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當最后塊青石板被石匠砌上的時候,靜海邊上兩千多畝蓄鹽池也就完工了,最后就只剩下那些山匪勞力正在用手中農具用力將堤口掘開…
靜海的海水漸漸流淌進蓄鹽池中時,劉策知道已經成功一半了,接下來就等海水曬干后的一系列技術性操作…
“嗨…”一名山匪見壩堤終于掘開,不由地一屁股坐在邊上,不斷拿毛巾擦拭滿是汗水的臉龐…
“怎么很累很苦”就在此時,這名勞力身邊一個聲音沉沉響起。頂點小說23
“能不苦不累么?我…呃…不累,不累。”他本能地抬頭說道,但萬萬沒想到說話的正是劉策,身邊還站著那全身甲胄的武鎮英,立馬語無倫次,不知所措。
劉策聞言冷哼一聲,望著蓄鹽池內逐漸起浮的海水說道:“好端端的為何要去當山匪禍害良家百姓現在知道苦知道累了?”
那山匪苦力一聽,低下了頭,緩緩說道:“回稟大人的話,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呵呵。”劉策不屑地冷笑,“每次遇到你這種山匪流賊求饒時都是這套說辭,一句迫不得已就可以把自己所犯的罪、所造的孽全部抵消了?一句迫不得已就可以心安理得當賊做匪了你們可知你們所作所為害苦了多少良家百姓多少姑娘被你們糟蹋而被人唾棄自盡,多少家中頂梁男兒慘遭你等毒手而致老小無所依靠又有多少百姓家里因為你們奪走了那救命口糧而忍饑挨凍如此累累罪行你們卻妄圖以一句迫不得已一揭而過簡直就是畜生行徑,令人不齒!看來你們到現在都還不知悔改”
那苦力一聽,更是羞愧的低下頭,隨即突然大聲哭道:“大人說的這些,我駱三一樣都沒犯啊,我平日在寨中就是個打雜的,沒殺過人也沒奸淫過婦孺,我就想找回我家娘子這也有錯么?去年我去遠州城找活干,剛攢了些銀子那呼蘭人突然就來了,我是拼了命往家趕,只想把我的老父親、娘子和一雙兒女接到城里避難,但我還是晚了一步啊!等我到蕪萊鎮的時候,遍地都是死尸,沒一個活人啊,我那老父親和板兒都被呼蘭人活活給害了呀!我那二丫也活活餓死了,秀兒也被他們擄走了,我只想找回我的秀兒啊…”
說到這兒駱三已經泣不成聲,但見劉策面無表情依舊盯著鹽池的水慢慢滿上來,只不過嘴角卻微微抽動了一下。
駱三擦拭了下眼淚接著說:“后來我就想去冀州找回我的娘子,結果遇到了胡人山匪頭子把我給綁了,那胡人頭領答應我只要肯為他效力,加入他們,就一定帶我過冀州去塞外草原找我的娘子!我只想再見我的秀兒一面難道這也是錯么?大人!”
“說完了?”劉策此時面色冰冷,不帶任何感情說道:“正因為你不曾干那傷天害理的事我才饒你一條性命,讓你以工代罰,償還你所犯下的罪業,不要以為沒殺人放火就覺得自己心安理得了,你錯了!在你成為山匪那一刻開始,就是在助紂為虐,已經是罪行累累,至于你說的那些緣由,遠東那么多被胡奴禍害的家眷為何沒有從匪從賊偏偏就你等這種人心甘情愿入匪窩禍害良家百姓你說你要救你家娘子,那些被胡奴擄走的妻兒老小又何嘗不想找回自己的親人?”
駱三一聽只能低頭不再言語,劉策又說道:“所以,好好在這里償還你所犯下的罪孽吧,希望有一天你們能真的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讓我對你們網開一面的決定不會感到后悔。”說完劉策就和武鎮英大踏步離開了,只留下呆坐在地的駱三在仔細回想劉策的話…
各個蓄鹽池的水已經有一半這么高了,最多再一個時辰就會蓄滿所有分列的鹽池。
劉策將那些工匠召集到身邊說道:“從今天起這靜海堡就是你們暫居之所,我會派兵把守此地,順道幫你們看管這些勞力,切記任何人沒有我的指令都不能靠近鹽池!”
那些工匠點頭說是,但心中還是疑惑的問道:“大人,這海水煉出來的鹽雖然量大,但十分苦澀,雜質又多,遠不如井鹽和鹽湖的水煉出來的干凈,您真有辦法將海鹽變得跟它們一樣么?”
劉策聞言,神秘的一笑:“這你們就別問了,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你們的任務就是看著這些蓄鹽池的海水曬!曬足一百八…不對,總之你們就等著曬出粗鹽顆粒之后全刮取下來,之后再來找我吧,具體操作步驟你們找李森,本將軍還有些要事處理,就先回堡了。”
說完,劉策轉身向堡內走去,同時對身邊武鎮英說道:“你去安排三百將士守在此地,一百看守這些山匪,另外二百給我牢牢守住此地,就算他姜潯來了要硬闖,你也得給我攔下來,若守不住,那你的營旗使就該讓賢了。”
武鎮英拱手抱拳道:“請將軍放心,只要我武鎮英在靜海堡一天,鹽池那邊連一只蒼蠅都別想飛進去!”
劉策點點頭,對這位自己正旗營出來的老兵還是非常信任的,然后停住腳步,緊了緊他有些松垮的鐵甲系帶說道:“鎮英啊,這段日子你先委屈下,等將來我治下人口多了,把你們一個個營差額都給補齊了,到時就讓你營升為戰兵營,練新兵的人選你再多留意下。”
武鎮英很是感激,見劉策幫自己把鐵甲系好,立刻行了個軍禮道:“多謝將軍,末將萬死不辭。”
“什么死不死的,你們都要好好活下去,好日子還沒來呢!”劉策敲了他左肩一拳,只聞甲葉一陣晃動聲響。
劉策見甲葉震動,又蹙眉暗道這復合型札甲雖然防御力尚可,但制造還是太過耗時,而且無論如何縫制,始終有縫隙會被破開,希望高老漢他們早日解決鍛壓難題吧。
遠州總督府內,姜潯正在聽聞下屬軍官匯報各屬區內軍務狀況,不由連連搖頭,心中暗道句真是群廢物,幾個土匪都收拾不了,如何指望他們能阻擋呼蘭人南下 良久,待各屬區將領離開后,姜潯起身走到門外,舒展了下酸痛的腰背,卻見秦墨和葉斌正緩步向自己走來。
“哼,定是又為那劉策說情來了。”姜潯一看到他倆就想到前日愛女生辰宴的情形,這可能是姜潯見過最難忘的一次生辰宴了,實在令他印象深刻,只不過這印象是負面的。
秦墨和葉斌來到姜潯面前行禮道:“見過總督大人。”
姜潯因為劉策的事對他倆冷落了不少,只是淡淡說道:“免禮,兩位還不回去么?”
秦墨道:“我等今日就是前來拜別大人回轉漢陵的,這幾日多有打擾了。”說完和葉斌抱拳鞠了一躬。
姜潯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兩位,你們之前說精衛營悍勇敢戰,此話可當真”
秦墨道:“斷不敢欺瞞大人,句句屬實。”
姜潯點頭道:“好!既然如此,我立刻下道冊令,有你們兩人轉交給劉策,命他一月之內掃平境內匪患,否則提頭來見!”
秦墨和葉斌一聽頓時傻了眼,感情將軍他真的一點都沒把已經平定匪患的消息上報給姜潯啊!看來是真的一點不把這個背景龐大的上司放眼里了,也怪自己疏忽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
姜潯見他倆不語,還以為害怕了,心中不由一陣冷笑,于是問道:“怎么,精衛營不是悍勇善戰么,幾十萬流賊之中都不畏懼么?怎么區區幾個山匪就犯難了?還是說這精衛營并沒有兩位所說的這般本事,只是杜撰的?”
說完這些,姜潯心中想道:“漢陵地界有大大小小數十股山匪惡霸,尤其那飛鷂子,幾萬官軍繳了多次都鎩羽而歸,就憑你那支庶族軍隊如何勝之再說了山匪都聚集在各地幾十年了,早已根深蒂固,有這么容易取勝么?劉策,你讓我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我看你到時如何在我面前求饒!我定要當著眾人的面好好羞辱你一番。”
良久,秦墨和葉斌同時嘆了口氣,尷尬對姜潯說道:“不瞞姜大人,精衛營已與半月之前掃平漢陵境內所有匪患了,如今,漢陵地界雖不能說夜不閉戶,但過往之人再也不用擔心被山匪劫財害命了。”
“什么!你再說一遍!”姜潯大吃一驚,深怕自己聽錯,讓葉斌再重復了一遍。
當葉斌又如實說了一遍后,姜潯整個人徹底呆住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秦墨和葉斌見姜潯沒了反應,便拱手道:“大人,若沒事我們先回去了。”
姜潯此時回過神來,立刻說道:“且慢,請隨我前往屋內說話,你倆給我詳細說說剿匪經過!”
“什么?半個月時間,盤踞漢陵所有山口據點的山匪就全部滅絕了”聽完秦墨所言那么短時間就滅掉了頭痛二十年的漢陵匪患后,姜潯徹底震驚了,暗道這劉策當真不同凡響,和之前前來匯報山匪肆虐的將領形成鮮明的對比。
當然,秦墨和葉斌對軍中武備和如何攻滅山匪經過那是只字未提,只是一筆帶過而已,他倆知道現在這些武備就是精衛營的立足資本,越晚被人發現越好。
“這么說來,本總督倒是小覷他了。”姜潯不斷捋著胡須,此時開始盤算著怎么應對這支軍隊。首先要先確定他們到底是不是皇室安插的棋子,如若是那就必須想辦法拔除,如若不是,再設法拉攏下,畢竟現在自己手底下缺的就是能打的軍隊,劉策的精衛營如此悍勇當然要想辦法牢牢握在手里,不過唯一讓他感到可惜的是那劉策是庶族,到時又該如何對待呢?
三人在堂內又是一番說話后,姜潯親自將秦墨和葉斌送出了門外…
見他倆走遠,不由眼色一變,大聲喊了句:“來人!立刻派人前去漢陵地界探聽下,看看山匪是否真如他倆所說已經盡數殲滅,如實向我稟報。”
秦墨和葉斌剛步出總督府內院,就見姜若顏和婉兒向他倆緩步走來。
“見過兩位先生,若顏在此有禮了。”姜若顏來到秦墨和葉斌身前,行了個小禮,“經過那日兩位先生開導,小女子現在已經好多了,若顏在此謝過兩位先生。”
秦墨和葉斌見姜若顏一襲雪白輕衫著實如仙子下凡一般,再聯想到劉策的對她評價,不由暗自搖搖頭,隨后齊齊回禮道:“小姐無需多禮,這是在下應該做的。”
姜若顏起身道:“不知兩位先生欲往何處”
秦墨道:“小姐生辰宴已過,我等也該回漢陵找將軍復命了。”
姜若顏聞言和身邊婉兒點點頭,只見婉兒取過一塊寒玉道交到姜若顏手中,隨即姜若顏將寒玉遞給秦墨道:“將軍送我的賀禮貴重異常,若顏無以回報,只能以這塊冰魄寒玉相贈,希望將軍的夫人能不嫌棄區區薄禮。”
“將軍夫人…”這下輪到秦墨和葉斌尷尬了,劉策壓根沒成婚哪來的夫人 葉斌剛咳嗽了兩聲,卻聞姜若顏道:“怎么,莫非兩位怕這薄禮太寒酸,配不上將軍夫人么?”
葉斌笑道:“不不不,恕在下冒昧,你是從何得知我家將軍夫人的。”
姜若顏道:“未曾謀面,但將軍所送賀禮斷非凡品,若顏心想這等優秀男兒必定早已成家立業,所以,特備薄禮回敬將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