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螺號’商船總算是在天黑前趕到度奈島。
我們下船的時候,度奈島上正下著小雨,整座島在朦朧的細雨中,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這座島上有一座不算很高的山,在夜色的籠罩下,就連那座山淺淺的輪廓也逐漸消失在細雨中。
雨水打濕了船上的船帆,水手們艱難地將船帆落下來,并用繩索捆扎在桅桿的橫撐柱上,有數名水手推動船尾的絞盤,將笨重的巨大船錨放入海中,甲板上的貨物都罩著一層防水布,隨行的商人們站在甲板上,開始私底下開始商議這船貨物的價格。
‘鸚鵡螺號’的船長也站其中,看起來他不僅是一名航海家,還是一名商人。
商人們還要在船上住一.夜,船上的貨物,要明天早上才能卸到碼頭上。
不過船上的旅客們,卻等不及明天早上下船,大家在這條船上悶了太久,迫不及待想要到度奈島上逛一逛。
旅客們頂著如絲細雨,三三兩兩的走下船,他們身后的扈從們都提著巨大的手提箱,在夜幕雨中,宛如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那些人陸陸續續地走下船,沿著碼頭鋪的木板路,一直向不遠處的出口走去。
木板鋪成的路面又濕又滑,一位水手站在我的身后,為我撐起黑色海獸皮的雨傘,我們慢悠悠地走下船,碼頭上豎著幾根燈柱,幾盞風燈在雨霧之中,顯出淡淡的光暈。
這場雨讓度奈島變得很涼爽,一群站在碼頭上的勞工們地向‘鸚鵡螺號’湊過來,大概他們就是一些碼頭上的背包客,只不過這么晚了,又下著小雨,每個人的身上都濕漉漉的,居然還守在碼頭上等活干。
一輛精致的魔法篷車在碼頭上等待,身后撐傘的那位水手邊走邊說:這是‘鸚鵡螺號’船長專門幫我找的魔法篷車,這輛魔法篷車會帶我們去度奈島最好的一間旅館。
我牽著贏黎的手,登上了那輛魔法篷車,隨手塞給那水手一枚銀鏰兒的小費。
后面的水手們扛著幾大箱行李從船上走下來,將行李放到馬車尾部的貨架上,殷勤的為我關上車門。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幾顆魔晶石起了作用,‘鸚鵡螺號’的船長派人給我安排了一輛馬車,并吩咐水手們為我們著傘,將我們送到馬車上,另外,他還送給我幾只裝了行李的箱子,說這樣才有旅行者的樣子,沒有那個旅行者是沒有隨身行李的。
可惜我還沒機會打開看看,箱子里面究竟都裝了什么。
杜克.惠勒男爵也在我的后面,登上了一輛魔法篷車,他登上魔法篷車之前,站在車門旁邊向我揮了揮手,我覺得他可能是在向我道別,于是也將身體探出車窗,向他也揮了揮手。
馬車緩緩地穿過雨幕,黑色鋼轂車輪在積水中碾過,飛快地駛出碼頭。
可惜,無論是在海上跑船多年的‘鸚鵡螺號’船長,還是在瓦絲琪位面土生土長的杜克男爵,他們對大海妖的消息都一無所知,這讓我的心頭飄上一層陰霾,對這次的度奈島之行,開始有些患得患失。
馬車行駛到碼頭出口處,這里已經聚集了許多人,正等待著碼頭上的守衛盤查身份,我本來還在心里默念著早就準備好的那些說辭,思考著守衛盤問我的時候,如何對他說。
卻沒想到,魔法篷車速度絲毫不減,直接碾過地面上的積水,從碼頭上揚長而去,那些碼頭守衛像是早就習以為常,混不在意地檢查其他站在雨中等待的旅客。
看著不遠處,藏在夜幕陰雨中的島城,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度奈島,我來了。
度奈島更像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島城,魔法篷車駛出碼頭之后,就一直在崎嶇的山路上行駛,這些路面還算平整,并沒有下雨而變得泥濘不堪,唯一缺點就是坡路太多。
魔法篷車走了很久,先是經過了一座吊橋,穿過了門洞,進入一座城市中,沿著城里的石板路穿過了大街小巷,最后一直到了一座莊園門口,我們才算是抵達了目的地,這是一座莊園式的旅館。
整間旅館就設在這座古老而清幽的莊園里,等在門口的侍者麻利的幫我們打開車門,我從魔法篷車上走下去,還殷勤地問我,用不用將車上的行禮也卸下去。
我對那位侍者說:幫我將它們搬到我的房間里。
侍者站在一旁恭敬地說:非常愿意為您效勞,先生。
邁步走進這座巴洛克風格的建筑中,兩側圓形石柱上雕刻著精美的石雕,天穹頂上繪制著精美的壁畫,石柱與石柱之間連著輕紗幔,侍者領著我們走進前臺大廳。
沒想到,杜克.惠勒男爵居然先一步到達這間旅館,這時候,他手下的扈從正在辦理入住手續,而他和女伴坐在大廳里的休息區,高興地向我揮手。
我拉著贏黎向他走過去,他的目光落在贏黎身上,隨后又落在海倫娜和貝姬身上,才連連閃動著異彩。
看來他也是第一時間被海倫娜美麗無匹的容貌打動,隨后又看到衣著性感前衛的貝姬,更是忍不住出聲贊嘆。
我拉著贏黎坐在他對面的沙發里,海倫娜和貝姬隨著侍者,跑到前臺那邊,為我們辦理入住手續。
卡特琳娜安靜的站在沙發的后面,隨意四處打量著這座旅館。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杜克男爵,你不是說要在度奈島港口,轉乘其他帆船繼續旅行的嗎?”我對杜克問道:“怎么,改變主意了嗎?”
他聳了聳肩膀,顯得頗為無奈地說:“那艘‘拜爾號’居然還沒有抵達度奈島,我只好在度奈島上等上一段時間,默默祈禱它能夠平安抵達,要不然可能還要重新找船,真是夠麻煩的。”
杜克問我:“吉嘉,你是第一次來度奈島?”
我點了點頭,說是。
杜克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用拇指輕輕擦了擦上唇的胡須,然后對我說:“看起來你需要一個熟悉這里的向導,要不要明天我帶你在島上四處逛一逛?”
坐在杜克身旁的女伴瞟了他一眼,眼神頗為嫵媚。
杜克這才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像是恍然記起了什么,于是對我說:“哦,我差點忘記了,其實度奈島上的向導們,也是這里一大特色,建議你不妨試一試,一定會讓吉嘉你感到不虛此行的。”
“向導?”
聽見杜克這么一說,我有些動心,既然要在這座島上打聽有關于大海妖的消息,我的確需要一位對這座島無比熟悉的本地人。
“她們對這個島城無比熟悉,無論你想要在島上做貿易,還是旅行,既然初次來度奈島,那就不妨找一位向導。”他指了指前臺,臉上露出略帶猥瑣地笑容,又對我說:“如果想要,可以在前臺那邊登記。”
提起了向導,讓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個叫瓊的女孩。
因為雅克的關系,她如今跟隨我們在海上漂泊,搞得有家不能回,不知道此刻的她作何感想,也許這時候已經躺在了雅克的懷里…或者她已經對雅克直言:老娘對你這樣半大毛孩子沒興趣!不論選哪種,都好過現在這樣干耗著。
“向導啊!那我們的確也需要一個。”贏黎臉上浮現出狡黠地笑意來,臉蛋上露出兩個酒窩,對著站在一旁的旅店侍者說。
沒多久,海倫娜和貝姬辦理好入駐手續,我拒絕了杜克提出來繼續到酒館里喝一杯的提議,在侍者帶領下我們找到各自的房間。
這座旅館里的房間果然裝修得也是十分華麗,在房間門口,贏黎擋在門前,對我說她困了。
于是我只能捧著她的臉蛋兒,在她白凈的額頭上吻了一口,對她道了一聲‘晚安’。
外面下的雨雖然不算大,但是腥咸的海風將帶有鹽堿味的雨水淋到我們身上,還是感覺身上黏糊糊的。
卡特琳娜沖進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霸占了房間里的洗漱間。
她對‘販奴者號’上水手們身上那種皮膚病忌諱如深,認定了只要身上沾了海水,如果不能及時洗掉的話,也許身上就會長出海苔來,這對于一向喜歡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卡特琳娜來說,簡直是一個時常縈繞在心頭的噩夢。
聽著洗漱間里傳出來嘩嘩的流水聲…
恍惚之間,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辛格姐的時候。
那時候,辛格奉命請我為琪格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她見我身上臟兮兮的,看起來就像是一位野孩子,于是決定帶我去魔法篷車里洗一個澡,我在魔法篷車里冒冒失失的撞在卡特琳娜的身上,那時候,她穿著熱褲和吊帶背心,滿臉上洋溢著青春與歡樂。
現在的卡特琳娜,早已經從一位性.感舞娘蛻變成一位沙場上的戰將。
至少她現在不愿再穿那些露背的深v長裙,以免別人看到她背上縱橫交錯的淺顯疤痕。
窗外的細雨打落在玻璃窗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我想讓卡特琳娜守在旅館的房間里,自己開啟傳送門,到辛柳谷那邊去看看地底洞穴里輕型鐵軌鋪設得怎么樣了。
雖然那邊一直是矮人柏恩德在主持大局,我沒什么不放心的,但畢竟這一段時間,都沒什么機會去地底洞穴那邊看一看。
就在我拿出‘時空碎裂者之錘’,剛想要在臥室里開啟傳送門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
我滿臉的疑惑,這么晚了,還有誰找我。
卡特琳娜這時候剛剛洗完澡,披散著一頭火紅的長發,穿著一身睡裙跑去開門。
就聽門口傳來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是這里房間主人需要向導嗎?”
那聲音顯得稍微有些膽怯,我從沙發上探出頭,看向門口。
卡特琳娜讓開了擋在門前的身體,一位穿著白色紗裙的瘦弱女孩站在房門口,頭發上濕漉漉貼在額頭上,身上的白紗裙也淋了一些雨水,貼在身上,映襯出她身體清晰的輪廓,女孩容貌算是非常清秀,屬于耐看型的,越仔細端詳,越能發現她的五官非常的精巧。
“我…我…我聽說這而有人需要向導…冒昧的打擾了!”她膽怯地看了卡特琳娜一眼,咬著嘴唇對我說:“我可不知道,您已經選好了。”
“向導?…哦,我確實需要一名向導。”我站在起來,走到門口,對那女孩說:“你就是這間旅店幫我找來的向導?”
女孩聽我這樣說,眼睛變得一亮,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來,對我連連點頭。
“可是我沒有要夜晚出游的打算,而且現在外面還下著雨,關于這點也許旅店的侍者沒有同你說清楚,讓你這么晚了,居然還白跑了一趟。”我對她說完,發現總是站在門口說話,不是待客之道,于是請她進來坐。
女孩猶豫了一下,雙手抱著肩膀,護住前胸,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我見她抱著肩膀,以為她因為淋到了雨,可能有些冷,于是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我端著茶杯,放到她面前的茶幾上。
她看了我一眼,微微有些臉紅。
我問她:“你對度奈島很熟悉?”
聽我這樣問,她立刻回答說:“我熟悉這里的每條長街,認識這里每間店鋪的老板,知道這座島每一處有趣地方。”
我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問她:“你知道這座島上,在哪里可以打聽到準確的消息?”
她顯得有些拘謹,雙腿并得很緊,有些磕磕巴巴地說:“額…酒館。”
我有些懷疑她到底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向導。
她看我臉色沒什么表情,顯然是知道我對她有些不滿意,于是馬上補充說:“別人都是在約瑟.凱恩大叔開的那間酒館里打聽消息的。”
“好吧,你被我聘用了,明天上午來這里,先帶我去那間酒館…也許還要去一些別的地方,哦,你認識這座島上一些年紀大的老人嗎?”我邊想邊說。
她歡喜地點點頭,那樣子就像小雞啄米。
臉色變得有些酡紅,牙齒將菱角型的嘴唇咬得有些發白,她顯得非常緊張,雙手遮掩著胸口,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對我說:“那我先去洗個澡…”
我坐在沙發上,嘴巴張開,呈現出‘o’型,久久不知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