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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人生如棋,我便為卒

熊貓書庫    北宋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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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大宋誰的日子最好過,那非大地主莫屬。

  大宋不限制土地兼并,而且各種賦稅沉重,今日你是小地主,明日很有可能就破產變成了佃戶。

  但大地主不同。

  但凡是大地主,背后幾乎都有力量支撐。

  吳釗是個大地主,日子還不錯,很穩當。

  他坐在圈椅上,身邊有年輕女仆輕輕扇著扇子。微風輕拂,外面的秋高氣爽不用出門就享受到了。

  “他們還沒來?”

  他剛吃了早飯,吃的有些多了。胸腹動了一下,食物就上涌到了嘴里,他咀嚼了一下,然后問了門外的管家。

  管家在看著外面,眉心緊皺:“郎君,會不會被拿住了?”

  吳釗嗯了一聲,就在管家暗贊自家郎君沉穩如山時,就見他猛地蹦了起來。

  “去看看!”

  吳釗沖到了門邊,女仆被嚇得驚呼了一聲。

  這聲驚呼婉轉嬌媚。

  若是往日吳釗會調戲一番,可此刻他霍然回頭,那眼神兇狠的就像是一頭狼。

  “閉嘴,不然弄死你!”

  女仆捂著嘴,被嚇得渾身顫抖。

  吳釗站在門邊,右手扶著門框,左手垂在身側,在微微顫抖。

  管家已經出去了一會兒,吳釗喊了一聲:“楊勇!”

  秋風吹過庭院,樹葉沙沙作響…

  吳釗抬頭看著風中搖曳的枝葉,往日覺得詩情畫意的場景竟然如此恐怖。

  那些枝葉仿佛是妖魔鬼怪的手臂在揮舞著,那些沙沙響聲仿佛就是獰笑…

  吳釗突然側耳傾聽,他的身體奇跡般的停住了顫抖,然后緩緩回身。

  女仆站在邊上,束手而立,見他回身,就擠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

  可這笑容馬上就凝固在臉上,女仆驚駭的看著他的身后。

  吳釗聽到了身后細微的聲音,他發誓這就是腳步聲。

  他渾身僵硬,臉頰顫抖著。

  沒有人會這般輕手輕腳…

  “楊勇…”

  他帶著最后一絲希望召喚了管家。

  “吳釗?”

  身后一個聲音傳來,接著腳步聲加重。

  吳釗盯住了女仆,他緩緩轉身…

  就在轉身轉到一半時,他沖著女仆撲了過去。

  女仆已經被嚇呆了,被他一把拉扯到身后。

  他希望女仆能擋住追兵片刻,所以迸發出了潛力,沖著后面狂奔而去。

  沈安并未追擊,黃春去弄了椅子來給他坐下,然后叫人把楊勇提溜過來。

  楊勇的臉上青紫了一塊,他淡定的問道:“敢問貴人是誰?這里乃是吳家莊,今日貴人馬踏吳家莊,明日的朝堂之上…彈劾怕是不會少。”

  沈安大馬金刀的坐著,反問道:“昨夜那兩人是你派去的?”

  那兩人已經進來了,被牽著跪在邊上,鼻青臉腫的很是凄慘。

  楊勇愕然道:“小人并未指使什么…他們…他們因為偷盜被小人才將趕出吳家莊…”

  這個撇清的速度很快,而且借口不錯。

  “是嗎?”

  沈安微微仰頭,突然一腳踹翻了楊勇,罵道:“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如此也好,春哥。”

  黃春心中歡喜,“郎君。”

  沈安說道:“動刑,就在這里。”

  楊勇愕然道:“這是私設公堂!”

  黃春一把揪住他的后領,獰笑道:“我家郎君就是公堂。”

  一頓皮鞭后,黃春拿出個小毛刷,叫人把楊勇的鞋襪脫了。

  楊勇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顧著喘息。

  被毛刷輕輕刷腳底是啥感覺?

  “哦…啊…哈哈哈哈…”

  楊勇極力的扭曲著身體,一邊大笑一邊流淚。

  “郎君,吳釗來了。”

  吳釗的臉上多了一道鞭痕,被嚴寶玉單手拖了過來。

  “哈哈哈哈…”

  楊勇流淚大笑,吳釗看了他一眼,眼中就多了厲色。

  “跪下!”

  嚴寶玉把他踢跪在沈安的身前,說道:“郎君,這人狡猾,竟然先躲在茅房里,等咱們的人沖過去之后,就悄然從側面逃。若非是墻頭上有咱們的人,今日還真是會被他逃脫了。”

  “狡猾?”

  沈安身體前俯,盯住吳釗問道:“香露的配方乃是沈某多年的試驗所得,耗費了無數錢糧。想奪取配方的人多了去,那些頂級權貴做夢都在流口水,可他們卻不敢輕舉妄動…你可知為何?”

  吳釗的眼中多了狡黠,說道:“某不知你在說什么…”

  沈安笑了笑,“因為邙山軍就在莊上,他們吃過虧…所以你敢動手倒是讓沈某有些意外。本來沈某以為背后會有頂級權貴在出謀劃策,可在見到你之后,沈某知道背后頂多是個小權貴或是官員…”

  吳釗搖頭道:“某不知你在說什么。”

  這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沈安笑了:“你這是有恃無恐?有趣。”

  “小人招了…小人招了…”

  這時楊勇已經受不了毛刷刷腳底板的酷刑,直接崩潰了。

  “是誰?”

  黃春提著毛刷,作勢繼續給他撓癢癢。

  “是一個商人…”

  “一般的商人不敢,那商人和誰打交道?”

  “和…和幾家宗室…”

  “哪幾家?有沒有郡王府?”

  “郡王府?沒有…”

  “這樣啊!”

  沈安想起了近來的暗流涌動,就問道:“可有謊言?”

  楊勇從不知道撓癢癢竟然這么痛苦,他畏懼的看了一眼黃春手中的毛刷,說道:“小人不敢。”

  沈安看向了吳釗…

  “問他…”

  隨后院子里慘叫聲不絕于耳。

  “郎君,就是那個商人在中間牽線。”

  黃春的眼中多了興奮之色,說道:“把他們直接吊在作坊的外面,在身上刷一些蜂蜜,那些蟲子最喜歡不過了…”

  “待詔饒命…”

  吳釗和楊勇直接被嚇尿了,跪在地上叩首求饒。

  沈安一腳踢開想抱自己大腿的吳釗,眼中有些不明之色在閃爍著。

  “你可…想死還是想活?”

  “想活,小人想活。”

  “那就聽話,記住了,乖巧些對你有好處。”

  秋高氣爽的同時,秋季也帶來了干燥。

  趙允讓的脾氣不好,現在更不好。

  室內就像是剛刮過龍卷風,一片狼藉。

  趙允讓頂著兩個大眼泡怒吼道:“那個畜生…老夫說過多少次了?多少次了?要謹慎要謹慎,要好好做人…可他做了什么人?他去做了畜生!”

  外面跪著他的一個孫兒趙仲懿,身上全是茶水,此刻正在瑟瑟發抖。

  側面站著一群兒孫,都被嚇得噤若寒蟬。

  趙允讓出現在了門口,他先掃了兒孫們一眼,然后盯著趙仲懿喝問道:“誰讓你喝的酒?”

  趙仲懿低頭道:“翁翁,北海郡王府的管家說…說十三叔是個病秧子…孫兒喝多了酒,就…就…”

  “就個屁!”

  趙允讓罵道:“踢斷了那人的三根肋骨,吐的血都有一盆,你可是想吃人血?老夫叫人弄一盆給你喝。”

  趙仲御知道自己的祖父說得到做得到,就哀求道:“翁翁,孫兒當時喝多了,以后保證不敢了。”

  趙允讓仰頭嘆息道:“宮中的官家已經松口了,在這等關口,別說是說你十三叔是個病秧子,就算說是死人也別管…等十三郎進了宮,等…以后自然有的是機會來收拾那些人,小不忍則亂大謀懂不懂?”

  趙仲御低頭道:“孫兒懂。”

  如果是兒子的話,那么趙允讓絕壁一腳就踹去了。

  他怒不可遏,可最終只是揮手道:“滾!”

  等趙仲御走了之后,趙允讓坐在臺階上嘆道:“群臣正在進諫,官家已經松口了,皇子之位就在眼前,這等時候要離那兩家人遠一些…那管家…十三郎…”

  趙宗實說道:“這是故意的,仲御平日不怎么喜歡喝酒,哪日他和誰去了?”

  他的一個兄長,也是趙仲御的父親說道:“是仲御的幾個好友。”

  趙宗實淡淡的道:“必然有人被收買了,然后把仲御灌醉,那管家再來激怒仲御,那幾個好友再慫恿一番,后面動手就是順理成章…仲御畢竟年輕,此事怪不得他。”

  趙仲鍼在邊上已經想清楚了,他微微點頭,覺得父親的分析絲毫不差。

  “可他畢竟動了手,而且還是在這等時候。不管官家在不在意,那些臣子都會去彈劾,而且一彈劾必然就會帶上十三郎…那趙允弼好陰沉的心思。”

  趙允讓不屑的道:“從小就覺得這人陰,如今果然。此次他竟然敢坑了老夫的孫兒,這是想為趙允良鋪路?為何?難道趙允良答應了他什么?”

  趙宗實心中微喜,但卻嘆息一聲,知道避不過這一關。

  他巴不得趙宗絳在這場皇子爭奪戰中勝出,可看看老父,再看看妻兒兄弟子侄…他沒法退出。

  人生如棋,我便為卒。

  過河的卒子有進無退,直至沖到盡頭。

  沖過去就沒法再回頭了…

  趙允讓揮揮手,趕走了那些兒孫,只留下了趙宗實父子二人。

  趙宗實見他疲態盡顯,心中一酸,就扶著他進去。

  “爹爹,莫要急。”

  趙允讓坐在榻上,阿蘇趕緊來給他捶打肩背。

  他嘆息道:“不急不行啊!那些臣子得了這個消息,定然會彈劾咱們家。想想他們會說些什么…是了,還不是皇子的家人就跋扈如此,等你做了皇子,這郡王府怕是就要凌駕于大宋之上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兒,誰也無法阻攔。

  趙宗實正準備說話,外面來了個下人。

  “郡王,沈安來了。”

  第三更送上,今日更新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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