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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狄武襄的冤魂

熊貓書庫    北宋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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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感到有些疲憊,他用力的呼吸幾下,看著群臣說道:“此事就此作罷,此后不得生事。”

  這是一個暗示和小告誡:過了就是過了,大家別老記仇,合舟共濟才是王道。

  群臣應了,趙禎看了韓琦一眼,目光轉到了楊錦的身上。

  他微微嘆息一聲,說道:“回家好生教導你那孩子…”

  楊錦委屈的應了,淚水直流。他看了沈安一眼,那眼中隱藏著戾氣。

  我的兒子毀掉了,你也別想好過!

  “陛下,包拯求見。”

  趙禎有些頭痛的道:“讓他進來。”

  老包突然請見,這絕對是沒好事。

  趙禎想了想自己這幾天的作為,覺得沒啥值得包拯彈劾的,就放松了些。

  包拯一進來就稟告道:“陛下,臣彈劾樞密院編修楊錦貪腐…”

  楊錦眼中的戾色瞬間消散,他惶然看著包拯說道:“陛下,臣冤枉!”

  包拯冷冷的看著他說道:“御史臺早就有御史在盯著你,你那兒子整日在外面眠花宿柳,花錢如流水,你哪來的錢?!”

  包拯出手,沒有把握哪里敢來請見皇帝?

  只是他竟然來的那么快?

  沈安前腳才進宮,包拯怕是后腳就收集好了證據,然后進宮彈劾。

  他果真是對沈安看護有加啊!

  眾人看著他和沈安,心中轉動著一些念頭。

  護著沈安,老包這是要晚節不保了!

  而沈安卻覺得心中暖洋洋的,他知道包拯必定是得知自己進宮為折克行辯護,這才倉促出手,否則楊錦的事肯定還得要拖一陣子。

  趙禎擺擺手,有侍衛進來請楊錦出去。

  “陛下饒命!”

  楊錦卻被嚇壞了,沖過去抱住了韓琦的大腿就不放。

  韓琦不禁愕然,就掙了幾下,卻沒掙脫。

  “來人!”

  韓琦想動手,可卻顧忌這里是朝堂之上,最后就向侍衛呼救。

  “韓相救我!”

  楊錦仰頭喊道:“韓相,當年狄青都對您俯首帖耳,今日一個小小的折家…”

  韓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劈手就是一巴掌扇倒了楊錦。

  當年狄青之事,旁人大多當做是雅事。

  文官壓倒武人,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可現在他不知怎地,竟然覺得渾身不舒坦,仿佛有無數人在盯著自己看。

  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韓琦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這種感覺,他看看左右,目光漸漸堅定。

  “陛下…”

  楊錦被拖了出去,等待他的將會是流放。

  尖叫聲猶在耳畔,趙禎淡淡的道:“諸卿各自去吧,折卿…”

  “陛下!”

  折繼祖躬身等待處置。

  “回去吧,此后看好府州。”

  “沈安。”

  “陛下。”

  沈安很老實的站在那里,甚至還縮了一下脖子,好像很害怕。

  趙禎見他的模樣不禁就被氣笑了,說道:“你…朕擔心遼人找你的麻煩,就讓折克行去護衛你。可你們兩個少年郎頑劣,讓朕頭疼,回去老實些,否則下次朕加重處罰。”

  眾人紛紛散去,剩下韓琦呆呆的站在那里。

  人一走,馬上就有內侍來灑掃。

  “韓相公…”

  韓琦的眼珠子動了一下。

  內侍見他發呆,就抿嘴笑了笑,說道:“韓相公,您站了許久,該回去了。”

  韓琦的眸子微微一動,沒有任何征兆的怒吼道:“就憑你也配稱好兒嗎?”

  內侍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跪地求饒。

  宰輔是很牛筆,必要時甚至能沖進宮中來抓皇帝的錯處,可再牛筆的宰輔也不能把內侍當做是自己的家奴。

  那是種禍!

  韓琦茫然看了一眼上面,可皇帝早已回了后宮。

  看著他走出去,跪著的內侍這才爬起來,沖著大門呸了一口道:“咱可不是狄武襄,想用你那一套來宮中殺人,官家會收拾你!”

  另一個內侍低聲道:“小聲些!你剛才的問話,和當年他們整狄武襄時一模一樣,韓相公怕是以為遇到了狄武襄的鬼魂來討債嘞!”

  內侍打個寒顫,沖著殿門拱手道:“狄武襄您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找韓相公就是了,千萬別來找我…”

  韓琦走出了垂拱殿,緩緩回身看著大殿。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搖搖晃晃的下了臺階,一路出去。

  走到了樞密院的外面,前方就是宣德門。

  門子見韓琦來了,就賠笑道:“韓相公…”

  他覺得韓琦是走錯了地方,一時恍惚,以為自己還是樞密使。

  韓琦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門子笑道:“韓相公,日頭毒,您趕緊進來喝杯茶吧。”

  韓琦想點頭,但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身體發軟…

  “韓相公,韓相公…來人吶,韓相公暈倒了!”

  周圍的幾個衙門,包括政事堂都被驚動了。

  大家出來見到倒地的是韓琦,頓時就想起了剛才傳來的消息。

  ——韓琦被沈安在御前駁斥的啞口無言。

  折克行覺得自己要倒霉了。

  在被押解過來的路上,他已經得知被自己扇掉半口牙的男子乃是官宦之子,按照文官的尿性,他怕是要被一腳踢到某個地方去當小兵。

  所以當他被帶出了府衙時,依舊覺得這是一場夢,直至看到了沈安和折繼祖。

  “叔父…安北兄。”

  他不敢相信的出了府衙,折繼祖嘆道:“你以后不可毛躁了,這次多虧了安北,不然你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沈安拍拍折克行的肩膀說道:“士可殺不可辱,遵道當時不動手的話,我卻要質疑他的血性了。”

  折繼祖苦笑道:“他倒是血性了,可這次若非你力挽狂瀾,不但他要倒霉,折家也會被牽連。”

  折克行訕訕的道:“叔父,我錯了。”

  折繼祖看著他,再看看沈安,說道:“少年人就該縱馬奔馳,去邊塞,去塞外看看,那寬闊的草原會讓人覺得人世間的一切紛爭只是虛幻,會覺得自己很小…”

  “我知道那種感覺。”

  沈安這一路帶著妹妹遷徙而來,見過繁茂的城鎮,也見過荒無人煙的曠野。

  他前世也見過那一望無垠的草原,那是一種…

  怎么說呢,很難形容那種感覺。

  蒼涼,有一種絕世而獨立的孤寂。

  “叔父,塞外殺人才有意思。殺那些西夏人和遼人,長刀要見血才夠鋒利,好兒郎要能殺敵才算成人。”

  折克行的話打散了沈安的詩情畫意,是啊!草原和塞外對大宋來說就是對手,目前那里等待大宋的只有刀槍,沒有詩情畫意。

  折繼祖一巴掌拍的折克行一個踉蹌,沈安皺著臉,覺得自己挨這么一下大概要吐血了。

  “整日就知道殺人殺人,還不快謝了安北!”

  折克行苦著臉認錯,仿佛那一巴掌只是給自己撓癢癢,然后對沈安躬身行禮,卻被沈安一把拽了起來。

  沈安勾住他的肩膀,笑道:“謝什么謝,等以后我被困了,你再救我就是。兄弟兄弟,不就是你救我,我救你嗎?”

  折克行得意的道:“若是上了戰陣,肯定是我救你。”

  “別吹牛,你的身手是好,可哥哥我是萬人敵,知道什么是萬人敵嗎?”

  “不就是會謀略嗎?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了不起…”

  折繼祖看著兩個少年勾肩搭背的遠去,突然就笑了。

  皇帝讓他回去,雖然沒說期限,但肯定不能超過明天。

  他開始還擔心自己走后折克行會闖禍,可看到他們現在的模樣之后,擔心就被丟在了一邊。

  年輕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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