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南宮詞今日被召進宮給國王煉藥,因為煉藥時心不在焉,弄錯了一味藥材,國王服用后上吐下瀉的,險些丟了半條老命去。
這可是大罪,換在旁人身上要砍頭的,縱然是巫女,仍舊挨了二十板子。這還是因為二王子恰好也在宮中,護著她,如若不然,怕是要更重。
南宮詞終究是個女子,弱不禁風的身子挨這么一頓毒打,加之這些日子來心中有事,沒休息好,回府后便燒了起來。
國師和云清一同回到南宮府后,巫女面上發白的躺在床上,見他來了,神色不無激動道:“你總算來了。”
國師探手試了試她額頭上的溫度,微微蹙眉道:“郎中看過了么?”
“我自己就擅長醫術,哪里用什么郎中呢?已經服過藥了,無妨。”
“都這樣了還無妨?你自己病著,如何給自己看?”
“我心中有數。”
她這么說了,國師便也不再多言,頗為不解道:“好好的怎么會出錯?”南宮詞的醫術幾乎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居然能出錯,還是給陛下煉藥這種事上出了錯,當真稀奇。
也不顧及有外人在,南宮詞笑道:“還不是想你想的么…”
她這是實話實說,今日給陛下煉補藥的時候,她確實因為想著同國師之間的事情出了神,不過…
“實話同你說,那些藥材我就是閉著眼睛也不會弄錯,今日確實出神了,卻并沒覺得自己弄錯了。”
“也就是說,可能是藥材本身出了問題?”
“我覺得是,不過話說回來,那些藥材我入宮前都是親自檢查過了的。”
“焉知不是你自己出錯了?”
“不可能!”
見國師似乎懷疑她的能力,南宮詞表現的頗為激動,不小心碰到了傷口處,痛的她吸了口涼氣。
國師嘆了口氣,不愿繼續說她自負之類的。
“都這樣了,你便老老實實的歇著就是,別動了。”
“好在沒什么大事,萬一一個不小心弄出點毒藥來,把國王藥死了可就好玩兒了。”
聽她這么說,國師面上依舊冷靜的看不出什么情緒:“喝過藥的話便早點歇下吧。”
“那你別回去。”
“…嗯。”
得到他的回應,南宮詞唇角微微上揚,盡管面無血色,還是沒忘記問云清道:“對了小云,我進宮前你說的那個,你想要什么?”
“回大人的話,民婦就是覺得一直在這府中無所事事,心中過意不去也就罷了,實在是無聊,希望能給我找一份兒差事做。”
“你放著好日子不過要去干活啊?”南宮詞顯然是有些難以理解的,不過還是道:“也罷,那你想做什么啊?”
“做什么都好,這個由府中大丫鬟安排就好。”
“也罷。”
南宮詞并未多心,倒是床邊的國師,若有所思的看了云清一眼。
那一眼仿佛將她的小心思看穿了一般。
南宮詞睡下后,云清同國師還有其余下人一同走了出去。
“大人也瞧見了,巫女大人待您一片真心,您日后還是收了不該有的心思,好生待她。”
因為有旁人在,云清不好將話說的太直白。國師卻聽的出,她是暗指他對她做的事。
“小云姑娘放心,日后不會如此了!”
“最好如此!!”
國師沒答話,也不知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云清也沒等他答復,轉身快速離開,去找大丫鬟了。
這南宮府內有個藏書閣,不過這個藏書閣不比其他府中的,里面都是些醫書毒書,包括南宮詞珍藏的許多記載著天下奇毒的書都在里面。
因為擔心自己的寶貝書本受損,這里面三五天打掃一次,在此處當差的不過是看著這些書罷了。
前幾日一個負責灑掃藏書閣的小丫鬟不知怎么得罪了二弟子嵐汐去,被嵐汐抓去后便不知所蹤了。
大丫鬟也在附近當差,她同云清關系還算不錯,得知消息后,立刻道:“巫女大人最喜歡你,想來不舍得你去干粗活兒,你便來藏書閣,正好閑暇時間,你我二人還能說說話什么的。”
“好。”
“不過這藏書閣內的書,你可切勿不能亂動…”大丫鬟頓了頓,笑道:“瞧我,不放心誰也不能不放心你啊,你可比我們會來事兒多了。”
“姐姐說笑了。”
接下來的日子,國師便留在了南宮府,有時間便陪著南宮詞。
南宮詞得逞所愿,便也不怎么找云清去了,云清在藏書閣內,將藏書位置弄清楚了。
藏書閣很大,書架就有十排,五排醫書五排毒書,每個書架有七層,無論是排還是層數,都是按照難度分的。
最靠外最底層的書,便是最簡單的,最里面最上層的那幾本,便是南宮詞珍藏的,罕見的毒書。
起初幾日云清沒什么動作,南宮詞這般愛惜她的這些書,明令禁止不許下人碰。
大丫鬟雖然嘴上說著對自己放心,可云清知道,她們暗中都在看著自己呢。
這日,做完了藏書閣的灑掃,云清坐在門前打了個呵欠,大丫鬟見了,來到她一旁笑道:“怎么,不耐煩了?”
“本以為這活兒清閑,誰知越清閑越無聊。”
“其實,巫女大人說過,最靠邊的那排書架,最底層的醫書,還是允許咱們看看的。”
“別了。”云清道:“我也就看看話本子折子戲有興趣,這些醫書看著怕是更要犯困了。”
大丫鬟聞言,眼底的防備總算徹底消除了。
“對了。”大丫鬟道:“你這幾日都是申時之前離開的吧?”
“是啊,不是規定如此么?”
“那就好,此處千萬別多留!”
見大丫鬟神神叨叨的,云清心下生疑,面上仍舊乖乖應下了。
大丫鬟便轉移了話題:“小云,聽聞這幾日國師大人一直留在府中照顧著巫女大人,看樣子咱們大人要得償所愿嘍。”
哪怕沒什么感情,國師還是有責任心在的。加上那個小云,令他心煩意亂,近幾日,他便不自覺待南宮詞更好了,似乎為了穩定自己的心意一般。
巫女才是自己要娶進門的人,盡管沒什么感情,出于報恩的責任,也該待她好一些…
同巫女也算是冰釋前嫌了,二人誰也沒在提及二王子一事。
然而有些事騙了外人,卻騙不了自己,國師越如此,反而心頭越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南宮詞私下里吩咐下人,每日給她熬的藥中少了許多分量。
只有她病著,國師才難得待她這般好,一時竟真舍不得好起來…
國師好歹良心未泯,南宮詞臥床的日子他都親自照顧著,難得露出溫柔的一面。南宮詞這是不希望自己的病快點好…
屬下本想勸她說實在沒必要,男人心里有你便是有你,用這種方式留住那一點溫存有什么用呢?
更合況,南宮詞不是尋常女子,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在國師大人面前變的這般卑微,還真令人不習慣。
不過到底是沒忍心開口。
路都是自己選的,巫女自己喜歡如此,誰也管不著。她們作為下人,乖乖聽命就是。
于是,之后巫女每日的藥量都減少了許多,終日病懨懨的,國師確實不厭其煩的照顧著巫女,雖然從他身上完全看不出半分心疼的意思,表現的倒也還算說得過去。
云清也盡量避免著見他,一方面怕尷尬,更多的,卻是因為不想見。
云清現在想起他來便覺得惡心反胃。
國師自然也發現了她的刻意躲避,對此也沒多說什么。
這樣也好,正好讓他冷靜冷靜。
這日,國師有事離府了,巫女將云清叫了去。
因為每日的藥量她都在刻意減少,她如今還是下不了床,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正靠在床頭看醫書。
云清見她神色懨懨,不解道:“這些日子國師大人都留在府中照顧您,怎么見您不開心?”
巫女嘆了口氣道:“起初自然是開心的,可這些日子下來,我還是覺得,國師對我有心結,雖說照顧我,可是終日冷著張臉,對我的關心照顧倒像是裝出來的一樣,這叫我如何開心的起來呢?”
“國師…不是一直冷著臉么?”云清并不了解那個國師,不過外表看起來,確實是個冰塊兒。
“是啊,該怎么才能讓他改掉這個習慣呢?至少別對著我這樣子。”
“您如今不是病著么,聽聞男人最喜歡那種柔弱無骨,楚楚可憐的女子,大人何不趁著這種時候溫言溫語幾句?我能想到的法子也就如此了。”
似乎被云清說動了,南宮詞一臉的若有所思。
她對男女之事了解太少,云清卻清楚,一個男人心中沒你的話,你越糾纏,他只會越厭惡。
巫女信了云清的后,很快便照做了。
南宮詞不僅藥練的好,悟性也極高,接下來幾日將溫軟香玉,服服帖帖小女人的角色扮演的極好。盡管都知道她是裝出來的,伺候的下人們還是覺得,若她們是個男人,想必骨頭都酥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