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閣下傳令,七塊黑白玄玉當齊聚秦國,期時,異象可生,蒼龍七宿可謀!”
夜幕降臨,整個咸陽城早已歸于沉寂,就是咸陽宮亦是如此,俯覽而下,一道道燈火搖曳于宮殿的每一處,映照的整個咸陽宮恍若白晝。
一位位身披重甲的魁梧兵士靜立于每一個關卡所在,一支支巡邏隊伍不斷而過,手持鐵血戈矛,嚴密防守,任它宵小之輩,也別想闖入其中。
當然,此職責亦是陰陽家駐守宮廷的擔任,恢宏無比的咸陽宮左側一隅,陰陽家的駐地所在,正中寂靜的殿堂之內,一道脆音悅耳,回旋不絕。
詢音所至,一位周身閃爍暗金色龍行氣勁的身影亭立上首,頭頂浩瀚虛空,雙手掐動陰陽印訣,無盡星辰玄妙詮釋其內。
身姿曼妙,步履婀娜,動靜之間,風華絕代,輕語之,目光落在廳下的一位火部弟子身上,那是自己新提拔上來的大司命。
“七塊黑白玄玉,如今只剩下趙國的一塊,聽如今東皇閣下之令,我等也該盡快將其取來,大司命,此事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上首高臺之上,日月交相輝映,淺紫色的玄光擴散,星空之下,太陰之力回旋,修白的雙手掐動印訣,紫紗搖曳,視線自動落在下首那人身上。
“必不負所望!”
鮮紅色的錦繡長袍加身,玲瓏有致的身材突顯,漆黑修長的長發梳攏側馬髻,垂束脖頸之側,雙手猶如火焰一般赤紅,隨意而動,便是突顯奇異的銀色花紋,詭異之極。
從神都九宮而來,傳東皇閣下之令,又得兩位護法之語,大司命屈身一禮。當即,沒有多言,轉身離去,最后一塊黑白玄玉遠在趙國北方邊境,一個月的時間可是不多。
“韓國新鄭的韓非已經入秦,東君姐姐,我等該何時下手?”
蒼龍七宿的力量如今已經有數份收攏,昔者,借助羅網之力,從趙國平原君手中得了一份,從魏國信陵君手中得了一份。
數年前,李園當國,又從臨死的春申君身上得了一份,如今的諸夏間,蒼龍七宿所散發的七股奇異之力還剩下燕國的一份,韓國的一份,齊國的一份。
而今,陰陽有感,那新鄭韓非的身上坐擁那般之力,既然入秦,該以秘法取走,收攏玄妙之力,紫光繚繞身軀的月神輕語。
“不著急,韓非入秦,已經不可能回到韓國,就是我等不動手,其身上的那股力量也不會甘心受秦國大勢的壓制。”
“況且,如今同韓非一同入秦的,還有從山東列國歸來的道武真君,其人與韓非之間似有不小的交情,明日,我當親自一見。”
“而且,道武真君既然歸來,蜀山的事情也該解決了,他們雖和陰陽家淵源極深,卻不明大勢,終將在命運的軌跡下,湮滅于虛無之中!”
雙手演化諸天星辰的運轉軌跡,雙眸閃爍暗金玄光,龍行盤繞,霸道非凡,至陽至剛,威勢席卷,聞月神之音,東君焱妃輕輕搖頭。
韓非既已入秦,那么,其身上的那股力量終究要取走的,這一點,道武真君也干涉不得,只是,道武真君的身份終究于陰陽家有莫大的影響。
而且,占星之下,蜀山將有一場浩劫,在那里,也有著他們陰陽家需要的東西,故而,沒有道武真君的應允,怕是也難以得到。
“蜀山?”
“不過是一群還在苦守虞淵封印的可憐人罷了,不知道那封印之下,是否還有那人的痕跡,然無論如何,蜀山都將成為過去。”
提及蜀山的現狀與將來,月神毫不掩飾的輕視與蔑視,他們傳承上古,卻又不容于世俗,看不清天地大勢,卻又固步自封,如此一族,縱然有莫大的使命,也沒有一個好的結果。
在陰陽家的典籍記載中,蜀山的確在守護著什么,但數千年來,他們所做的也只有守護了,不知道待蜀山族滅之后,那個封印又當如何。
“不可小覷蜀山世代鎮守的虞淵封印,多年前,東皇閣下曾帶我一臨那里,東皇閣下曾言,虞淵封印之下,封印著上古之兇魂,那兇魂的主人修為至高,縱然不如道家祖師老子,也相差不遠。”
“若然逃出,也是極大的麻煩,除非九宮神都齊聚,東皇閣下修為更進一步,方有可能鎮壓那道兇魂,于此,道武真君怕是也知曉不少。”
道家的傳承之地在巴郡,距離蜀郡不遠,數百年來,宗門之內,想來相關的記載不少,而且,以道武真君現在的修為,將來未必沒有可以鎮壓那兇魂的力量。
那股兇魂若是逃出,當有極大的災難降臨諸夏,東君焱妃神情凝重,好在,東皇閣下的修為也快要突破那一步了。
“蜀山,注定族滅也。”
“如今新鄭韓非入秦,燕國姬丹歸國,其身邊,雖有水部長老娥皇,但娥皇的背后可是道武真君,不知道我等該如何?”
沒有在蜀山的問題上糾結,韓非身上的那股力量已然唾手可得,接下來便是燕國與齊國的所在,燕丹離開秦國,水部長老娥皇現身,出手相救。
盡管其神容略改,旁人雖認不出,但同源陰陽家的她們是不會認錯的,娥皇雖為陰陽家之人,但小圣賢莊一行,結果她們也都清楚。
“不必擔心,陰陽家早有棋子落在燕國。”
脆音而出,了結月神之問,東君焱妃再次掐動手中陰陽印訣,頭頂星辰變幻,明眸深處,更是點點亮光閃爍,數息之后,不復多言,靜心修行。
感此,月神雖有疑惑,但陰陽家內在之事,想來有許多東西是東君焱妃知曉,而自己不知曉的,雖不甘,但東皇閣下如此,無可奈何。
“哦,這么晚了,你等都待在這里做什么?”
紫光閃爍,身形掠空,不過短短數個呼吸,周清的身形便是離開咸陽宮,順著靈覺所探,落在已經離開數年的府邸之中。
入眼處,前方便是正廳,四周盡皆是燈火通明,近三年不見,整個府邸之中的人氣不衰,還多了一些人,踏步而動,正廳之前便是已經快步走出有感的數人。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容顏,熟悉的一切。
“云舒見過公子!”
著一身純白色裙衫,腰環玉帶,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眉目清秀嫻淑淡雅,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腳踏白云靴,秀手輕禮,看著近三年不見的公子,面上滿是不住的歡喜,滿是不住的激動,精致的容顏上盡是希冀之光。
“哈哈哈,聚合乃是常事,陰陽更是大道,何須心性無常。”
“你身邊的這個丫頭是我數年前從趙國帶回來的那個?果然與你有數分相似。”
廳門之前,云舒率先小跑而出,隨后弄玉、焰靈姬、白芊紅緩步而現,目光掃視,微微頷首,單手輕拂,將云舒扶起。
拾階而上,撇著云舒身側的一個小丫頭,年約七八歲的樣子,生長的靈動非凡,眉清目秀,就那般靜靜待在云舒身側,奇異之。
“小嵐,快些見過公子。”
云舒面上帶著笑意,聞周清之語,連忙頷首,而后單手輕拉這妹妹之手,脆聲輕語。
“溫嵐見過公子。”
年雖弱,禮儀倒是規矩,稚嫩之音而起,閃爍著一雙明眸大眼,的確可愛極了,對于周清,溫嵐是認得的,就是他將自己和嬤嬤從趙國救回來,然后來到了咸陽。
而且,自己和姐姐現在居住的府邸也是對方的,聽嬤嬤說,眼前這人權勢甚大,但似乎對姐姐和自己是極好的。
“都無需多禮了。”
對著小丫頭微微一笑,便是行入正廳之內,一路而過,弄玉等再次行禮,周清無奈。
入廳中,似乎也有酒宴而落,放眼觀去,不過擺了一些果酒、點心,正式的佳肴未上,心中所感,倒也沒有多言,一步踏出,靜坐廳前上首。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是一位位行動有序的侍女近前,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玉液瓊漿端出,將早已準備好的秦國佳肴捧出,陳列一張張條案之上。
“公子,讓云舒來伺候您吧。”
緩步上前,近三載未見公子,今日公子歸來,一顆心終于安下,看著另一側同樣行至公子身邊的焰靈姬,不由得秀眉一挑,哼,這么長時間不見,狐媚子還是狐媚子。
“云舒妹妹有所不知,公子一路之上,可都是奴家在伺候,如今數年不見,想來妹妹之手也生疏了許多,還是讓奴家來吧。”
火魅繚繞,無形的惑心之意擴散,紅唇輕啟,一語一聲都動人心神,輕撫垂落脖頸間的發絲,未待云舒近前,整個人已然貼在周清身側。
“你啊。”
“你這一路算是有功了,今日就讓云舒伺候本君。”
于焰靈姬的撫弄風情,周清亦是無奈她何,看著身旁云舒那似有忐忑的神情,似有暗淡的目光,輕言而落。三載未歸,若是如今拒絕,怕是小丫頭會多想,怕是會有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