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魯丁鎮坐落于帕伊高原最西端,是扼守帕伊高原西大門的第一要塞。
這里與也門鎮天差地別,也門要塞鎮守帕伊高原的北大門,由于那里有天險死亡之路,就算在強大的軍隊面對那條死亡之路的時候,也會低下高傲的頭顱,那就是一條通向地獄的的通道。西側群山之間的山路,雖然不比那條死亡之路短多少,但是山路確并不難走,烏魯圖河的幾條支流也從山間穿過,旅者們可以隨意在山間找到可以引用的水源,千百年來,人類和獸人們的戰爭總會將鮮血灑滿這條長路,因此這條從帕伊高原西麓古魯丁鎮,通往人族格林帝國史洛伊特省的最大城市史洛伊特城的商路,被人們稱作鮮血之路。
幾百年來,隨著魔法時代的慢慢道來,被精靈們所掌控的魔法慢慢的擴散到世界的每個角落,人類一族憑借著更強大的學習能力,迅速的掌握到了魔法力量的精華,僅僅在幾百年之間,就出現了數十位強大的四轉大魔導師,這讓人族徹底的占領羅蘭大陸上最肥沃的土地,而這片土地的西北角落,就是以強大火系魔法文明整個大陸的格林帝國。
八十年前,格林帝國北部行省史洛伊特省的大公爵夏屯.愛麗將獸人們徹底趕回了帕伊高原,并且帶領著北風軍團一口氣沿著鮮血之路殺到了古魯丁鎮,獸人們為了防止人類的侵襲,在古魯丁鎮沿線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那時候還處于年輕一代的庫勒保洛斯大祭司帶領著血狼一族的強者們,死死地將人類擋在古魯丁鎮之外,最后關頭領悟了薩滿巫醫最強大的魔法“靈魂行者的恩賜”,帶著四元素圖騰守護薩滿,終于將北風軍團趕出了帕伊高原。
而如今,北部行省的最高執行官夏屯.愛麗大公爵已經在五十年前逝世,可是當年一戰成名的庫勒保洛斯大祭司大人,血狼一族的精神領袖已經成為獸人長老會最具實力的大長老,古魯丁鎮也成為可以容納幾萬人的大型城鎮,這些年以來,人類和獸人們的關系逐漸緩和,開始不斷的出現民間商人來往于兩地之間,古魯丁鎮又成為西部高原最重要的貿易城鎮,貿易為古魯丁帶來了巨大財富,也讓血狼族不斷地變強,儼然已經有了西部荒原第一大部落的實力,難怪庫茲在也門鎮的時候,總是會昂著頭走路,就算是進入拍賣會場里也把腰桿子挺得直直的。
拉伊圖這個沒有任何名稱的小部落,就隸屬于血狼一族附庸部落,每年只要象征性的上繳一些當地的特產,將部落的人口數上報給古魯丁鎮長老會,他們就有一張被長老會任可的,在死亡沼澤邊緣居住的契約,能有一塊屬于自己的土地,這在獸人族中并不是每個小部落都能得到的,大多數的小型部落還是過著游牧生活。這也是老巫醫格里巴斯欽不想去古魯丁長老會求助的原因之一,一旦被長老會認定他們部落沒有實力在死亡沼澤邊緣居住,那么將會有其他游牧部落搶破腦袋擠進來。
我們一行人跟隨著拉伊圖首領走出葉連山的谷道之后,沿途之上,看見更多的獸人們在荒原里挖掘可以食用的草根,也有強壯一些的獵人小隊試圖翻越這個山脈,抵達北麓荒原腹地去獵殺獨角野牛,那些面黃肌瘦的獸人們看到我們一行人從葉連山那邊走出來,眼睛就會不由自主的盯著那些女獸人鼓鼓的胸脯和更加夸張的行李包。
大概隔著幾百米遠,那些饑餓的獸人就能聞到部落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熟牛肉的香味。
起初的時候,琪大小姐還會坐在高高地藥材山上,隨著亞歸獸一顛一顛地向前走,細楊柳一樣的腰肢也隨著不斷擺動,當她每每看到某些團隊里有瘦小的獸人孩子的時候,就會從背包里抽出磚塊兒大小的干肉,對著那孩子用蹩腳的獸人語呼喚幾句,然后將整塊干肉扔給他。
“閘蟹!閘蟹!”
然后就會有這樣不斷的感謝聲,獸人語中的謝謝音譯過來差不多就是“閘蟹”。
無論是驚喜的獸人孩子,還是在路上默默行走的強壯獸人,都會對坐在藥材堆上的琪格報以感謝。
可是逐漸的,隨著大路之上饑餓的獸人們不斷地增多,琪大小姐的糧食包也很快的見底了。
在路邊兒,能看見幾個獸人孩子排成一排坐在一起,他們骨瘦如柴,眼巴巴地望著荒野里大人們在用骨質工具挖掘各種野菜的根莖,他們面前也會有各種各樣的野菜與菜根兒,我跟卡特琳娜走在路邊兒,看到那些孩子眼睛盯著菜根都在強忍著吞咽著口水,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從懷里掏出水囊,狠狠地喝上一大口水,繼續眼巴巴的望著草場深處大人們挖野菜。
“這樣做太破壞草場了,若是今年雨水少的話,苜蓿草長不滿這片草場,等到冬季凍實了土層,肥沃的土壤就會在冬天里,被北風一層一層的刮走,哎!飲鴆止渴啊!”老獸人格里巴斯欽每每遇見這樣的場景,總是這樣感嘆,他對草場的感情深刻得無法言表。
我在心里吐槽,你們在北麓荒原上還不是一樣挖過草根,不挖草根他們吃什么?
“怕是葉連山以北的大片土地,很難在看見野兔、山雞之類的,黃羊群怕是也遷徙到遠方了,這片草場可以修養整整一夏天,沒關系的。”一位老獸人拄著拐杖從西側緩緩走來,他穿著一件兒白色麻布長袍,他來到那些獸人孩子的身前,吃力蹲下蒼老的身體,伸出干枯的手臂不斷地翻檢那堆野菜根,他的動作是那樣的緩慢而吃力,眼中透著淡淡地哀傷。
那群獸人孩子連忙圍上去,領頭的大孩子想出聲喝止,卻無論如何也沒有說出口,只是想前湊了湊,從野菜堆里盡可能挑揀一些鮮嫩的,推給老獸人并說道:“您一定是很久沒吃東西了吧,這是我阿媽采來的,您可以嘗嘗!這馬齒莧非常的鮮嫩,煮成湯味道更好,可是我們這很難找到柴火,荒原上的野牛都遷走了,最近也撿不到牛糞什么的。”
“這是你那份?”老獸人抬頭用和藹的目光看向獸人孩子。
獸人孩子低頭不語,半晌才抬起頭說:“我只有權利給您我那份。”
伸手指著其他干瘦的獸人孩子說道:“他們從昨天晚上就什么也沒吃呢!我們連夜走了很遠的路,才到這里,沒想到這的野菜也很不好找!”
“呵呵!我好像聞到熟牛肉的香味,好像除了鹽之外竟然還添加了香料,這味道好香!看來我們不用吃這些寡淡無味的野菜了,呵呵!你既然請我吃你的野菜,那么我請你吃他們的牛肉!”老獸人說話間,已經將野菜堆里的那些野菜逐一翻個遍,飛快的將各色野菜分門別類的擺放在一起,然后對一旁有些驚訝的獸人大孩子說:“仔細看好了,這些我只教給你一遍。”
老獸人說話的時候,正是琪格乘坐亞歸獸經過的時候,她本事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在張望著,沒辦法,就算看到這群饑餓的孩子很可憐,她摸了摸見底的背包,最后一塊肉磚也丟給上一個獸人孩子了,只能遺憾的收回手,默默聽著老獸人與大孩子的對話。
格里巴斯欽也站在原地思考著那位老獸人的話語,看得出來他有些感悟。
“這樣長得很像野蘿卜,但是根莖上長著結,根須又少的,你看它的葉子呈手掌型生長,這東西不是野蘿卜,這是草藥,吃起來有些苦,而且容易產生虛火,這東西叫做葛根,一株這么大的拿到古魯丁鎮賣給人類商人,至少值二十個銅板。”老獸人將干枯的手攥成拳頭,在大孩子面前比量一下,對他說:“能換來這么大一塊兒牛肉。”
然后指著地上從大堆野菜中挑揀出來一堆葛根對著獸人大孩子說道:“這些都是!”
沒想到稀爛的野菜還能換牛肉,孩子們有些不太相信老獸人說的,但卻傳來清晰的吞咽口水的聲音。大孩子睜大了眼睛看著地上的一堆葛根,有些驚喜地說:“原本我爸爸說今年可以帶著我來荒原里學習采藥和狩獵,可是冬天里儲藏的糧食不太夠,他和村子里的其他大人們去找魔羚羊群了,我們在村子里是在餓的不行,就跟著阿媽們一起走出來挖野菜吃,我還不太認識它們,這真是葛根?”
琪格坐在采藥袋子上,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不僅是這堆葛根,一旁還有三株寧神草,還有一小堆止血草,通通的被老獸人分門別類的整齊擺放著,驚訝地叫了一聲:“哎呀!我怎么沒想到啊!”
說著,穿著魔羚羊皮輕甲的琪格縱身從亞歸獸背上滑下來,這身皮甲之前穿在卡特琳娜身上的時候,就是那么的性感美艷,而此時穿在琪格身上之后,竟變得端莊華麗,即輕便又將琪格全身保護的非常好,再系上一條寬寬的腰帶,竟然顯得很是英姿颯爽。
琪格蹬著長筒鹿皮靴,輕快地從我身邊走過,熟練地從我挎包里翻出一塊兒肉松方磚來,這東西就算是我們也不太多了,將干牛肉一點點的敲打成肉絲纖維是一件非常辛苦的活,單是敲成肉松還不行,這東西不便于攜帶,還要將做好的肉松放進木盒子里,用木頭杠子壓實,只有這樣才方便攜帶。
庫茲才有這個耐性干這個,這些肉松還是我們在咸水塘時候的存貨,一路上也吃得七七八八了。
老獸人指著琪格對大孩子笑著說道:“看,給我們送肉的來了!”
然后就見琪格將那塊肉松方磚拎過去,擺在地上對大孩子說:“這塊兒肉干換你這些草藥,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