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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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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烏云蔽月,伸手不見五指。

  舒宗城邑,旅舍內。

  武嵇長出口氣,望著漆黑的夜空,忽然想到了女兒的笑靨。

  他一身夜行衣,忽然竄出窗外,如鬼魅般前行,腳尖一點,就越過丈許高的圍墻,潛入一處樓內。

  “你!”

  樓中正有兩人,見到他來,不由大驚之色。

  武嵇毫不廢話,疾進如風,手指化為一片幻影,打在這兩人喉結之上。

  骨骼碎裂的聲音傳來,這兩個探子頓時捂著脖子,倒底氣絕,從頭至尾,都沒有大的聲音傳出。

  “最后一處崗哨,解決了!”

  武嵇喃喃自語。

  城邑一被圍,舒宗君雖然沒有兵捕捉外來商賈,卻也對他們起了疑心,命令探子監視。

  若不是日后還有求于這些商賈,需要他們轉運一些物資,說不定都要直接捉了上城墻充當守夜的壯丁。

  武嵇身為宗師級高手,連郡守之子都能刺殺掉,區區幾個崗哨更是手到擒來。

  此時回到旅舍之內,就見原本的大房間中,燈火幽然,十幾個精卒并未安寢,而是肅穆跪坐,擦拭著武器。

  “外圍崗哨已經解決,主君也傳來信號,今晚就動!”

  武嵇命令著,一行人刀劍蒙了黑布,從旅舍后門出去。

  他深吸口氣,知道月黑風高,正是殺人的好時節。

  主君賜田宅,封爵位,自己無以為報,只有一身功夫。

  而這次,就是投名狀,必須辦得漂亮了!

  一行人摸到南門,時值后半夜,雖然城墻上點燃了火把,但不論守卒,還是臨時征調的民夫,都是昏昏欲睡。

  連日攻城,雖然有民夫代替守夜,但士卒還是疲憊不堪。

  “上!”

  武嵇眼神示意,身先士卒,偷偷摸了過去。

  他潛伏于暗影之中,如捕食的獵豹,忽然撲出,手中長刀就抹過兩個哨兵的脖子,在他們落地之前又伸手一扶,將尸體拽入黑暗中,端是悄無聲息,殺人割草不聞聲。

  以宗師武道,偷襲幾個普通哨兵,也實在是牛刀殺雞。

  如此這般,這一行很快靠近城門,卻是再無間隙陰影可以利用了。

  但這時,也不需要再利用什么。

  “殺!”

  武嵇調勻呼吸,忽然暴起,一道刀光纏繞身周,殺入弓箭手之中:“八方連刀式!”

  噗噗!

  就見刀光連閃,那些弓箭手面露愕然之色,盡皆被分尸。

  “啊!有人偷襲!”

  職守城門的隊正大驚,高喊著:“鳴鑼!!!”

  然而,話音剛落,武嵇就猛撲過來,如出籠之虎,刀下竟然沒有一合之敵。

  從四周黑暗中,十幾個精銳也是撲出,飛快斬殺著猝不及防的守卒。

  “快開城門,放吊橋!”

  這守衛城門的隊正也有武功在身,在軍中算是一把好手,奈何不過多接了武嵇一刀,就被斬下級,令守卒大亂。

  武嵇也懶得追殺,大聲喝令著。

  南門之外。

  段玉與秦飛魚趁著夜色不斷靠近,突然就聽得城門一陣騷動,吊橋被緩緩放了下來。

  “不是詐降,命令云中衛沖鋒!”

  雖然段玉只當練兵,但此時還是用了道術探查,肯定地說著。

  “龍蛇營,隨我出擊!”

  秦飛魚對此十分信任,立即領著龍蛇營,從敞開的大門中殺了進去。

  自己這方有精兵,又有人獻了城門,五百云中衛立即將城門與周圍一段城墻占據,殺退來攻的將領。

  隨后,兩千多武成軍越過城門,沖入城中,剿殺敵軍,立即就是大局已定。

  “武嵇,你做得不錯,我任命你為龍蛇都營正!其余人皆有獎賞!”

  段玉來到城門后,現五百云中衛死傷者竟然寥寥無幾,倒是獻城的這一批十幾人死了大半,隨渾身浴血的武嵇跪地行禮,立即說著。

  旋即,又飛快下命:“云中衛把守城門,命武成軍立即圍攻舒宗君府邸、銀庫糧庫,除此之外,不必與敵巷戰!另外,動員國人滅火!”

  攻城從來都是圍三缺一,留著一個豁口,給守軍一條撤退的活路與希望,瓦解斗志。

  浦西諸侯留了西門,此時城破,城中守卒再無戰意,立即蜂擁向西門撤退。

  段玉也聽之任之,他們戰力尚可,若是執意為難,武成軍必有死傷,這又是何必呢?

  城外。

  城邑內火光沖天的混亂場景,立即就被另外三家封君的將領看到,叫醒了各封君。

  “竟然破了?”

  白芷君望著城池,臉上驚喜交加。

  他們剛剛答應曲胥君的條件,想不到一夜之間,城池就被破之。

  “到底出了何事?”

  白芷君立即叫來統兵將領,細細問著。

  “曲胥君夜襲,破南門而入,應該是城內有人接應!”

  這將臉龐漆黑,在火光下明暗不定,大聲回答。

  “哎呀…這可虧了!”

  聞訊而來的曲易君臉上肥肉心疼得擠成一團:“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為今之計,我們也立即進入城內!”朱鳶君馬上下令:“快,命我的朱鳶衛為先鋒,立即進城!”

  這卻是著急搶奪戰利品了。

  白芷君不屑地瞥了一眼。

  此等人,貪小利而忘大節,真是豎子不足與謀。

  區區金銀糧秣,縱然都給了曲胥君又何妨?這城池,還有這領地與人口,才是大利所在!

  如今城邑被破,有萬人守著,肯定能守住。

  楚國此時內憂四起,八成無法干涉。

  此戰過后,就可以向吳越王報捷,并且請封了吧?

  曲胥君鞭長莫及,曲易、朱鳶二君給點蠅頭小利即可,這大片土地,不還是自己的?

  一念至此,心中不由大快。

  天色既明,原本混亂的城邑漸漸安定下來。

  大軍開入,鎮壓不服,整座城邑火災已經被撲滅,只是還有零星幾處冒著青煙。

  段玉得了要害府庫,又命云中衛巡查,整肅軍紀,不得有劫掠、奸淫等事,又幫助救火,勉強讓驚懼的國人之心安定下來。

  所謂的國野之分,在南方就是城邑人與城外人的區別。

  得了國人之心,城邑方才能安穩。

  如此做法,自然令后來的曲易、朱鳶兩個封君大為不滿。

  對方吃肉,總得給他們口湯喝吧?只是段玉態度堅決,為此還有幾次小火并,狠狠吃了幾次癟后,兩人只能去找白芷君告狀。

  卻不知白芷君已經將此地當成了自家封邑,也是笑呵呵地和稀泥,心中還暗暗贊同段玉之法。

  當下四位封君,就在舒宗君的府邸中相聚。

  “主君,這舒宗君真是富裕!”

  原六郎的水蛟軍負責搜刮,此時過來稟告:“我們的人馬已經占據糧庫,盡情補充糧秣,除此之外,兵庫與俘虜處繳得皮甲三百具,如今軍中伍長以上,已經盡皆換裝,士卒也有備用武具…”

  “除此之外,這府邸之中,共抄得鐵甲二十具,金餅一箱,白銀七箱,其余古玩珠寶難以計算…”

  “哦?居然如此多?”段玉隨手抓起一塊金餅。

  可以現,這金餅四周很不規則,顯然熔鑄不得法,雜質頗多。

  但即使如此,也有黃金三千兩,抄了這家之后,合計可得白銀七萬兩以上。

  “嘿嘿…”

  原六郎一笑:“本來內庫并無這許多,但我逼問到后花園中還有一個地窖,去挖了出來。”

  “原來如此!”段玉無所謂地將金餅扔回去,看來不論古今中外,這地主老財的習性還是難改啊。

  可憐這舒宗君不知道多少代的積累,就都歸了自己了。

  士卒們努力搬運,這一幕自然被進來的三位封君看在眼中。

  “這舒宗君,竟然如此之富?”

  曲易君望著那些箱子,眼珠都紅了,恨不得親自動手去搶上一塊金子回來。

  就連白芷君都有些意外。雖然知道城邑之內財富匯聚,但這也有些出想象。

  他卻是不知,南楚縱然地廣人稀,但好歹還算正統,曾經被大夏統治,移民開化,傳播先進的生產技術。

  因此富裕程度就比吳越普遍高上一籌,再加上歷代舒宗君善于斂財,才有這些積蓄。

  “恭喜曲胥君破城得財…”

  朱鳶君皮笑肉不笑地道:“斬獲頗豐啊,可憐我等士卒苦戰數日,絲毫未獲,在城內搜刮些錢財,還要被阻止…”

  這話一出,曲易君連連頜,連白芷君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起來。

  段玉見此,卻是仰天大笑:“之前我們就有約在先,此城金銀珠玉歸我,又優先補充,難道三位想背誓不成?”

  一提到這個,朱鳶君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原本他們以為曲胥君縱然能破此城,損傷也必眾,而城內金銀等浮財不多,舍了也就舍了。

  想不到,這位破城如此迅,并且舒宗有如此之富。

  “曲胥君說笑了…”

  見氣氛有些僵,白芷君出來打著圓場,又好奇道:“舒宗君何在?”

  “并未見得,看來是趁昨夜大亂,逃出城了…只抓到幾個姬妾仆役!”

  段玉聳了聳肩膀,對這個很無所謂。

  縱然抓到了敵方主帥,最多勒索些贖金,或者獻俘墨邑,并無什么太大的利益。

  “此君逃走,必哭訴舒巢、舒鮑、陶等附近封君來攻我,甚至或許還會往芝城求援!”

  白芷君神色凝重:“諸君,必須謹慎以對了。”

  “區區數千援軍,在我看來,不過土雞瓦狗爾!”

  段玉此時卻是口出驚人之語:“不必勞煩三位,看我武成軍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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