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帶著我來到一座位于第一街區莊園的大門前,歐內斯廷一馬當先跑在前面領路。
她遠遠地就朝著莊園大門高高舉起手中的長劍,幾位莊園大門口的守衛們看清了騎在馬上的構裝騎士是歐內斯廷,嚇得從門房驚慌失措的跑出來,他們飛快的將大鐵門推開,并讓出一條道路來。
歐內斯廷的戰馬長驅直入,載著我的魔法篷車緊隨其后,跟在后面的是騎著黑麟馬的扎克。
“大小姐…”恭敬地站在門口地守衛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歐內斯廷就像是一陣旋風刮進了庭院之中。
她沒有理會院門口的那幾位守衛,幾點冰屑在戰馬經過時,飛濺到守衛們的臉上,迅速地融化成泥點子,穿著鎖子甲的守衛們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站在大門口,目光隨著歐內斯廷的戰馬向莊園里望去,交頭接耳的樣子稍顯得有些猥瑣。
進入莊園之中,庭院里的草坪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白雪,上面幾乎沒有什么腳印,那是一種大自然的美。
厚厚的雪毯蓋在草坪上,偶有幾根草葉子支起來,在寒風中微微搖動。
魔法篷車停在廣場前面的噴水池邊,噴水池已經干涸,里堆滿了從城堡臺階處清理出來的積雪,池邊聳立著兩座銅質雕像,看上去是兩位勇猛的武士在與惡魔搏斗的場景,銅像上也蓋了一層積雪,這座莊園里到處都是濃濃的冬的氣息。
幾位穿著棉布長裙的侍女抱著木盆從城堡側門走出來,木盆里面裝著一些洗好的衣服,她們有說有笑地走到莊園角落里的晾衣場上,將木盆里的濕衣服和床單晾在外面長繩上,她們挽著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臉上絲毫看不見哀傷。
一位馬夫推著一輛獨輪車,將一捆苜蓿搬到馬廄前,并將鍘好的苜蓿草放進長長的槽子里,馬廄里擠滿了戰馬,每一匹都養得膘肥體壯。
城堡頂部的箭塔上站有兩名背著長弓的弓箭手,他們總在箭塔的窗邊晃悠。
傭人們在城堡里進進出出,但是構裝騎士卻并沒有幾個,幾位年輕的貴族穿著羊皮軟甲,手里拿著木劍在城堡前面的廣場上練習劍術,有兩位穿著鎖子褲甲的中年劍術教官正在逐一的糾正這些年輕人劍技上的動作錯誤。
當歐內斯廷和扎克兩個人穿過廣場的時候,被一群年輕的貴族攔住,其中一位眉宇間與歐內斯廷有這幾分相像的大男孩將手里木劍丟給歐內斯廷,并將同伴的木劍握在手中,對著歐內斯廷笑著說道:“姐姐,想不想見識一下我新學會的劍技‘突刺’。”
歐內斯廷隨手接過木劍,微微抿著嘴,淡淡地對這個年輕貴族說了一句:“劍技可不是什么花架子。”
圍過來的年輕人還沒有看清楚歐內斯廷是怎么出手的,歐內斯廷手里的木劍已經指在年輕貴族的喉嚨上。
歐內斯廷隨后收劍,回身將手里木劍拋給身后的扎克,扎克笑嘻嘻地握著木劍,在手里翻出一個華麗的劍花,然后對那位呆若木雞的年輕貴族招了招手,那位年輕貴族見到還有人愿意給他試劍,立刻振奮精神,擺出迎戰的姿勢,雙手抱著木劍大喝一聲,氣勢頗足將手中木劍刺出,腳下的步伐看上去也很有氣勢,木劍竟然被他刺出破空之音。
“你的力量還不夠!”扎克大喊一聲,隨后竟然以相同姿勢迎向那位年輕貴族。
相同的劍招撞在一起,木劍瞬間被巨大的勁道絞碎,扎克手里的木劍握得更穩一些,手里木劍雖然碎成木屑,但是身體卻是穩穩地站在原地,而年輕貴族則是被扎克直接撞得飛了出去,險些跌倒,被身后的同伴們伸手扶住。
隨后,扎克大步流星的跟著歐內斯廷的腳步向城堡門口走去。
于是,廣場上的年輕貴族們將目光理所當然地落在我的身上,我聳聳肩膀,對這些年輕貴族們說:“我不會使劍…”
那位被扎克撞飛的年輕貴族聽到這句話,立刻活蹦亂跳地從人群中站出來,他重新拿了一把木劍,站在我對面用木劍遙遙指著我,也許是因為我沒有穿魔法長袍,他不知道我是一名魔法師,當他聽我說自己不會使劍時,笑得非常得意,對我說:“別擔心,我不會傷到你的,只是劍技上的切磋…”
這時候,歐內斯廷發現我和卡特琳娜沒有跟上來,回頭看過來,見到我被年輕貴族攔住,歐內斯廷剛要開口說話,卻被扎克伸手攔住,扎克遙遙向我挑了挑大拇指。
我伸手狠狠地搓了搓臉,看樣子扎克那家伙是想在旁邊看熱鬧了,我走到廣場旁邊的武器架上拎起一把短宣斧,然后慢條斯理地走回來,對那位年輕貴族說:“…好吧,我試試這把斧子。”
說完,我拎著斧子一步步走向他,年輕人看到我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一下子就變得不是那么自信了。
他站在我面前臉色變了又變,有些騎虎難下,木劍不停的在手中翻轉,也許覺得能夠跟歐內斯廷打交道的人,應該都不會是一般人,只是廣場上站著這么多人,他無論如何也撂不下臉認輸,最后咬著牙再次擺出與前兩次如出一轍的起手式。
我對年輕貴族點了點頭,示意準備好了,他見我并沒有歐內斯廷咄咄逼人的氣勢,也沒有扎克沉穩和內斂,便鼓足了勇氣,重復使用‘突刺’向我沖來。
就在他手中的木劍刺到我面前的一瞬間,見到我依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擊動作,年輕貴族感覺到勝券在握的時候,不禁喜形于色,一抹得色浮現在他的臉上。
我淡定的站在原地,面對著刺來的木劍,別說是一把木劍,就算是他拿著一把羅馬重劍這樣刺我,我也一樣能夠做到面不改色。
我對他說:“能用魔法解決的事情,就不要用武技!”
話音剛落,一面冰盾恰好出現在我和他之間,他的木劍刺在冰盾上,竟然將冰盾戳出一個小孔來,他驚愕地望著我,手里的烏木斧子‘騰’的一下,燃燒出一層熊熊火焰來。
‘火舌武器’
烏木斧子原本就比他手里的木劍沉重,趁著他的木劍插進冰盾里面拔不出來,一斧子砍在木劍上,熊熊火焰席卷了過去,嚇得那位年輕貴族連忙縮手閃開,烏木斧子將木劍劈斷,魔法火焰一下子竄到木劍上,將木劍燒成灰燼。
隨后,我揚手將烏木斧子丟到一邊,從年輕貴族身邊直接走過去。
年輕貴族的目光落在后面的卡特琳娜身上,試圖找一個扳回顏面的機會,只是卡特琳娜并沒有打算交給他什么,直接從原地閃到我身邊,年輕貴族一臉茫然地看著卡特琳娜消失的地方,使勁揉了揉眼睛,然后再次使勁兒的揉了揉眼睛…
廣場上那些年輕貴族們,一個個也是驚掉了下巴,沒想到自己這邊劍術學得最好的人,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被連續教訓了三次,等到第四次的時候,人家根本就不屑于出手…
莊園里的城堡整個外墻是灰色的,帶有一些哥特風格,圓拱形穹頂上面像是插著一排利劍。
一進門竟然不是寬闊的大廳,而是一道寬闊的回廊,回廊兩側的石墻上掛著一些油畫,陽光從高大的圓拱形穹頂上的彩色玻璃窗里射進來,讓人感覺這座城堡莊嚴肅穆,一路上連續遇見了幾批忙碌準備晚餐的侍女,她們排著長長的隊伍,端著巨大的銀盤子,貼著墻邊穿過回廊。
濃郁的烤面包香味和煮玉米的甜味彌漫在回廊里,讓我感覺到從早上開始就沒有怎么好好吃東西,到現在腹中早已是空空如也。
歐內斯廷和扎克走在前面,前者在遇見一名絲綢長裙的年輕侍女之后,略微地詢問了幾句之后,這才改變了路線,將我帶進一個巨大的餐廳之中,這時正是享用晚餐的時候,餐廳里坐滿了人,刀叉與銀盤子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竟然是那么的悅耳。
能夠有資格在餐廳用餐的人基本上都是城堡里的貴族,他們一邊交頭接耳的說話,一邊將盤子里的佳肴塞進口中,餐廳里混雜了各色美食與美酒的味道,就像是在舉辦一場宴會。
有些人見到歐內斯廷,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打招呼,歐內斯廷穿著秘銀鎧甲,顯得英姿勃發,對那些人只是微笑點頭,簡直是不能再酷了。
也有些人和扎克打招呼,扎克顯得要溫和得多,對誰都是點頭說上兩句,這樣一來,歐內斯廷很快就將我們落下一大截兒,她徑直走到餐桌主位那邊去,顯然那里坐著這個城堡的主人。
等我見到休利特公爵之后,才明白歐內斯廷為什么會那么的英氣逼人,父女兩人長得非常像,不管是在容貌上,還是在氣質上,歐內斯廷受休利特公爵影響頗多,只是休利特公爵的兩鬢已經花白,他坐在主位的椅子上,面前的餐盤里擺著一塊火蜥蜴的后腿肉,在鮮嫩的腿肉上竟然還燃燒著一層淡淡地火焰,簡直就像是從活的火蜥蜴身上砍下來的一樣。
這時候,我才看到索拉大學者和蘇兩個人居然也在餐桌上用餐,蘇地位置距離休利特公爵并不算遠,她對我微笑著點了點頭。
索拉大學者面前的餐盤里食物很簡單,只有一杯清水和兩片白面包,她看到我之后,就笑著對我說:“抱歉,讓你百忙之中還要抽空過來一趟!”
我對索拉大學者微微施了一個法師禮,說:“能幫上您,讓我倍感榮幸,索拉大人。”
索拉大學者依舊是穿著一身潔白如雪的祭司長袍,在她的臉上似乎找不出任何歲月留下的痕跡,她轉頭看了休利特公爵一眼,然后才對他慢條斯理地說:“休利特公爵,我看是不是先把您腿傷治療一下,再用晚餐!”
“也好,能把索拉大學者難住的傷,這位年輕人就可以解決嗎?”休利特公爵拿起餐巾隨便的抹了抹嘴角的醬汁,抬頭看了我一眼,對索拉大學者問道。
索拉大學者非常淡定地對休利特公爵介紹我:“是的,他的名字叫吉嘉,是皇家魔法學院里一名非常出色的水系魔法生。”
休利特公爵聽到皇家魔法學院這個金字招牌,立刻來了興致,笑道:“呵呵,原來竟然還是一位魔法高材生。”
他似乎覺得僅僅這樣還不夠,于是舉起了雙手,對著餐廳里所有用餐的貴族們喊道:“喂…大家請注意一下,這邊有位皇家魔法學院的魔法高材生,在場有哪位年輕姑娘愿意試一試,如果能夠把他招攬到我們家族里,我現在就許諾在你們的婚禮上,我會送你們一座位面上的城池當結婚禮物。”
有沒有必要這樣夸張…我完全有些無語,這種事,難道不該問問我這個當事人的想法嗎?
“哇”餐廳里的貴族們聽到休利特公爵這樣的許諾,立刻像是炸開了鍋一樣,同樣,大家將目光的焦點落在餐廳里面幾位年輕靚麗的貴族女孩身上,似乎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這時候,歐內斯廷直接走到休利特公爵的身邊,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休利特,你知道你這是在挖誰的墻角嗎?”
“歐內斯廷,你對我說話的時候,應該用敬語。”休利特公爵一臉無奈地對歐內斯廷說道,然后又說:“歐內斯廷,那你說說看,還有誰看上了這位魔法高材生?”
歐內斯廷隨口說出了一個名字:“詹姆士安琪博爾德。”
大家聽到這個名字,餐廳里慢慢變得安靜下來,原本那些躍躍欲試的人們忽然間像是失去了熱情一樣。
就連休利特公爵也是干笑了兩聲,只說:“這家伙啊,我知道他有兩個寶貝女兒,很有眼光嘛!”
歐內斯廷并沒有停下關于我的爆料,對著休利特公爵說:“就在上上個月,吉嘉完成成人禮之后,同時娶了贏黎公主和琪格王妃殿下。”
休利特公爵用手指著我,似乎忘記了想要說的話,想了半天才說:“嚯嚯嚯…你這家伙,威爾士那小子沒有找你的麻煩?”
我撓撓頭,說:“沒有。”
休利特公爵接著又說:“別擔心,威爾士那小子帶著構裝騎士去了安琪拉多。”
我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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