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法飛艇上航行的日子并不是那么枯燥,每天站在船頭的甲板上,看日出日落,看云卷云舒,總會收獲那么一絲絲對于自然的感悟。
從北境省飛往帝都,魔法飛艇所在的風層溫度極低,甲板上滴水成冰,船舷兩側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水手們每天必須做地事情就是扛著長長的鐵釬,將十六臺浮空裝置上面的浮冰除掉,他們穿著厚實的狗皮棉襖,渾身包裹得像粽子一樣,就連臉上都戴著一層厚實的毛線面罩。
這些從冰雪苔原極北之地吹來的冷風,將魔法飛艇上面的風帆撐得滿滿的,每時每刻都能聽見主桅桿發出的‘嘎吱嘎吱’聲,那是主桅桿與固定繩的卡箍傳來的摩擦聲,每天都有船員在主桅桿上爬上爬下,檢查上面繩索的安全性。
船頭的球帆像是被神靈的大手向前拉扯著,隨時都有可能被冷冽的北風撕碎。
有時候天空中的漂浮云層會緊貼著魔法飛艇的船舷,讓這艘魔法飛艇看起來就像是在云海里航行,那一望無際的云海總會讓我有想要從船舷上縱身跳下去的沖動。
有有時候天空中的云層會變得更高一點,以至于云層會出現在頭頂上,那根五六十米高的主桅桿的望臺直接插進云層里,那種天就快要塌下來的感覺,會讓人心里變得無比壓抑。
往往這個時候,魔法飛艇的船長就會嘗試著提高魔法飛艇的飛行高度,將飛艇從新駛回到云層之上,就像是一條錦鯉一樣‘忽’的一下子躍出水面。
在航行中,每天都要的就是在船艙里繪制白巖犀皮的魔紋構裝,剩下的最后十五套終于在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趕制出來,緊接著又將手里遷躍獸的獸皮全部制成了二十三卷‘定向傳送卷軸’,在帝都,這種卷軸比魔法盾卷軸還要受歡迎。
然而魔法盾卷軸隨便在帝都的魔法商店里都能買的到,但是‘定向傳送卷軸’卻是迪倫學長發明出來的,這種卷軸的魔紋法陣設計圖紙還沒有公布于眾,在魔法市場上幾乎找不到,因此這種傳送卷軸只要出現在魔法市場上,立刻就會被魔法師們搶購一空。
作為門薩家族未來瓦斯琪位面之主,諾亞并不需要拿野蠻人的左耳向埃爾城后勤部換取功績,因此這次狩獵所獲的野蠻人左耳,除了裝滿一封魔箱送給了艾倫特之外,我將剩余的五百多只左耳送到后勤部的軍需處,這些功績讓我成功的晉升為二等伯爵。
這次野外狩獵,我們在野蠻人身上所獲得了一些魔法寶石,除了十三顆送給了特雷西當做結婚禮物,其余艾露恩之星與綠松石、月光石、虎眼石等等魔法寶石,全部歸于諾亞和雪莉所有。
十天之后,魔法飛艇經過圣卡洛斯城。
從甲板一側向下鳥瞰,圣卡洛斯城盡收于我的眼底,城里林立的大煙囪飄出滾滾濃煙,與天空中的云連在一起,看樣子巴賓頓家族的安琪拉多位面上的秘銀礦場目前已經恢復了生產,源源不斷地為圣卡洛斯城提供充足的秘銀錠,這讓圣卡洛斯城里的那些魔法符文板工坊正開足馬力生產。
這樣算起來,安妮隨著奇巖省的騎士團進入安琪拉多位面也有兩個多月了。
不知道威爾士王子所率領的皇家騎士團這個月有沒有趕到安琪拉多的位面戰場去,據說查理王子想要接手皇家騎士團指揮權,如果那樣的話,一個月的時間也足夠完成交接的了。
詹姆士親王的南風軍圖目前還在修整之中,不過看來不久之后也會前往其他位面參戰,我離開帝都之前還與南風軍團的軍需官唐納德伯爵簽訂了一項有關于床弩弩箭采購合同,返回帝都第一件事,就是將辛柳谷里印廢的床弩箭頭交付給唐納德伯爵。
經過這一個多月時間的積累,辛柳谷鐵匠鋪里已經囤積了數量巨大的聚火術魔法符文板和微縮龍卷風符文板,還有堆積如山的床弩箭頭和擺滿整個貨架的魔紋蛛絲錠。
這次野外狩獵有將近四百名野蠻人選擇與我簽訂奴隸契約,這群野蠻人奴隸目前都在辛柳谷里的采石場挖條形石料。
柏恩德已經帶著五百名野蠻人奴隸在辛柳谷里準備就緒,只等著找機會進入耶羅位面的黑森林里展開狩獵行動,余下的一百多名野蠻人奴隸將會帶領新來的四百名野蠻人奴隸在采石場里做苦工,我讓柏恩德對剛組建的軍團里的野蠻人奴隸施行末位淘汰制,也就是說,每月會挑出表現最差的十名野蠻人奴隸,將他們送會采石場做苦工。
歷時半個月,魔法飛艇終于駛入帝都馬扎羅山腳下的空港小鎮,帝都的空港小鎮依然是那么的繁忙,無數艘大大小小的魔法飛艇,排著隊并沿著既定航線駛入空港,停靠在高塔的空中碼頭上。
帝都這邊的溫度明顯比埃爾城暖和一些,諾亞和雪莉站在飛艇的船頭,對著前面的飛艇不停的揮手,這時我才發現前面的居然是一艘載客飛艇,飛艇尾部的平臺上站著幾位年輕的魔法師,竟然是皇家魔法學院里的魔法生,其中一位還是火系二班的同學。
開學之初,皇家魔法學院的魔法生們從四面八方匯聚到帝都來。
贏黎倚在飛艇的桅桿上,飛艇平安抵達帝都空港小鎮,她的心情很好。
此刻,她一臉笑意地看著我,并對我說道:“喂,記不記得去年春天,你剛來帝都時候的事?”
飛艇穩穩地停靠在空港懸空碼頭上,我靠在贏黎身邊,看著還沒等船員將踏板安穩,諾亞和雪莉兩個迫不及待地跑下飛艇,與另一艘飛艇上的同學熱情擁抱,他們倆在班級里交友廣泛,一年中認識了不少朋友。
甲板上擠滿了準備走下飛艇的人們,我頗為感慨地說:“怎么會忘記啊!剛到帝都的第一天,跑到帝都初級魔法學院去看你,就和昆汀打了一架。”
拉著贏黎的手,隨著船員從貴族專用通道走下空港高塔。
一輛掛著翡翠海灣貿易商行徽記的魔法篷車停在空港外面的巷子里,經理人巴德先生穿著厚厚的棉衣擠在空港外面的人群里,看到我和諾亞從空港里面走出來,一邊招手,一邊向我們擠過來。
諾亞和雪莉和那群皇家魔法學院的魔法生們談得頗為投機,大家一起順著人流走出空港小鎮的大門,每人大概在心里面都有一肚子話要講,不過這些魔法生聽見諾亞這個冬天居然跑到北境捕獵野蠻人,對諾亞和雪莉一臉的欽佩,諾亞洋洋得意地將兩顆‘艾露恩之星’拿出來,讓眾人觀賞,搞得就像是北境遍地都是黃金一樣,只要去了那邊在哪都能隨便撿到魔法寶石。
在帝都,一顆‘艾露恩之星’可以賣到一百五十顆魔晶石,基本上也是有價無市,那些豪門貴婦們對于這種深藍色的寶石非常著迷,很多時候,在拍賣行里,這種名貴的魔法寶石遠較一套魔紋構裝更值錢。
看到諾亞手里抓著兩顆核桃般大小的‘艾露恩之星’魔法原石,人群里的兩位女魔法生看著諾亞的眼神中閃爍著無數小星星。
畢竟是豪門世家的少爺,見到諾亞有人來接,而諾亞又盛情邀請大家一起乘坐他的魔法篷車返回帝都,這些魔法生們也沒有矯情,紛紛跟隨諾亞上了他的那輛魔法篷車。
我和贏黎、海倫娜、貝姬、卡特琳娜落到最后面,諾亞站在車廂門口示意我們趕快上來,我對著諾亞指了指不遠處那輛標有親王府的魔法篷車,諾亞一下子恍然,向我做出了一個‘明天見’的手勢,隨即鉆進車廂里,這輛魔法篷車隨即匯入車流中,向著帝都駛去。
坦頓城,天空中下著淅瀝瀝的小雨,雨水一點一點的啪打在玻璃窗上,化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我和卡特琳娜、牛頭人魯卡、卡蘭措陸續從傳送門里走出來,看到旅館的房間里凌亂不堪,一股血腥的味道彌漫在房間里,賈斯特斯先生臉色蒼白地躺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被血染成一片淺紅色,他雙手搭在浴缸的邊沿上,盯著一對黑眼圈,一臉頹廢地望著我們。
“吉嘉,很高興能夠再次看見你!”賈斯特斯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細小了很多。
我走到他的身邊,才發現他居然無法保持完整的人形態,一條碩大的魚尾泡在浴缸里,魚尾上的鱗片脫落得十分嚴重,上面布滿了各種深淺不一的傷痕,在他的肩膀上同樣有著一道貫穿性的傷口,傷口大概有小碗那么大,不停地向外滲著鮮血。
“怎么會把自己搞得這么慘?”我俯下身一邊檢查著賈斯特斯身上的傷口,一邊對他問道。
賈斯特斯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他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每次咳嗽肩膀上的傷口就會向外面飆血。
稍微平穩了一下之后,他才對我說:“別提了,我跟隨冒險團趕到那處蜘蛛營地,誰能想到營地里面居然潛伏三位蛛人督軍,營地外面也是潛伏著三隊蛛人戰士,直接將冒險團重重圍住,我們這些人連蛛人戰士第一波沖鋒都沒能扛下來,整個冒險團就被蛛人戰士切斷城數段,分割圍在蛛人營地里。”
我有些奇怪,就算是走進尼布魯族蛛人的陷阱,也不至于這樣被動啊。
我問他:“不是說還請來了三位二轉戰士嗎?”
賈斯特斯十分不屑地說道:“那幾個膽小的二轉戰士看見營地里涌出來三位蛛人督軍,什么都沒做就溜走了。”
我看著他身上,隨手丟出兩個‘水療術’,疼得他哇哇大叫。
“你呢?是不是還打算妄想逞英雄?”我問賈斯特斯,這位海妖后裔有著很嚴重的騎士精神,我猜他大概不會第一時間選擇溜走。
賈斯特斯低頭看到自己的傷口在一點點愈合,滿是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對我說:“我也知道場面變得沒辦法控制,其實我也想第一時間就溜走的,可是畢竟那些人也是我的同伴,我不能隨便的丟下他們啊!”
我很無語地問他:“所以你就決定出手相救?”
賈斯特斯點了點頭。
我又說:“然后就把自己傷成了這樣?”
賈斯特斯抬起胳膊,向我示意身體還能動,他對我說:“我的回復能力很強的,馬上就會好起來了!”
我無奈地從魔法腰包里摸出一卷止血繃帶來,說:“好吧!我只是不希望你把自己的小命搭在耶羅位面。”
“我知道的。”賈斯特斯向我擺出一個‘ok’的手勢。
牛頭人魯卡蹲在賈斯特斯魚缸的前面,很是好奇的看著賈斯特斯粗大的魚尾,甕聲甕氣地對賈斯特斯說道:“賈斯特斯,你是一名迦娜勇士嗎?”
賈斯特斯聽到魯卡的話,差一點被他氣暈過去,他用手指著自己的胸膛,幾乎要從浴缸里掙扎著站起來,對魯卡大聲抗議道:“魯卡,我是一名半海妖,是海妖的后裔,你從哪看得出我是一名迦娜的?拜托,不要這樣侮辱我好不好!”
魯卡見到賈斯特斯神情激憤的樣子,連連道歉說:“哦,抱歉,賈斯特斯,你下半身和娜迦族戰士還是蠻像的。”
牛頭人戰士從包裹里摸出止血繃帶,幫我一起給賈斯特斯處理身上的傷口,他托起賈斯特斯巨大的魚尾,用止血繃帶將魚尾包裹得就像木乃伊一樣。
“我的尾部是長滿鋒利骨刺的,怎么能和迦娜海族一樣呢?”賈斯特斯這時還在想魯卡喋喋不休地說。
不過當他把目光落在自己尾巴上,聲音立刻變:“哦,好吧!現在那些骨刺都已經撞斷了,我暫時沒有力量讓它們重新長出來!”
我坐在賈斯特斯旁邊,一邊為他處理肩膀上的傷口,一邊問他:“你們的那個臨時冒險團后來怎么樣了?”
賈斯特斯伸手往臉上撩了一些水,將頭枕在浴缸邊緣上,一臉頹廢地說道:“還能怎么樣!聽說能逃回坦頓城的人,十不存三,幾百人冒險團現在只有百十人躲在坦頓城的各個角落里養傷,不過這些是我聽人說的,我覺得實際上存活下來的人數還能再樂觀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