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師在做麻醉,巡回護士在給患者建立靜脈通道,器械護士在整理無菌包等著一會數數。
腰麻進行的很順利,患者背對著自己,鄭仁看著系統面板和心電監護,兩者相互參照,還是一頭露水。
好在蘇云和顧小冉在聊天,老賀正插U盤,看樣子是準備放好運來。沒人注意到自己,有時間仔細琢磨一下這件事兒。
再次來到系統空間,鄭仁點選購買手術。
只是這次他沒有做手術去刺激實驗體,而是靜靜的看著。
哪怕沒有刺激,實驗體依舊在12分鐘后出現心臟驟停。
鄭仁很是無奈,他沒有搶救實驗體,而是瞇著眼睛站在系統手術室里琢磨著可能發生的情況。
不會是失血性休克,沒有那么快。難道是主動脈夾層?從心電監護上來看血壓、心率斷崖式的下跌還真有可能。
只是這種可能性鄭仁并不覺得有多大,只是暗自記下來,等一會解剖看看。
除此之外鄭仁沒什么確定的想法,又或許是大豬蹄子沒有給出系統診斷的那種疾病?
再或者是患者有什么先天性疾病?
麻醉師的麻醉用藥失誤?
靜脈輸液的液體過敏?
無數種可能被鄭仁想出來,又在系統手術室里一一否定。
他查看了麻醉用要、補液的液體,又開始解剖實驗體,確定可能出現問題的地兒。
不是先天性心臟病,也不是主動脈夾層、不是輸液過敏、也不是…
鄭仁在一樣一樣排查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于總一邊消毒、鋪置無菌單,一邊笑道:“老賀,你這好運來聽不夠啊。”
“討個好口彩么。”老賀笑著說到:“前一段時間胃腸做了一臺手術,云哥兒放的紅嫁衣,還無限循環,把權小草那丫頭都給嚇哭了。”
“紅嫁衣,那是什么?”
“你這種年輕的孩子肯定沒聽過么,要是好奇,我建議晚上回家躺在被窩里聽。”蘇云笑著說道,“肯定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了,特別棒的一首歌兒。”
于總消完毒,開始手術。
“于總,黏連的厲害么?”蘇云看了一眼在角落里正在閉目養神的自家老板,詢問道。
今兒老板就像是地震前的老鼠一樣坐立不安,這會老實了,可蘇云心里開始忐忑起來。
按說老板不至于啊,他每次有疑問事后都證明他是對的。蘇云把這點歸結為“女人的直覺”,這是一種玄學,沒辦法用科學來解釋就是了。
而且上臺不就是為了看看尿道里的釘子么?怎么就閉著眼睛在那養神呢?要是這樣,還不如在下面坐著。
不對,肯定有哪里不對!
“第一枚好取。”于總操作下,很快把距離尿道口最近的一枚釘子取出來。
器械臺上,器械護士取了一塊紗布放在于總手旁,那枚黑色的釘子看著有些猙獰。
大概4cm左右,不是特別尖銳、鋒利,可這玩意在尿道里也真是很嚇人。
蘇云打量了一下釘子,仔細看著于總的操作。
手術進行的比較順利,于總操作的略有點謹慎,但釘子還是一枚、一枚的取出來。
“于總,你這太小心了吧。”蘇云笑道。
“小心點好,小心點好。”于總說道:“難點在最后面,里面的釘子估計把尿道口給封閉上了,麻醉后都沒尿出來。云哥兒你知道我擔心什么么?”
“什么?”
“我準備試試能不能取出來,要是不行的話就直接把釘子推到膀胱里,然后用膀胱鏡取出來。”于總道,“我就擔心一旦尿道有了縫隙,一個不留神尿噴我一臉。”
“…”蘇云聽到,旋即想起來自己和老板做的那臺結腸癌的支架手術。
撐開的一瞬間,那股子氣流兇猛,要不是老板用無菌單幫自己攔一下,怕是回去洗四五次澡都不行。
“那你可要小心了。”蘇云沒有開玩笑,而是認真的警告于總,“我和老板做過一臺結腸腫瘤的患者,支架打開后,不知道多長時間的宿便…”
正說著,他眼角余光看到老板猛然站了起來。
“注射器!”鄭仁沉聲說到。
聲音很大,很低沉,透著一股子緊迫。
與此同時,監護儀報警聲驟然響起,聲音尖銳,直要把好運來的歌聲撕成無數碎片一般。
于總抬頭,愕然看見心電監護上心率斷崖式的下跌,旋即歸零,心電圖拉成了一根直線。
變化速度之快,根本不給人一絲一毫的反應機會。
“蘇云,心臟按壓!”鄭仁大吼了一聲,“老賀,腎上腺素1mg靜脈注射!”
蘇云在鄭仁說話的時候已經來到患者身體左側,手術臺的高度不是很適合,他直接把患者往對側擠了擠,隨后跪在手術臺上,開始做心臟按壓。
看到患者心臟驟停,老賀也沒有吃驚,反而在心電監護出現異常波動的瞬間,老賀覺得心沒有之前那么忐忑了。
果然,鄭老板是對的!
至于為什么,老賀沒去想。他在心電圖拉直線的瞬間,就像是屁股上起了火一樣竄到麻醉師的身邊。
而此時麻醉師小周整個人都傻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心電監護,剛要準備調整一下導線。
在他看來,應該是導線連接的問題,要不然上一秒鐘還好好的患者,怎么會接下來心臟直接就停了呢。
這不科學!
老賀單手掰開一支腎上腺素,另外一只手拿著注射器抽藥物。正在這時候,鄭老板的聲音傳來,腎上腺素,已經在準備了。
抽取藥物,打開三通,一支腎上腺素在最短的時間被推了進去。
剛剛還在嬉笑的手術室瞬間變的肅穆起來。
“阿托品,0.5mg!”
老賀耳朵微微顫動,他看見鄭老板撕開一個50ml注射器。
不過老賀沒時間再去看鄭老板做什么,他馬上又掰開一支阿托品,進行靜脈注射。
“利多卡因…”
“阿托品…”
“腎上腺素…”
鄭老板的聲音不斷傳來,哪怕是在監護儀尖銳的報警聲中,依舊是那么沉穩,像是海邊的石頭一樣,不管海浪有多兇,他始終佇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