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虛了呀,師父。”敖玉烈身子莫名其地抖了抖,開口說道。
真正踏入到水源宮,他就覺得一陣不自在,有一種古怪的虛弱感覺,好像身體被掏空,根本提不起勁。
恨不得當場躺下來化身咸魚。
師父,我不做龍了!
“那你躺著吧,別被吸干了。”唐洛說道。
“別,別,師父我要跟著你的。”敖玉烈說道,緊跟唐洛的步伐。
兩人走進療養院一棟樓的大門中,里面裝飾清幽雅致,沒有半點醫院的感覺,就是一個度假山莊的風格。
這樓明顯是生活休閑樓,還有專門的醫療樓在另一邊。
大堂內的燈光有些昏暗,前臺后坐著一個人,腦袋一點一點的,隨時都會倒下睡著,搖搖欲墜的樣子。
對于已經漫到大堂中的湖水視而不見。
大堂內湖水并不算深,大概到腳踝的位置,唐洛一路踩過去,水花四濺。
伸手在大理石臺子上敲了敲。
后面昏昏欲睡的前臺猛地抬頭,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唐洛。
可以看到,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三十歲上下,充滿風情,但是此時此刻的狀態極為糟糕。
臉色蒼白,黑眼圈和眼袋都極為明顯,直勾勾盯著唐洛的雙眼中,沒有半點神采。
給人的感覺像是在夢游。
臉上精致的妝容根本無法遮掩她的疲憊。
憔悴得如同考試周的大學僧。
看著唐洛,女人的眼神微微有了一絲聚焦,開口問道:“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短短一句話,說得很是吃力,停頓了好幾次。
“我找人。”唐洛說道。
女人繼續盯著唐洛,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找女皇。”唐洛就這么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出家人不打誑語。
“對不起,我不能透露女皇的消息。”女人這次講話流暢了很多,當場拒絕。
“哦,這么說她的確是在這里的咯。”敖玉烈湊過來說道。
“去找吧。”唐洛說道。
敖玉烈和哮天犬同時行動。
“唉——”女人有氣無力,象征性地喊了一句,“你們,不能,進去。”
又恢復了斷斷續續的說話狀態,剛才的那一句完整的話似乎用盡了她的力氣。
“別緊張,他們只是去上廁所了。”唐洛決定暫時還俗幾秒鐘。
他是為大教立過功的男人,佛祖是不會在意這種小事情的。
戒律僧就更加不會在意了。
“哦。”聽到唐洛的瞎話,女子頓時松了一口氣,打心眼里接受了他的說法,不再追究。
看她的樣子,為可以繼續坐著而高興。
唐洛也不著急,繼續問一些問題。
基本上都被“不能說”、“我們要尊重客人隱私”這些理由拒絕回答。
看得出來,女人對于唐洛的到來、身份的確有幾分懷疑,偶爾會皺一下眉頭。
但她卻沒有告知保安人員前來,似乎拿電話通知的動作對她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如果不是后面沒有床的話,估計她會躺下來回答唐洛的問題。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從另一邊走來了三個穿著制服的保安人員,腰間還配槍,應該是專業的。
可他們不情不愿,幾乎是拖著步子走過,把皮鞋當做拖鞋來穿的情況,很不專業。
“先生,可以出示一下你的證件嗎?”兩人走到唐洛面前,開口問道。
目光盡量如電,正在跟懶癌進行斗爭。
“好。”唐洛伸出手,一人一記手刀,把兩人打暈,丟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
這一幕,前臺那位完全沒有看見。
在兩個保安走過來的時候,她露出終于把工作交接完成的表情,松了一大口氣,重新頹在椅子上,連頭都懶得抬。
好累,感覺不想再動了。
釋放著咸魚的氣息。
唐洛搖搖頭,伸手在手背上點了兩下,提醒敖玉烈加快速度。
都去了半個小時,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在干什么。
過了一會兒,敖玉烈和哮天犬一起回來。
步伐悠然,哮天犬還難得跳到了敖玉烈的頭頂站著。
見到唐洛后才一個優美地跳躍,落到他的肩膀上。
“有什么發現嗎?”唐洛問道。
“有。”敖玉烈點點頭,“那個女皇的確就住在這里,但現在已經失蹤了。”
“哦?”唐洛問道,“什么時候?”
“一天前。”敖玉烈說道。
“這些人知道嗎?”唐洛指了指大堂內僅有的三個工作人員。
“這幾個不清楚知道不知道。其他人知道,但消息應該沒有傳出去。”
唐洛說道:“他們在刻意隱瞞?”女皇失蹤,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如此風平浪靜,只能說消息被壓下去了。
“沒有。”敖玉烈臉色古怪,“他們并沒有隱瞞,至少不是刻意。”
“什么意思?”
“師父你也察覺到了,這些人都是一群咸魚啊。”敖玉烈指了指躺在沙發上的兩個保安說道,“你看,作為保安居然在這里睡覺…”
“是我打暈的。”唐洛說道。
“咳咳。”敖玉烈咳嗽了兩聲,轉移話題,“那個前臺——對吧,按照道理來說,我們直接過來找女皇,她卻連通知都不通知,連回答我們的問題都非常敷衍。”
“我在廚房,就看到一個廚師,坐在那里連動都不動,眼前的煎牛排都已經徹底烤成焦炭了。”
“不知道燒了多久。”
“師父,整個水源宮所有人都變咸魚了!”
女皇失蹤,這些人不是刻意隱瞞,而是懶得上報,甚至懶得去尋找。
就算尋找,從保安出現的速度來看。這種效率,恐怕過上一個月,他們的尋找范圍都不一定能夠覆蓋整個水源宮。
“跟這些水有沒有關系?”唐洛點了點腳下的水。
“可能吧。”做完工作的敖玉烈說道,把自己扔到沙發上,長長出了一口氣。
好累,感覺不會再做事情了,這樣躺著最舒服。
唐洛肩膀上的哮天犬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趴了下來,呼呼大睡。
“起來。”唐洛踢了踢敖玉烈的小腿。
“師父,讓我休息一下,我剛才足足辛苦了半個多小時。”敖玉烈“掙扎”了一下,想要站起來,一秒鐘后果斷放棄。
覺得自己還需要再休息一會兒。
懶癌晚期,沒救了,等死吧。
“那你找沒找到女皇的下落?”唐洛問道。
“…沒有。”敖玉烈打了一個哈欠,大半夜的加班加點不說,還沒有加班費。
師父真是黑心。
“去湖里找吧。”唐洛指了指水源宮旁邊大湖的方向說道說道。
“現在?”敖玉烈瞪大眼睛,語氣中還抱有一絲希望,他只是想要當一條咸龍。
“對,現在。”唐洛無情地打破他的希望。
“能不能休息一下,就一下。”敖玉烈哀求道,感覺西行的時候都沒有現在辛苦。
三師兄你趕快恢復啊!小白龍需要你!
大師兄你在哪,我好想你啊!
二師兄…二師兄就算了。
唐洛伸出手掌,五指張開:“五。”
“五小時?”敖玉烈驚喜萬分,師父良心發現了!
不對,師父沒有那么善良,所以…
“五分鐘就五分鐘吧。”敖玉烈頹然道,感覺人生失去了色彩。
他的前途一片灰暗。
“三。”
接著敖玉烈看到唐洛收起大拇指和食指,大拇指按在食指上面,跳過了四。
“二。”
下一秒,中指也收了起來,大拇指按在兩指上面。
“我現在就去!”
敖玉烈大叫一聲,懶癌當場治愈,化作一道流光沖出大樓,猛地扎進了湖水中。
水花都沒有濺起來,滿分入水。
敖玉烈知道,當唐洛喊0的時候,手掌就會握拳。
那個時候他就沒有辦法做出這種滿分入水了。
“懶癌是有救的。”唐洛點點頭,開口說道,“狗子你說對嗎?”
哮天犬已經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耳朵豎得象天線,聽的一切可疑的聲音。
化身黑貓警長,她哮天犬是非常盡忠職守的獵犬!
任何蛛絲馬跡,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哮天犬的耳朵和視線,還有鼻子!
“看來你也悟了。”唐洛說道。
五分鐘后。
瞪圓眼睛,超兇的哮天犬,忍不住低垂了一下腦袋。
好累,好累,不應當,她只是一只萌萌的小貓咪,應該每天混吃等死,欺負鏟屎官才對。
網上都是這么說的。
坐在沙發上的唐洛摸了摸哮天犬的腦袋,站起來,看向大堂外面。
那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的身影,正在朝里面走來。
跟其他散發著咸魚氣息的人截然不同,步伐非常矯健快速。
她不是一個人,右手微微往后,還抓著一條腿,那條腿的主人,正是敖玉烈。
他被此人一路拖行著來到大堂。
腦袋還在臺階上磕碰了好幾下,但依然睡得十分安詳,還發出了呼嚕聲。
“打攪老人家休息,小后生你們不太禮貌啊。”把敖玉烈拖進來丟下,女人看著唐洛說道。
她的模樣,看上去七十歲上下,衣服華麗,頭戴皇冠,滿頭銀絲,身子有些佝僂。
但精神氣非常足,相當充足。
充足得仿佛是一群人的聚合。
不死的女皇!
“后生?”唐洛笑了一下,“來,跟貧僧說說你今年多大了?”
伸手虛握。
女皇瞬間飛到了唐洛的手中。
脖子被手掌抓住,臉上充滿駭然之色。
情況不對!
這個家伙不應該當場,躺下化身咸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