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兒童醫院里,程前主任也在觀看著這臺手術。
這是在開玩笑么?程前沒有理解為什么要找一對雙胞胎姐妹花來做麻醉。
難道說給雙胞胎做手術,讓雙胞胎麻醉,手術成功率會提高?這簡直就是巫醫,是開玩笑!
程前的心一片冰寒,他始終想不懂為什么院里會同意小鄭老板這么胡鬧。對,在他心里,這就是胡鬧。
世界最頂級的兒童醫院都給這兩個孩子判了死刑,難道非要撞了南墻才知道回頭么。
那對雙胞胎姐妹花是那么的年輕,一看就是剛畢業甚至還沒畢業的學生。
規培期過沒過都不知道,就要承擔起這么重要的手術!
簡直不可理喻。
程前心里無數的疑問,無數的憤慨,無數的怒氣。
他默默的看著屏幕里的人影,那對雙胞胎明顯默契度相當高,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就像是鏡像一樣。
在她們中間,兩臺呼吸機中,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麻醉醫生左右不斷的看著呼吸機和監護儀上的數值。
這個人自己也不認識,程前能想象的到,肯定是小鄭老板帶著自己的醫療組全套人馬來做這臺不可能成功的手術。
他們不僅搶了手術的權利,連麻醉都要搶走。
程前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這簡直就是對婦兒醫院的一種藐視。
傳說中小鄭老板很傲慢,原來真的是這樣。
“程醫生,這是什么?”戴娜·斯特林醫生不知什么時候來到程前的身邊,她看到屏幕上的影像后,也有些詫異。
“戴娜老師,之前我跟您說了,這臺手術將由今年諾獎候選人鄭醫生來主刀完成。這應該是他醫療組中的麻醉師…”程前的嗓音有些干澀。
“真的是鄭醫生,麻省總醫院的終身教授,我最近聽說梅奧診所也要聘請他成為終身教授。”戴娜·斯特林醫生說到。
梅奧診所,等等,梅奧診所?!程前一下子愣住了。梅奧那面什么時候要聘請鄭老板當終身教授的?
“前幾天的肝移植手術,你看了么?還有新術式治療晚期擴張型心肌病的手術直播。”戴娜·斯特林醫生問道。
“沒有。”程前回答道。
“應該看看的,雖然不是兒外科的手術,但手法還是有共通之處。手術做的相當漂亮,是查爾斯博士提出的申請,我估計邀請函快發了。”戴娜·斯特林醫生很平淡的說到。
“戴娜老師,您估計手術能成功么?”
“不能。”戴娜·斯特林醫生搖了搖頭,說的很肯定。
她看著屏幕,連體嬰已經被抱上手術臺,開始麻醉。
“雖然我承認鄭醫生的手術技巧很高,但這臺手術并不是對他的考驗。”戴娜·斯特林醫生道,“很完美的插管,鄭醫生看來對這臺手術的難度有評估。”
“可惜,沒什么用。找一對雙胞胎麻醉師來,也不可能完成手術。”
聽戴娜老師說完最后的評價后,程前沉默了。
他希望這臺手術能成功,但科學就是科學,并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12′22″后,手術開始。
無影燈的燈光很亮,婦兒醫院只是做了一個手術全程的錄制,并沒有杏林園那么專業。
雖然如此,大概的情況也能看的很清楚。三個視野,鳥瞰全場,又照顧道細微之處。
手術先從開腹做起,有板有眼,不疾不徐。戴娜·斯特林醫生臉上露出一絲含糊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著這位諾獎候選人。肝臟切開的再怎么成功,都不會對手術的結果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可是手術進行了15′06秒后,戴娜·斯特林醫生臉上的笑容凝滯了。
要是在費城兒童醫院做這臺手術,最起碼需要兩組手術醫生。不管先做肝臟還是先做心臟,都是不同的人來完成不同的手術。
可是鄭醫生竟然一組人完成手術!難道說他們要橫跨到兒外科的同時竟然還要占據心胸、普外兩個專業么!
而且最意外的是只過了十幾分鐘,肝臟就已經分離完畢。按照戴娜·斯特林醫生的預料,這段術程最起碼要50分鐘左右。
鄭醫生的手術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大,甚至是一種無可匹敵的姿態在手術臺上解決著所有問題。
戴娜·斯特林醫生的后背從椅子上離開,筆直挺著,目不斜視的看著屏幕。
要開胸了。
打開胸腔,探查相連的心臟部分。
全息模擬技術曾經完美的把這一切都展現在戴娜·斯特林醫生和程前醫生的面前。
此時看到實際情況,程前醫生手心里滿滿的汗水。
沒人說話,安靜的似乎能聽到屏幕里傳來的聲音和自己的心跳。
程前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的很厲害,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隨之顫抖一樣,砰砰砰的永不停歇。
隨著胸部手術的開始,程前越來越緊張。他想要四周看一看,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馬上就要到那個費城無法逾越的節點上了,手術是否成功,也要有了答案。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心胸外科的韓主任站在助手的位置上,而鄭老板的助手充當第二術者。
程前早已經無力吐槽,他身體里腎上腺素和多巴胺大量分泌,雙腿隱隱顫抖。
探查后發現共心連體嬰心包也是在一起的,鄭老板打開心包,供體心臟呈現在手術的術野之中。
兩顆小心臟蹦的很歡快,或者說是慌張。它們的頻率完全不同,這一點在屏幕右上角呈現呼吸機、監護儀的數字上能夠判斷出來。
大雙的心率162次/分,小雙的心率123次/分,動脈壓力監測系統忠實的把客觀數字呈現出來。
接下來要怎么辦?程前屏住呼吸,仔細看著。
鄭老板沒有特殊的舉動,只是按部就班做著分離心房的前期準備工作。
與此同時,一直站在患兒頭側的雙胞胎麻醉師同時進行操作。
程前知道她們在調節微量泵進入靜脈通道的藥量。
動作一致,帶著一種美妙的感覺。如果說這是一臺其他手術,程前還有心思欣賞這種美。可是這是一臺幾乎必死無疑的手術!
“天吶!她們是怎么做到的!”戴娜·斯特林醫生忽然喃喃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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