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板,今兒手術怎么做?”老賀笑吟吟的問到。
“我們先試試,要是能下進去架子,手術就結束了。要是不行的話,還要普外開刀。到時候,我們協助。”鄭仁道。
鄭仁和老賀正在聊著,患者的氣管插管已經插進去,連接呼吸機,全麻順利,心急點,已經可以刷手了。
這時候,一個瘦高的醫生走進來。
隔離服本來就肥大,瘦高的醫生穿在身上直晃悠。這也就是一個糙老爺們,不怕走光。
“鄭老板,那天的事兒,多謝了。”瘦高的醫生來到鄭仁面前,很客氣的說到。
鄭仁楞了一下,心想自己認識他么?
認錯人了吧。
蘇云要是在就好了,那貨見過一面的人都不會忘記。鄭仁心里有些遺憾,帶蘇云上來,估計這時候他已經和這人聊上了,然后自己在蛛絲馬跡中判斷出來是誰。
這樣,大家都不尷尬。
瘦高的醫生笑了笑,道:“鄭老板,我是普外科的馮建國,第一次見面。上次您幫我們下了一個支架,還有印象吧。”
呃…是這樣,鄭仁連忙笑道:“哦,馮教授啊,幸會。”
“患者手術已經做完了,很干凈,沒有造瘺,等二期吻合。”馮教授說到,“這還要多謝鄭老板。”
老賀聽兩人對話,皺了皺眉頭,道:“老馮,你們那手術也就是在介入手術室做,要是換大外手術室,怕護士長見你一次罵你一次。”
“那也沒辦法,該做也得做啊。”馮教授倒是無所謂,大家在底下發發牢騷,都是正常的。真要是遇到事兒了,誰也不會慫。
大外手術室掏糞的手術還少做了?
“鄭老板,片子我看了,難度很大。要是支架下不進去,咱們接下來怎么做?”馮教授也不避諱,光說好聽的,患者在那躺著呢,好聽話也不能治病。
凡事,還是先溝通來得好。
“都行,先用美蘭標記,要是能找到,是最好的。找不到的話,就只能栓塞,等腸管壞死了。”鄭仁道。
這種手術,美蘭標記,要超選到位。
否則的話,超選進腸系膜上動脈就打藥,藍乎乎的一片,根本不知道那根血管出現了動脈夾層。
鄭老板說的很有信心,估計超選沒問題。
馮教授做了判斷。
見麻醉已經接近尾聲,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刷手出來,準備消毒了,鄭仁道:“馮教授,我去刷手了。”
馮教授點了點頭,沒說話,看著鄭仁轉身離開。
“鄭老板,我給你找小提琴曲啊。”老賀大聲說到。
“行。”鄭仁無所謂的回答道。
老賀身上穿著一件鉛衣,這是全麻下的介入手術,麻醉師要跟在里面的,所以也穿了鉛衣。聽鄭仁這么說,他和助手交代了兩句,便美滋滋的去找下載的音樂了。
手術室建成的比較早,雖然音響系統還不錯,但沒有藍牙,只能插U盤。
鄭老板對小提琴有偏愛啊,估計拉琴也是一把好手,老賀心里想到。
到六樓的值班室,打開柜子,拿出U盤,老賀馬上回到操作間。
氣密鉛門已經關閉,助手在里面看著,老賀看了一眼操作間的心電監護的屏幕,各種生命體征平穩,沒什么事兒。
他把U盤插上,點開后開始尋找下載的小提琴樂曲。
“老賀,干嘛呢?”馮教授問到。
“鄭老板手術的時候,喜歡聽音樂,這不是給他放個音樂輕松一下么。”老賀說到。
“你確定?”馮教授有些詫異的問到。
“前兩天晚上急診,做瓷化膽囊,鄭老板游離膽囊那叫一個細致。對了手術視頻我發杏林園去了,你看了么?”老賀抬起頭,瞪了馮教授一眼,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你第一次見鄭老板,憑啥問我確不確定。
找到柴科夫斯基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老賀準備還放這個。上次看鄭老板做膽囊的鈍性分離,最后的節奏和音樂的節拍隱隱想和,那叫一個優美。
不知道做介入手術,鄭老板能不能像上次一樣做的天花亂墜。
“老馮,你沒看,真是可惜。”老賀找到柴科夫斯基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跟馮教授介紹到,“鄭老板普外的手術,做的可比你好。”
反正是手術室聊天,大家半真半假,有點夸張也無所謂,老賀不怕馮教授生氣。
可是馮教授卻沒說話。
老賀楞了一下,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按說老馮的脾氣不至于啊。
正想著,氣密鉛門打開,器械護士走了進去。
這是…
“老賀,手術結束了,你不用放音樂了。”馮教授拍了拍老賀的肩膀,說到。
“…”老賀楞了一下。
開臺,自己下樓,取U盤,上來閑聊了兩句。
按說這個點,應該剛超選才是,怎么會手術就結束了呢?
“別鬧。”老賀哈哈一笑,道:“是不是我說你手術不如鄭老板,你生氣了。”
“誰跟你鬧,趕緊去給患者推藥了。”馮教授道。
“麻醉的挺好的。”
“手術結束,趕緊醒過來,我們就下去了。”馮教授道。
老賀真的怔住了,看了一眼里面,鄭仁已經轉身下臺,那個人高馬大的德國教授在做術后穿刺點的壓迫止血。
媽咧,真做完了?
老賀也顧不上放柴科夫斯基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連忙跑進去,問到:“鄭老板,手術順利么?”
這句話問的有點油滑了,但鄭仁也不覺得什么。
“順利,術后估計沒什么問題。”鄭仁笑笑,撕掉無菌服扔到醫療廢物桶里。
“怎么這么快?”老賀詫異的說走了嘴。
“還好吧,超選進去,下支架,打開,就結束了唄。”鄭仁倒是無所謂,放音樂的事兒早就被他忘到了腦袋后面。
小伊人也不在,聽什么小提琴曲。
柴科夫斯基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什么是協奏曲鄭仁都不知道,他哪有那根雅骨。
老賀愣愣的看著術者對面的屏幕,上面是介入手術最后的畫面——一枚帶膜支架把血管破損的位置完全蓋上,血流恢復通暢。
真的是完事兒了啊,可這也太快了。
鄭老板普外的水平高,介入水平…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