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了十幾秒鐘,馮旭輝心頭小鹿已經一頭撞死之后,蘇云才說到:“是噴到表面黏膜上,造成表皮神經麻痹,延長時間的。”
馮旭輝愣住了。
原來是這樣!難道患者用的是假藥?
“假藥么?”他心里想什么,就問什么,已經形成了習慣。
鄭老板和云哥兒多聰明的人,自己還是別耍小心眼了。被人一眼看穿,然后揣著明白裝糊涂,那就沒意思了。
“不是,看了藥,是真藥。”蘇云笑瞇瞇的說到:“小馮,給你個經驗,那藥以后別用。但要是用,噴一次,少量也就夠了。你知道患者用了多少次么?”
馮旭輝隱隱猜出來事實真相。
“有感覺就用一次,三個小時,一共噴了十五次。每次都嫌劑量不夠大,半瓶藥直接噴沒了。黏膜吸收苯佐卡因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畢竟可以靠表面浸潤吸收。”
馮旭輝感慨著,世界真的很奇妙。
真是什么東西都不能用多了,真要是用多了,超量了,就得變成藍血。
嘖嘖…
“云哥兒,怎么治療的?”馮旭輝想著剛剛劉曉潔的一舉一動,心神微微蕩漾。
他連忙岔開話題。
“給一定劑量的亞甲藍,也就是美蘭就可以了。以前有過一次亞硝酸鹽中毒的事件,老板就用的亞甲藍。”蘇云道:“只是這次到底是什么判斷不出來,只能給少量亞甲藍嘗試診斷性治療。”
“哦哦,應該的。”馮旭輝隨口說道。
“切,應該的?你是不是豪斯醫生看多了?那是國外!在國內你試試經常診斷性治療,一旦出錯,患者家屬能把你告死。”蘇云不屑的說到。
馮旭輝想了想,的確如此。
國內基層醫生掙得少,壓力高,這都是問題。不過鄭老板的收入…人家那是憑本事掙的,沒有可復制性。
“后來呢?”這個問題太沉重,馮旭輝繼續往下問。
“老板猜是口服含有苯佐卡因的鎮痛藥物,一次性劑量太大。我猜是噴了這玩意,結果,嘿嘿。”蘇云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云哥兒,厲害!”馮旭輝真心實意的贊嘆。
自己心里面那頭撞死的小鹿可以證明,的確是發自真心。再給馮旭輝一百次機會,他都不可能猜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那是!”蘇云開開心心的說到:“雖然我和老板都認為是苯佐卡因之類的麻藥超量導致,但畢竟最后的細節是我猜對了么。”
這也要比…馮旭輝多少有些無奈。
“這種病癥是由于服用了某種藥物后,患者血液喪失了把氧傳輸到身體組織的功能所致,讓患者外表樣貌看起來呈藍紫色。”蘇云道,“所以不管什么東西,適可而止,就算是牙疼口服鎮痛藥物,也不能吃的太多。”
“嗯嗯,知道啦。”馮旭輝腦海里還是回蕩著劉曉潔羞紅的俏臉。
“走了。”蘇云道。
“哦,鄭總為什么還沒出來?”馮旭輝問。
“他要再觀察十分鐘。”蘇云道:“強迫癥,不看見患者有恢復的跡象,或者不是他自己做的手術,整個人都不對勁兒。”
兩人緩緩下樓,小聲說著,又回到了ICU所在樓層。
“你們干嘛去了?”鄭仁剛剛從ICU病房走出來,見蘇云和馮旭輝從消防通道里出來,詢問到。
“沒事。”蘇云露出一個大家都懂的微笑。
“回家了。”鄭仁道:“小馮別折騰,跟我倆一起去住吧。”
“嗯。”馮旭輝連連點頭。
“誰跟你們住,我得回家。”蘇云鄙夷的說到,“回家把我家老太太訓一頓去,還敢買理財,真是嫌錢多了。”
常悅和患者家屬說了幾句話,笑著揮手告別。
看樣子鄭總應該是和患者家屬交代完病情,那女孩兒知道男朋友沒事兒之后也好多了,不復之前蹲在ICU門口角落里啜泣的悲傷模樣。
這事鬧的!馮旭輝哭笑不得。
“叮咚”電梯鈴聲輕輕響起,一個人走了出來。
“鄭總?”
“孫主任?”
鄭仁看見孫主任里面穿著隔離服,外面披著白服,一臉愁容的從電梯里走出來。
這是剛下手術,鄭仁馬上判斷到。
兩人對視,孫主任愣住了。
一段時間沒見,孫主任頭發白了很多,腰也有點彎了,老態盡顯。
“孫主任,你好啊。”蘇云在一邊笑呵呵的也招呼了一聲。
孫主任屬于那種技術水平…一般吧。但為人小心謹慎,只要有風險盡量不碰的那種醫生。
當時被劉天星叫著一起發難,但很快就倒戈了,蘇云對他沒什么太大的意見。
墻頭草,是孫主任很好的注釋。
不過五十多歲,半夜還在醫院里奔忙,看著也蠻可憐的。而且見他的表情,應該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鄭總,您怎么回來了?”孫主任像是看見了希望,上前一把抓住鄭仁的手。
被男人抓住手,鄭仁顯然不習慣。
他裝作不經意的把孫主任的手甩開,笑道:“回來看看老主任,這不是剛好急診有個患者推ICU來了么,我就上來瞄一眼。”
孫主任沒在意剛剛的尷尬,他抓住鄭仁的衣袖,仿佛此刻抓住鄭仁就抓住了希望。
鄭仁皺眉,這是怎么了?
“鄭總,有件事兒,麻煩您掌一眼。”孫主任愁苦的說到。
“患者?手術?”
“嗯。”孫主任點了點頭。
“行啊。”鄭仁揚手,把孫主任的手甩掉,來到謝伊人身邊,在褲子上擦了擦手,牽著小伊人的手柔聲說了兩句話,又摸了摸她的頭。
幾人分開走,鄭仁重新回到孫主任的面前,問到:“什么患者?”
孫主任沒有回答,而是左右看看,愁苦的說到:“鄭總,咱們找個僻靜的地兒說吧。”
這是患者家屬不滿意診斷與治療,有爆發的傾向了。
鄭仁和蘇云會意,帶著馮旭輝,跟孫主任進了電梯。
看孫主任按的樓層卻不是鄭仁熟悉的普外二科的樓層,鄭仁有些詫異。
“鄭總,不瞞您說,我都不敢回病區。”孫主任在密閉的電梯空間里,似乎放松了一些,長長的嘆了口氣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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