。
修行的話,比不上其她姐姐妹妹。
取悅公子的話,又比不上那身具特色的姐姐妹妹。
真論起來,自己所長也不知道在哪里。
“聰慧與笨拙,本屬陰陽。”
“你自覺笨拙,實則已經觸摸到另外一層境界,那就是你的所得,靜心修行,早日妙悟玄關,方為正理。”
周清搖頭,丑陋衍生完美,笨拙化生聰慧,世間萬物本就在不斷的變化之中,從未有一成不變的東西。
那就是乾坤的運轉,除非能夠把握陰陽,不住前進。
在自己眼中,云舒諸人都是一樣,所差別不過擅長不同,終究均歸屬天地之中。
“玄關之道!”
“公子,云舒的道在哪里?為何我卻一點都找不到?”
玄關之道。
公子近年來,一直在指點身邊姐妹們妙悟此道,芊紅姐姐最為聰慧,已然踏足其內,焰靈姐姐據說也快了。
而弄玉姐姐,輕靈淡雅,清靜守心,公子很是稱贊,唯有自己,好像一點都沒有感覺,自修行以來,也就先天層次是苦修。
其后化神層次,得了公子寵幸,乾坤倒轉,不到一個月攀升至化神絕巔,更進一步便是玄關,云舒覺得那太過于虛幻了。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
“靜勝躁,寒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道德》二經,你都可以通誦了,與你而言,無需修煉太多玄功,一篇清靜足以,玄關是靈覺的妙悟,而清靜之法化生天道之心。”
周清誦出一篇熟悉的經文,個中玄妙非稱贊陰陽一面,而是對天道至理的詮釋,身邊諸人中,弄玉已得其妙。
云舒的根基也逐漸穩固,它日也可通過妙悟此理,踏足玄關。
就看她的運道了,自己就算可以幫助她走完前面九十九步,最后一步,乃至最后一點障礙,需要其自身推開。
迎著云舒仍舊迷茫的目光,周清屈指一點,金色的玄光沒入云舒體內,那是自己關于清靜之妙的感覺。
“從現在開始,無需理會什么玄關,做好你自己便可。”
“說不得,你一覺醒來,便是破入玄關了。”
強求不得與強求所得并不沖突,己身現在的境界堪為半步合道,仍舊沒有有效的辦法成功助力身邊諸人破入玄關。
也許待自己真正踏足合道好些,甚至于更近一步更好些。
“是,公子。”
云舒秀首輕點,公子所言不會騙自己的。
可…心中終究有些焦急。
“公子,弄玉姐姐的母親誕下一子,看來弄玉姐姐快要回來了。”
旋即,不在多想,政事堂偏廳之內,芊紅姐姐仍舊在抄錄文書,云舒話鋒一轉,落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兩日前,弄玉姐姐從宛城傳來訊息,她的母親生產了,母子平安,為此,公子還親自賜下一顆培元丹。
府邸之內,焰靈姐姐去燕國了。
芊紅姐姐忙碌政務。
雪姬妹妹陪著曉夢歷練去了。
若然弄玉姐姐歸來,也好多一個伴。
“嗯,弄玉也走了數月了,也該回來了。”
周清欣然頷首。
“南公,你身上的枷鎖還沒有破開?”
桂陵郊野,閑亭空曠,浩蕩的虛空之下,不時隱現些許古韻樂曲,六角飛檐,圓木通天,旁側童子垂手而立,操持古湯茶水。
鶴發童顏,素衫飄闕,雙手在身前的古瑟上不住劃動,微風掠過,發絲凌亂而散,深邃之眸散發別樣光芒,數息之后,目光落在跟前數尺開外。
輕語,單手壓住古瑟琴弦,漫天音韻不存。
“是否破開已然不為重要。”
“老友近來倒是閑適,音律一道更進一步也。”
形態略顯佝僂,如雪的發絲梳攏陰陽道冠,青藍交織的袍服著體,長須垂落,細細聆聽樂音,感諸般消散,亦是出言。
“桂陵之城,的確是一處上佳之地,可窺魏國繁華,可探臨淄安樂,在下老矣,又能夠做些什么,堪堪等死而已。”
微微一笑,單手隨意在身前古瑟上撫摸,對著童子看去,那里涼亭一角的小火爐上,青銅之壺已然成就蒸騰之勢。
“老友如今的境界,應該也是要一窺玄關之妙的。”
楚南公為之雙眸瞇起。
與面前這位老友相交數十年,對其秉性自然知曉,更別說由著當年楚國羋原的引導,其人更非那種醉心山水林地的曠世。
至今,宋玉之名在百家仍有大威名。
“是否破入玄關,與我而言,也已經不太重要。”
“縱然破入玄關又能夠如何?仍為塵世渺渺之人!”
宋玉啞然,己身從音律一道而入,修儒家浩然有成,精氣神三元歸一,數十年來,的確已經達到一個極限。
當初,自己也是渴望那個超凡境界的,希望踏足其內,領略不俗。
近來,一顆心逐漸平靜下來了。
“請!”
隨即,童子獻茶,送與拱手。
“吾不如老友。”
看著近前的童子所獻茶水,毫葉沉浮,綠意盎然,清香彌漫,素是淡雅,于這般茶水,楚南公很是喜歡。
往日里,定要好好一品。
現今,不知為何,卻沒有了那般心思。
“南公,今日尋我,可有緊要之事,吾力能及,當不會令南公失望。”
宋玉細細品嘗著茶水,根據自己對老友所知,不會無緣無故至此的,應有所謀,且與自己有關,亦或者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可以做到。
“老友如此,南公當不語言它。”
“今日前來,乃是想請求老友從天宗玄清子手中取回《黃石天書》!”
楚南公并未飲下手中茶水,將其置于案上,陰陽道禮,神容之上帶著一絲笑意,看向老友,這件事,諸夏之內,唯有老友可以做到。
也只有老友才可以從玄清子手中取回《黃石天書》。
當初自己略有失算,本以一切在自己掌控之中,不曾想,玄清子天縱之才,欲要己身親自尋回,絕無可能。
“《黃石天書》!”
聞此,宋玉又是有些驚訝。
《黃石天書》自己當然知曉,說起來,也算是上古以來,遺留在陰陽家內的天道之書,近年來,從自己所了解到的訊息來看。
緣由當初新鄭百家謀秦之事,玄清子鎮殺百家頂尖高手,為了使得陰陽家智者一脈的傳承之物不墜,南公拿出此物。
只是,《黃石天書》的話,早就被老友參悟不知多少年了,其上內容也了如指掌,再弄出抄錄一份不就行了。
天書之妙,在于其內蘊妙理,承載其上。
“老友這是已經選中了合適之人?”
語落,而后,宋玉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直視楚南公,老友自己當不會有太大的需要,唯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