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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舍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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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顏兒你說的都是真得么?駙馬爺…不,李宿溫他當真對你如此無禮”

  夜晚,姜潯夫婦房間內,姜若顏向史夫人訴說著白天李宿溫對自己所做的事,聽的史夫人是驚怒萬分。

  史夫人摟著姜若顏不斷安慰著她,同時又對李宿溫對自己女兒做出這種禽獸之舉感到厭惡和憤怒。

  “老爺,你說句話,咱寶貝女兒這么被那李宿溫欺負,要是真出了事,讓顏兒以后如何見人這事絕不能這么算了…”

  姜潯在屋內來回踱步,異常煩躁,他也想不到一向溫文儒雅的李宿溫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但現在能怎么辦?李宿溫現在代表的是朝廷,更是皇室,處理不妥當后果可是麻煩不斷。

  “老爺,駙馬爺求見…”就在此時,管家在屋外輕聲呼喚道。

  姜潯眼神一凜:“好,本督正好要向他當面質問一番,看他如何給今天的事解釋,帶路!”

  說完看了眼史夫人和姜若顏,轉身向屋外走去。

  史夫人摟著還面帶驚色的姜若顏,心疼的說道:“顏兒,今晚開始你就來和為娘一起住,免得那混賬東西再來騷擾你…”

  “嗯…”姜若顏點點頭,隨后又說道,“娘,我見到劉策了…”

  史夫人聞言心下一怔:“啊,那,那孩子終于回來了?老天保佑,他,他還好吧?”

  姜若顏眉頭一蹙,想起劉策那頭白發以及離去時的情形,一行情淚忍不住落下,依偎在史夫人懷里抽噎起來:“不好,很不好,娘,若顏看的出他一定受了很多苦,他現在一定很生若顏的氣,若顏該怎么辦,娘…”

  史夫人聞言,心下忽然一痛:“怎么回事?快和為娘仔細說說,那孩子到底怎么了?慢慢說…”

  屋外內院,李宿溫和姜潯并肩立與湖河之畔。

  只見李宿溫恭敬的對姜潯說道:“伯父,今日之事確實是世侄不對,還請您代我向若顏致歉,我保證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讓她莫往心里去。”

  “哼…”姜潯冷笑一聲,“駙馬爺,本督真想不到你會對顏兒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來,枉我對你如此信任,真是令我失望透頂。”

  李宿溫聞言嘆道:“伯父,您也知道世侄我對若顏的一片心意是天地可鑒,今日實在有些難以把持,才會迷失心智給她造成了傷害,還萬望伯父替我和若顏美言幾句,另外,世侄還有一事相求,還望伯父一定答應。”

  “斷無可能…”姜潯知道他要說什么,“我姜家女兒斷無給人做妾道理,不用想了,駙馬爺,天色不早了,早些回房安歇吧…”

  李宿溫聞言臉上笑意頓無:“伯父,您考慮清楚了,若我日后封得王爵,若顏就是王妃,那身份貴不可言,又豈會是妾更何況我對若顏的情意,您又不是不知道,斷不會有半點委屈,而且介時姜家威望會更上一層樓…”

  “那等你得到王爵再說吧…”姜潯輕笑一聲,這種想白嫖的事他見多了,憑這也想引誘自己?那自己四十七年就真白活了,這幾十年總督之位也白坐了。

  李宿溫見姜潯不為所動,也不急:“伯父,還望您一定成全世侄這畢生夙愿,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把前軍都督的人選交您手里去選,您看如何?”

  姜潯聞言,陷入沉默之中,皇室想出這一手就是為了打壓姜家,想借此削弱自己手里的兵權,這也是他頗為頭痛的一點。

  如今李宿溫為了姜若顏拋出這根橄欖枝,容不得自己不仔細思量一下,權衡其中利弊。

  但他也不能馬上答應李宿溫,與是說道:“駙馬爺,你這么做就是背叛皇族啊,不怕日后難堪么?”

  李宿溫笑道:“伯父多慮了,如今多事之秋,朝廷最缺的是什么?將才,恰好世侄對行軍布陣之道略通一二,就算知道我有意出讓軍督名額,也斷不能拿我如何。”

  姜潯沉思片刻后回道:“我考慮一下吧,過些時日給你答復…”

  李宿溫知道姜潯動心了,與是笑道:“那世侄就先行告退了,不過還請伯父早做定奪,莫讓世侄失望,世侄對若顏初心一直未變…”

  說完,李宿溫消失在了黑暗中,留下姜潯一人獨自沉思。

  “這李宿溫是在欺我姜家無將啊,話語中威脅之意昭然若揭,如若不答應他的話,那軍督之職一旦落入其他勢力手中,或者皇室另選他人的話,唉…”

  想到這兒姜潯閉目嘆了口氣,語氣中滿是無奈。

  “劉策,本督現在倒有些想念你了,你若是真心肯為本督效力的話,那該多好啊…”

  帶著各種心緒姜潯走向書房,反正他知道今夜姜若顏肯發會在自己房間留宿,何必再多跑一趟呢。

  六月初二,總督府內。

  姜若顏生辰臨近,不少世家又開始了絡繹不絕的獻禮獻殷勤,一時間總督府內人滿為患。

  劉策在遠處一角,看著這群紛沓而至的賓客,眼中不帶一絲波瀾。

  “糙~”

  此次跟隨劉策前來遠州城充當護衛的馬國成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群糙他娘的玩意兒,上陣打仗不行,治理地方也是爛成一片,盡拿些民脂民膏溜須拍馬,若他們把這些心思用在地方上,遠東各地早就成人間樂土了,糙他娘的…”

  馬國成喋喋不休的叫罵著,邊上的孫彪見劉策臉上面無表情,一雙眸子死死盯著總督府臺階上的人流時,立馬止住馬國成繼續謾罵。

  “國成,少說幾句,你看將軍都沒發話,說那么多干什么”

  馬國成一聽,立馬閉上了嘴巴,深怕劉策發怒。

  自塞外回來后,劉策變得沉默寡言,很少開口說話,臉上也沒怎么見他笑過。孫彪善于察言觀色,自然知道他有很多心事,但又不便多問,只能盡力別讓人打擾他,免得引起不快。

  “走,回客棧,替我更衣換上軍服。”

  忽然劉策冒出這么一句,轉身就向內城客棧走去…

  總督府內賓客滿席,尤其李宿溫和玉香公主在此落腳,更是人流不息。

  “若顏,對不起,我和你道歉,請原諒昨日我的無禮…”

  宴廳內,李宿溫看見史夫人和姜若顏同時出現,立馬上前和姜若顏為昨天的事致歉。

  姜若顏厭惡的瞥了他一眼,別過頭去一個字也不說,向母親身邊又挨了挨,對這個人她已經徹底失望。

  李宿溫現在也是萬分后悔,自己怎么會忽然之間對他做出這么可怕的事情來而且說的那番話事后回想起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史夫人看了姜若顏一眼然后語氣不善的說道:“駙馬爺,快開宴了,還請就席入座吧。”

  李宿溫聽出史夫人語氣中對自己不滿,知道她也對自己昨日行為感到憤詫,臉上不由浮現一絲尷尬。

  與是他繼續說道:“夫人,若顏,你們和我一道坐上席吧…”

  “不必了…”史夫人抓住姜若顏的手輕輕拍了幾下,“老身和顏兒已經有座,不用勞駙馬爺了…”

  說完就和姜若顏徑直走向自己事先準備好的那桌宴席。

  玉香公主看著眼前一幕,輕哼了一聲…

  宴席過半,眾人齊齊向姜若顏致敬,而姜若顏神情恍惚,根本不在狀態。

  “唉,都說遠東兇險之地,年年胡奴來襲,民不聊生,可本宮來此數月,入眼所見卻是一片安寧祥和的景象,看來朝堂所傳那些都是夸大其詞了嘛…”

  玉香公主在席間對眾人這般說道,實際上矛頭直指姜若顏當日對自己不敬,令她難堪。

  若平日姜若顏聞言還會起身辯駁一番,但如今卻是靜靜坐在席間不發一言,臉上神情憔悴至極,根本沒心思聽她說什么。

  “劉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千萬別誤會…”

  此時姜若顏對席間所言置若罔聞,只是不斷回想昨日劉策離去時的神情,以及那一頭銀絲在風中輕舞的模樣,最怕的就是劉策對自己誤解。

  “公主所言甚是,來!我們舉杯為公主賀,為大周太平盛世賀!”

  席間眾人聞言齊齊向玉香公主和李宿溫舉杯致意。

  姜潯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忽然心中一絲莫名難受,為劉策感到不值,若不是他,遠東能有今天么?

  “好!”玉香公主當即舉杯回敬,“為天下太平,滿飲此杯…”

  “多謝公主…”

  眾人立馬齊齊致意,正準備舉杯仰脖而盡飲此杯時…

  “笑話!”

  一聲犀利沉穩的喝聲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在宴席廳內轟然響起。

  姜若顏一聽這陣聲音,立馬美眸含光,那聲音不就是…

  玉香公主頓時一怒:“何人如此大膽!”

  席間瞬間安靜了下來,下一刻寂靜的宴廳內…

  “噔噔噔…”

  一陣軍靴踏入大理石地板的清響緩緩響起,每一步都帶著不可言語的威勢,一聲一聲敲打在各人心弦。

  待腳步聲臨近,印入眼簾的是一副前所未有,氣勢磅礴的景象。

  只見劉策緊閉雙目,黑白相間的發絲梳理的整潔干凈,身上一套紅黑互搭的勁衣軍服,所繡金絲精衛之焰,是那么奪人心魄。

  他雙手著黑色手套掌背各掛一小串澄鏈,右手按在掛在腰后一把長九十公分的軍刀刀柄上,血紅的披風在眾人眼中如同初升的驕陽一般光彩奪目。

  “劉,劉策…”

  姜若顏再也忍不住,不顧此時場景當席呼喚起他的名號,眼中滿是情淚包含。

  劉策微微睜眼,左手伸出食指指向玉香公主,以睥睨之態傲然說道:“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是有人替爾等負重前行!”

  “你…”玉香公主聞言大驚失色。

  同時詫異的還有姜若顏、姜潯、李宿溫、崔鶯馨、史夫人,以及,席間所有人…

  劉策面無表情,再次頜上雙眼說道:“省下你的說辭,不懂世間冷暖民間疾苦,就不要再言這些令人捧腹的話語!”

  “你敢這么和本宮說話!”玉香公主這在徹底激怒了,“你個庶族簡直…”

  “住口!”

  一聲沉喝,讓玉香公主和所有人心頭一震,同時連姜潯和李宿溫也打了個冷顫。

  “發生了什么事?這劉策怎么突然變得這般盛氣凌人了?”

  姜潯心中一連串疑問閃過,兩月時間不見,這感覺伙完全就換了個人。

  玉香公主腦海一片空白,對眼前這個衣著肅嚴的庶族居然產生一絲徹骨的恐懼。

  “天使大人…”劉策沒半分在意在場眾人的反應,雙手環與胸前對李宿溫說道,“本校尉今日前來就是想向你知會一聲,那前軍都督之位…”

  說到這兒,劉策虎目一睜,逼人的目光直刺眾人心扉:“舍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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