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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五章 八佾

熊貓書庫    秦時小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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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佾劍陣!”

  地澤二十四在不斷的強化,身側諸人均熟悉無比,彼此配合起來,也是圓融無間,靈覺交織,舉手投足之間,均有一股莫大之力。

  但呼吸之后,感受身前那同樣一股不弱的氣息升起,領頭黑衣人雙眸不自覺的縮起,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眼前這些儒家弟子所施展的也是陣法。

  還是儒家名鎮齊魯之地的八佾劍陣。

  農家之內有記載,此陣法由孔丘坐下弟子顏回所參悟,又經過冉耕、端木賜、曾子等人的完善,逐步成型,內蘊天方地圓,人道孰大之妙。

  儒家不喜爭斗,故而,此陣堪為儒家的護身之陣,內蘊大學三綱八目之精要,明明德、秦民、止于至善三綱為核心,有儒家領悟力最強的弟子掌握。

  其后,便是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八條目,則有其余的儒家弟子掌握,八佾劍陣,不若地澤陣法,可以兩人隨意施展。

  欲要施展此劍陣,最低也得十多人,按照止、定、靜、安、慮、得六字要領踏動步伐,圍困而上,劍陣催動,敵首若想要將其破開,殊為不易!

  傳聞,自從儒家孟軻破入合道歸元,一身道理直追孔丘之后,對于此陣又做了一些變化,使得此陣在原有護身自保的基礎上,加上了一些殺伐之意。

  威能更甚!

  農家的地澤二十四,雖也是傳承悠久,但改善此陣修為最高的也不過合道層次,儒家的八佾劍陣同樣如此,絲毫不弱。

  “雨水!”

  “芒種!”

  “寒露!”

  “小雪!”

  數十位農家弟子仍舊在不斷強化地澤二十四,人數越多,地澤陣法的威力越強,彼此輕語,踏步各自的方位,引下一絲天地之力。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

  不遠處的儒家弟子同樣不甘示弱,如今他們來了三十多人,足夠強有力的施展八佾劍陣,緊隨三綱核心,又是一位儒家弟子踏步而動。

  “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

  又一位儒家弟子走出。

  “與其其家著,先修其身!”

  有一人走出。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

  “意誠而后心正!”

  “心正而后身修!”

  一位位儒家弟子體表閃爍浩然玄光,手握君子之劍,神情肅穆,未有懈怠,此陣雖然演練多次,但真正與農家弟子對戰,真正與農家地澤二十四對戰,還是第一次。

  此戰,他們必須取勝!

  必須取勝!

  幾乎前后,地澤二十四與儒家八佾劍陣一般施展完畢,諾大的古道出口一隅,天地皆寂,地澤混元,連同天地,暗黃色的玄光閃耀不絕。

  八佾人道,純白色的浩然正氣蕩漾寰宇,劃分天地人,執掌人道大勢。

  “得罪了。”

  黑衣人輕喝一聲,一劍劃落!

  剎那間,古道彩色玄光璀璨!

  “見過師叔!”

  “見過師叔!”

  烹茶童子歸來,向小火爐內添了一塊木材,便是歸于寂靜,目光落在青銅水壺之上,等待水壺的滾沸,然后沖泡毫葉,以為待客。

  涼亭之內,除卻童子之外,仍有三人。

  荀況仍舊一襲儒袍,坐在條案之后,面前正擺放著一只棋盤,正一個人饒有興致的下著,條案之前,兩位神容俊秀的年輕人跪坐,拱手一禮。

  “顏路,你來到儒家有多長時間了?”

  聞聲,荀況輕輕抬起頭,看著眼前兩人,微微頷首,視線落在一位身著淺色儒袍的男子身上,周身上下閃爍清靜之氣,模樣甚為年輕。

  “師叔。”

  “昔者王翦領兵攻趙,陘城書館而滅,至今已有近四年了。”

  顏路雙手交織,俯身一禮,輕聲回應著。

  “藏書樓內精要甚多,四年來,可有喜歡的篇章?”

  荀況屈指一點,旁邊便是有一枚白色的棋子落在棋盤之上,觀此,微微一笑,而后,又輕問道。

  旁側的另一位年輕儒雅男子不言,聆聽之,觀望之。

  “頗喜《莊子》一篇!”

  顏路再語。

  “哦,可否誦出?”

  聞此,荀況略有詫異,近四年前,此人帶著老友的一封文書前來小圣賢莊,在自己身下求學,不過自己并未將其守為弟子。

  一直以來,彼此的求學問道,都是一言一答的,于顏路所學并未強求,藏書樓內,有珍藏數萬,普通人窮盡一生,都無法閱覽完畢。

  聽其言頗喜《莊子》,有點意思,目光從棋盤上挪移。

  “莊周有《大宗師》一篇,其內有語。”

  “顏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回忘仁義矣。子曰:可矣,猶未也。”

  “他日復見,曰:回益矣。子曰:何謂也?曰:回忘禮樂矣!子曰:可矣,猶未也。”

  “他日復見,曰:回益矣!子曰:何謂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曰:何謂坐忘?顏回曰: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謂——坐忘。”

  “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后也。”

  顏路身軀挺立,拱手又是一禮,對于此篇,記憶頗深,雖為道家天宗的莊周所語,實則借喻也,儒家之內,亦是有此道。

  但此論卻是記憶最為清楚。

  口中那頗有磁性的朗聲之語流轉,將這一段緩緩道出。

  “坐忘者,因存想而得,因存想而忘也,行道而不見其行。”

  “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為者,至矣!”

  “顏路,看來你已經找到你的道了,儒家之內,與你道理相通者——顏岵也,今日起,他則為你師兄,你隨他修行吧。”

  荀況巋然而嘆,自己雜學百家,坐鎮稷下學宮之內,添為三次大祭酒,數十年的時間,與道家天宗、人宗、百家之人共論修行。

  坐忘之道,自然涉及,此道堪為博大,尋常之人難以涉及,然聽顏路口中之語,觀其神態,觀其舉止,已然有所悟。

  儒家八脈之中,擅長此道的為顏回后人顏岵,其年歲雖不大,卻道理精深,年不過而立,已然化神,可知其修行。

  加持先前伏念所語,隨顏岵修行,是一個不錯的抉擇。

  “是!”

  顏路神色無悲無喜,又是一禮。

  “子房,你呢?”

  荀況再次頷首,目光閃爍,落在顏路身側的年輕人身上,身著淺綠色的儒袍,束發而冠,容貌俊秀,堪為溫和之人。

  “良至小圣賢莊已然年歲有余。”

  張良一禮而應。

  “你甚為聰慧,可有所得?”

  荀況稱贊一聲,看將過去。

  自己這一生不知道見過多少人,但如子房這個年歲的年輕人,能夠如子房這般聰慧的屈指可數,早生五十年,定然為諸夏風云之人。

  奈何如今諸夏大勢歸一,子房又是亡國之人,日后前路未可知。

  “藏書樓內,頗喜《春秋》!”

  張良面上輕輕一笑,應之。

  “哦,《春秋》?既有所喜,可曾知曉公羊高、谷梁俶、左丘明三人之言?”

  荀況亦是有些驚奇。

  祖師筆削春秋,微言大義,尋常儒家弟子難以明悟,故而,數百年來,多有諸夏儒家之人對其進行詮釋,稷下學宮之內,影響力最大的當屬公羊高三人。

  三人從三個方面對于《春秋》進行詮釋,在數百人中脫穎而出,自己是極為欣賞的。

  “知曉!”

  張良應之。

  “你覺何人之語頗合《春秋》之妙?”

  荀況單手輕捋頷下長須,《春秋》之言,每一個人讀之,都有不同的感覺,自己所悟也是不同,以子房現在的閱歷,怕是還不能夠形成自己的見解。

  “公羊春秋!”

  張良再語。

  “哈哈哈,我猜你也是應該喜歡公羊高的春秋之言。”

  聞聲,荀況大笑不已,張良家世為韓國世代為相,均為國之重臣,而公羊高、左丘明、谷梁俶三人所詮釋的《春秋》中,唯有公羊高所語最合國政大勢。

  也是最合入世之道!

  其余兩者雖也精妙,但…千古而觀,后世之人歡喜公羊春秋多矣。

  即如此,怕是子房將來仍有出小圣賢莊,卷入諸夏的心思,即如此…儒家八脈之中,怕是也只有那一脈最合子房的道理了。

  “子房,今日起,你當隨儒家談直卻修行。”

  “其人你應該知曉,道理中庸為上,其師兄楊寬文、邵廣晴也是不錯,你所學我自放心,但…所缺少的,也就一個談直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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