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媽的,老子這么給他們賣命,卻連餉銀都不發!這都幾個月了,兄弟們,我們找步旗團使去好好說道說道!”
“對,半年都沒見兜里叮當響了,看看吃的都是些什么?就這樣還想賣命我們不答應!找步旗理論去!”
“對,走…”
遠州城外四十里,步淵大營內,因為這個月軍餉又沒下發,導致士兵怨氣沖天,隱隱有發生兵變的苗頭。頂點小說23
那步淵的親衛前來告知營伍當月薪水延遲發放,見營伍中怨聲載道時,立馬換了幅面孔道對其中一個鬧的最兇的士兵說道:“呦呵你這是想干什么?啊?給臉不要臉了是吧?”
那名士兵一邊推搡著他一邊不屑地對其他士兵笑道:“不就晚幾天發么?真不知道你們急什么?一幫子窮鬼,難不成你們還想造反不成”
此話一出,那些底下官兵面露懼色,大家雖有怨言,但真讓他們去造反,還真沒有這個氣魄和膽量,畢竟士族殺起他們這些普通士兵起來,那是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那親衛見眼前士兵不說話,很是得意,繼續挑釁道:“剛才那個誰不是要去找步旗團使么?來來來,本大爺陪你們去,出來出來,人呢?怎么不吵了?”
就在這時,一個被罵的士兵鼓足勇氣站了出來,對那名親衛說道:“我們就只是想問問什么時候把欠的薪餉發了,家里等著這筆錢糊口啊,好幾個月了,總不能一文不給吧,兄弟你去跟步旗團使好好說說,問問他到底什么時候把這餉銀給發了,哪怕一個月也好,要再不發我們就…”
說到這兒,那士兵不再說話,這意思已經說的十分明顯。
“呵呵…”那名親衛笑道:“不發又怎么樣能怎么樣嗯”說完竟是當著眾人的面重重扇了他一巴掌,隨后又是一腳將他踹倒在一旁…
“說啊!不發你能怎么樣?能怎么樣啊嗯你們這幫子窮鬼能怎么樣啊?”那親衛不斷用手中刀鞘揮打著地上那要餉銀的士兵,表情十分猙獰,根本沒把這些將士當人看待。但他似乎沒發覺,周圍官兵此時看他的眼神已經從之前恐懼變成了一絲陰冷,可以說已經出現在嘩變邊緣。
“叫你要餉銀。”那親衛見地上官兵已經被自己收拾的只剩一口氣時,這才停了下來,對身邊其他官兵吼道:“誰還想要找步旗討餉銀的出來!”
那親衛一聲怒吼之后,見眾人沒半點反應,頓時以為他們被自己給震懾住了,可當他看向那群官兵還待再說之際,卻發現氣氛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靜,出奇的安靜,那些官兵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已經沒有半點恐懼,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如同看著一具死尸一般。
那親兵心頭一怔,立馬壯著膽子大喊了一聲:“都給我滾回各自營帳去!”說著自己緩緩踱步向營門口移動,因為現在這軍營中的氣氛實在太過詭異了。
“把門關上。”就在那親兵差幾步就要走出營門時,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冰冷的聲音。
隨后,營口大門被官兵緩緩的關上了,將前來的步淵親衛給關在了營內。
“你…你們想干什么…老子可是步旗團使親衛…敢亂來當心滅你全族…”那親衛見周圍官兵望向自己眼神充滿了濃濃敵意,一時話都有些說不利索,想拿出自己身份逼眼前眾人不敢對自己造次。
“呵…飯都快沒吃了,老子還管你是不是什么狗屁親衛,現在你先給老子去死吧!”一個沉悶的聲音從那名親衛身后響起,未及那親衛坑聲,就見他胸口插著半截血淋淋的腰刀…
那名一刀殺了那親衛的官兵名喚胡廣才,是這一營旗中的百長,平日里在營中聲望很高,很受底下士兵擁戴,這次不顧一切手刃步淵親衛,只是為了自己也同樣好幾個月沒拿到餉銀,怨氣沖天。
不要說手下普通官兵,就連這些庶族的底層將領同樣被那些士族上司克扣軍餉,底層從上到下無不怨聲載道,加之上面對他們沒有什么安慰之語,只會以強壓手段逼使他們屈服,久而久之這股怨氣越積越盛,最終走向嘩變的道路。
胡廣才一刀殺了那親衛后,周圍官兵一下子冷靜下來,望著倒在血泊中的尸體,渾身發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眼見四周官兵不知所措,胡廣才跳到一輛板車之上大聲喊道:“兄弟們,你們也看到了,這步淵壓根不把我們當人看!足足克扣了我們半年餉銀,今日忍無可忍情況下才殺了他的狗腿子!反正這死罪已經犯下了,與其等步淵派人來繳殺我等,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他娘的!我們現在就去各營團糾集被這群狗官壓迫的弟兄,一道開赴遠州城下,找那姜總督討個說法!問問他到底管不管我們當兵的死活!”
“對,我們去找總督大人要個說法!實在是沒活路了…”
“我們都聽胡百長的,這就去糾集弟兄們…”
只見眾官兵群情激憤,不斷有人開始應聲,最后整個營地二千多人全部都開始吶喊起來。
胡廣才見眾人情緒被調動起來,后面更是加了句令人血脈膨脹的話語:“如果姜總督他不管我們!那我們就打下遠州城,搶糧!搶錢!搶娘們兒!”
“搶糧!搶錢!搶娘們兒!”
“搶糧!搶錢!搶娘們兒!”
營地內連綿不絕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一場聲勢浩大的兵變暴亂即將在遠州行省爆發。
六月二十七,遠州總督府…
姜潯望著桌案上一堆遠州各地兵變求援的冊子,不由眉頭緊皺。自那日胡廣才殺步淵親衛之后,各旗團治下數萬多被克扣軍餉的士兵紛紛倒戈殺死自己上司加入到“討餉”的隊伍中。步淵以及其他各屬地將領根本鎮壓不住亂兵攻勢,紛紛領各自親信隊伍躲進遠州城內美其名曰保衛遠州城,實際上是為了逃避那規模浩大的匪兵。
“這群蛀蟲,真是壞了我的大事,我每月足額發放的軍餉居然全給吞沒了!”姜潯在屋內來回踱步,氣的渾身發抖。他當然知道這次兵變事件的導火索就是軍中將領克扣餉銀所致,本以為頂多克扣個三成就可以了,但步淵這幫人倒好,只接連著半年一文餉銀都沒發,全部進入了旗團各級要將腰包,這種吃相已經難看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怎么可能不會引起士兵嘩變!
“大人,胡廣才、姚少晃、羅青山三部亂軍四萬多人,已與昨日集結到城外三十里杜莊,還有不少各地亂軍正在四處向遠州城外趕來,屬下估計不出兩日就會到抵達城下。”姜潯得力下屬正恭敬的向姜潯如實稟報亂兵動向。
姜潯聞言問道:“本府的兵馬何時才能回援”
下屬回道:“算算時日,最快尚需七日,還要保證路途之中不出意外才行。”
姜潯聽后坐到案前,開始思慮起來。現在自己城中剩余府兵不足三千,剩余守軍雖有兩萬之眾,但由于是新招募不久,無論訓練還是士氣都不足以應對那些如狼似虎的亂軍,至于步淵幾個那近千親兵根本不在他考慮范圍,如何守住這七天等自己那兩萬府兵回歸這些時日由于亂軍為禍,城郊各處已經尸橫遍野,多處莊園被焚毀,損失不可謂不重,更主要的是如果處理不好,姜家在遠東乃至整個大周的威信將會大打折扣,這是姜潯以及姜晏極其不愿意見到的。
良久,姜潯問道:“本府向那宋、何、于三家求援的信件可曾派人送出他們可否派兵前來解圍”
下屬道:“屬下早已派人送達,那何家以境內匪患騷亂為由,拒絕調兵前來支援,于家以防范呼蘭人為由也不曾派兵,至于宋家,倒是愿意派兵前來,無奈被亂兵堵在溪文鎮動彈不得…”
“這群混蛋!”姜潯氣的瑟瑟發抖,這些遠東世家門閥看來是打定主意看姜家笑話了。
“大人。”那下屬說道,“其實只要死守遠州城,那些亂兵斷不可能攻進來的,當年數萬呼蘭人圍城一月有余,都只能望城興嘆,這些亂軍又怎能奈何只需靜待大人府兵回援就能一鼓作氣破掉這股亂軍。”
姜潯道:“這我當然知曉,但這幾日怎么辦眼睜睜看著亂軍在遠州城下肆虐么?唉!”說罷重重嘆了口氣又道:“可惜眼下手中無一支可戰之兵,惱也。”
那下屬一聽,眼睛轉了幾圈,走到姜潯跟前輕聲道:“大人,其實你手上還有一支軍隊可用,不妨調來試試。”
“笑話。”姜潯瞪了他一眼說道:“本府手上有多少軍隊難道還不知曉么?現在還哪來的可用之軍”
那下屬說道:“漢陵,劉策,精衛營。”
“嗯”那下屬短短七個字倒是提醒了姜潯,是啊,怎么把漢陵那邊的軍隊給忘記了。
姜潯之前命人打探過漢陵各地,真如秦墨和葉斌所言般,劉策治下各處山匪確實已經全部肅清,本來這種功績姜潯是要當面召來嘉獎一番委以重任,無奈姜若顏的生辰宴上那些不快讓他一直耿耿于懷,才賭氣不予召見。
可如今亂軍肆虐為禍四方,各處守軍閉門不出,姜潯確實無人可用,經下屬提醒,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讓劉策來試試了。
想到這兒,姜潯立馬對下屬說道:“事已至此,你立刻修書一封,派人送往漢陵,讓劉策快快領軍前來遠州協助守城,事不宜遲,即刻動身!”
“屬下遵命。”那下屬立刻領命退下。
見下屬離開,姜潯起身來回踱步喃喃道:“劉策,這次本府想看看你是否能助本府解決眼下難題…”
此時漢陵地界…
“哞…”
劉策訂購的三千五百頭耕牛已經全部送達屬地,現在正在葉斌的安排下交付到開墾農田的村民手中,當然這些都是租借的。
“大人,一頭耕牛十二兩白銀,三千五百頭總計四萬二千兩整。”販牛的商戶恭敬地立在“將軍府”外,對劉策說道,手中算盤打的啪啪直響。
“關七,你很不錯!這些牛確實健壯。”劉策拍著一頭牛,笑著對那叫關七的商戶說道。
那關七收起算盤笑著說道:“為大人效勞,自然盡心盡力,小的和葉公子結識日久,誆騙誰都不敢和葉公子過不去,更何況這么大一筆買賣,將軍給的價錢又讓小的大賺一筆,又怎敢動那些歪腦筋。”
劉策對關七態度很是滿意,這人倒是實誠,果然葉斌結交的人都十分靠譜,不只是一味昧著良心賺那黑心錢。
“關七,待會就去我賬房結算銀子吧,以后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幫襯下。”劉策對關七頗具好感,如果這人可以,倒是不介意和他長期合作。
“多謝大人!”關七連忙鞠躬謝道,然后又說道:“大人,恕小的冒昧,我來到漢陵城中之際,見各戶所用鹽品皆是上等,但漢陵城并不富裕,想必大人手中有大量這類鹽品吧?”
“你倒是觀察的仔細。”劉策感嘆商人的嗅覺不愧靈敏,這么快就發現了商機,于是也不再隱瞞說道,“沒錯,我現在手中確實有不少此類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