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進宮請罪了。
第二天上午,各方面的消息就被引爆了。
沈安坐在院子里,房東不知道他就是昨夜引爆夜市的家伙,眉飛色舞的說道:“包青天啊!當年可見不到官,是他讓打官司的人能和當官的說話,所以大家才說他是青天…”
沈安明白了。
他再無一絲不安。
你想弄我,那我就反擊。
這是來自于后世的一次反擊。
“哥!”
在邊上找螞蟻的果果興奮的叫喊起來。
沈安對房東點點頭,然后過去和她一起玩。
房東覺得這對兄妹很奇怪,哥哥看著很和氣,卻太老成了些;妹妹很懂事,而且他們的父母家人呢?
“沈安,你們的家人呢?”
沈安還未成年,按理他們應該在親人的身邊才對。
沈安蹲在地上和果果找螞蟻,聞言抬頭說道:“他們早去了。”
房東拱手道:“冒昧了。”
沈安微笑道:“沒事。”
從昨夜小吏的態度來看,整個官場對沈卞的出事都是喜聞樂見,所以才會在原因不明的情況下,都異口同聲的說沈卞是投敵了。
不能再提沈卞的名字了啊!
沈安是在原身兄妹從雄州往汴梁遷徙的過程中穿越而來的,所以對沈卞并沒有什么感情。
而遷徙的原因也很簡單,沈卞背著個投敵的名頭,沈安和果果在雄州已經成了眾矢之的。
可投敵的名聲沸沸揚揚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后世,除非沈卞能平反,否則沈安兄妹一輩子都難以抬頭做人,上不得臺面。
沈安笑了笑,抬頭就見到了包拯。
“老丈找誰?”
包拯的年紀不小了,房東的問話讓他有些恍然。
“老夫找沈安。”
房東識趣的進去了,沈安起身看著包拯,微笑道:“包知府這是要來抓人嗎?”
包拯看了聚精會神找螞蟻的果果一眼,說道:“出去說話。”
沈安點點頭,然后摸摸腰間的小刀,心中轉動著猙獰的念頭。
外面要是有衙役在等著,那么他在被抓之前就會干掉包拯。
門外沒有埋伏,沈安松開了小刀,一種死里逃生的感覺讓他覺得空氣格外的清新。
包拯負手看著沈安,用那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很大膽。”
沈安比他矮一些,他微微抬頭:“我若是不大膽,從昨夜開始,我兄妹二人在汴梁城中就會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敢問包龍圖,我所犯何事?”
包拯的臉上有些斑紋,顯得有些蒼老。
“老夫抓了兩個小販,從頭到尾仔細詢問了你的手段…”
他的目光漸漸銳利,聲音多了冷厲:“你才十四歲,可這等操弄人心的手段卻讓人脊背發寒。老夫這幾日夜不能寐。偶爾入夢,也會被驚醒,你可知老夫做的什么夢嗎?”
沈安在想著中午吃些什么,聞言就隨意的點點頭。
造反如果那么容易的話,大宋早就被掀翻了。
“老夫夢到你蠱惑了無數百姓,然后他們圍在宮門前,老夫甚至夢到了烽煙!”
沈安依舊在神游物外。
大宋以后會處處烽煙,再無安寧。
可那是草原異族的馬蹄和長刀…
不去想辦法解決來自于草原上的威脅,而是整日關起門來內耗,這樣的思維方式讓沈安覺得很有趣。
“那些狂熱仿佛就在老夫的耳邊,那些烽煙仿佛就在眼前,所以這等手段…以后若是再次聽聞,老夫拼盡全力也會收拾你。”
從這話里,沈安知道包拯大概在皇帝那里沒討好,多半是灰頭土臉。
這位和那些人沒啥區別,都是號稱以大宋為己任。
一大群‘以大宋為己任’的‘棟梁’把持朝政多年,可大宋依舊在茍延殘喘。
“包知府還有話要交代嗎?”
沈安突然覺得這些聲音很聒噪,他更愿意聽著妹妹撒嬌的聲音。
包拯發誓從未有人這樣無禮的打斷過自己的話,哪怕是在朝堂上他也敢揪住皇帝的衣袖,然后用口水給他洗臉。
可在遇到這個少年之后,他已經吃癟兩次了。
沈安拱手道:“我只是個在汴梁城中求活的少年,若是那些潑皮有人管,我也不會使出手段讓那些小販出手…不過我更看重的是從他們那里拿到的錢,我只要錢。”
包拯說道:“巡檢司的人剛被抓,老夫發誓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這是他進宮請罪之后的補救措施,但沈安沒看到一絲愧疚。
沈安微微躬身道:“如此小子自然安分度日。”
我不惹事,但是事別來惹我。
走進了院子里,果果還在找螞蟻,不時抬頭看著樹干,皺著小眉頭在嘀咕著什么。
沈安覺得自己是死里逃生。
從這兩次的接觸來看,包拯壓根就不在乎處置他,而原因只是因為他展現了些許蠱惑人心的手段。
可遼人和西夏更是迫在眉睫的危機,他為何不去弄死他們呢?
沈安笑的很舒暢。
沈安第一次對仁宗產生了好感。
包拯的到來肯定是仁宗施壓的結果,否則他不可能來和一個平民扯淡。
果然是仁宗啊!
“哥,抓到螞蟻啦?”
果果抓到了一只螞蟻,歡喜的跑了過來。
沈安微笑道:“慢些!跑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