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興盛這時候汗都下來了,不敢再爭下去,他現在知道楊家不簡單了,今天如果不能讓楊媽媽滿意,讓她把這事捅到院長那里,只怕更糟糕。
事到如今,不服軟也不行。因此他咬著牙說道:“主任,這件事是我錯待了小楊,我跟她道歉…”
于采藍旁觀著心外主任給雙方說和。有楊媽媽這個老將在,她看著就可以。
到最后,楊媽媽知道她女兒還要在這工作,也不能做得太絕。
就說道:“主任,打擾了你的工作,很抱歉,這不是我的本意。實話講,我女兒就喜歡這個工作,我們做父母的也干涉不了。我們不指望孩子在這有人特意關照,就讓她鍛煉鍛煉也挺好的。可是也不能像這樣被人欺負啊。不過這事主任您已經給解決了,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主任您放心,沒特殊情況,我們家里人不會隨便干涉醫院的工作安排的。信寧要是哪里不對,該說還是得說。”
在場的白大褂們心想,以后還有誰敢說楊信寧啊?
邱越明客客氣氣地把楊媽媽送出門外,還給楊信寧放了三天假。讓她好好歇歇再來上班。
楊媽媽領著幾個年輕人走出醫院大樓,鄭興盛則被單獨留在主任辦公室,不用想都知道,是被主任留下來訓話了。一個小時之后他出來的時候,灰頭土臉的,路上看到他的白大褂都是能躲就躲,躲不開就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了。
楊媽媽他們幾個站在醫院大門口,杜澤平笑呵呵地說道:“阿姨,沒看出來你平時挺柔和的一個人也會這么厲害呀?”
“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對了,以后有時間來我家里串門吧。回去了替我跟你媽媽問個好。”楊媽媽說道。
杜澤平答應了,說道:“我得走了,要去醫院見一個人,就不送你們回家了。”說著,讓跟著他的小伙掏出兩張名片,給了于采藍和楊信寧一人一個,說道:“這名片上有我電話,萬一有事可以聯系我。”
于采藍覺得杜澤平這個人,做人周到,能照顧到每一個跟他說話的人的情緒,可以說得上是滴水不漏。甚至給人如沐春風、很有親和力的感覺。
可她卻知道,這只是表象而已,實際上他這個人并不好接近。不過他到底如何也不關她的事,萍水相逢恐是過客。
于采藍客氣地接過名片,說道:“杜大公子敢把名片給我,不怕我哪天求你辦事啊?”
“哈哈,萬一辦不了,就不給你辦。”杜澤平說道。
“呵呵,小氣。”于采藍不再說話。
楊信寧沒說什么,因為她感覺到她媽媽有拉郎配的嫌疑,所以就不想多說了。
楊媽媽再一次邀請杜澤平有空去她家玩的時候,黃遠廷剛好走進醫院大門。
他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杜澤平,而且看到了杜澤平給那倆女孩子遞名片。然后于采藍跟杜澤平說了幾句話。
他便又想起了那句爻辭:九四,或躍在淵。
難道,這女孩子真的有這個命,向前一步就飛黃騰達嗎?杜澤平是誰,別人不知道,他可清楚的很。難道這個卦象應在于采藍和杜澤平身上。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黃遠廷是個敢想敢做的人。想到這兒,就走上去,滿面笑容,伸出雙手,對杜澤平說道:“澤平,這么巧?你也在這兒?”
“哦,是黃叔叔啊,我來看看我小叔,您這是?”杜澤平伸手跟黃遠廷相握,態度很好,一如既往地如沐春風。
“我也是來看你小叔的,怎么?你還沒去嗎?要不一起進去如何?”黃遠廷提議。
“好啊,那就一起。”杜澤平沒拒絕。
黃遠廷卻像剛注意到杜澤平跟人說話一般:“這幾位是…”
“哦,都是我的熟人。”杜澤平卻沒有詳細介紹的意思。黃遠廷卻指著于采藍,滿臉驚詫:“她,她是誰?”
“怎么了,有什么不對?”杜澤平面色如常,問道。
“就是,就是這姑娘跟我小妹妹長得太像了,實在太像了。”
“哦…”杜澤平沒接話,想看看黃遠廷到底要說什么。
黃遠廷說出這幾句話來,眼里泛出淚光,說道:“澤平,不瞞你說,我那妹妹是家里我這一代唯一的女孩,二十多年前走失之后,我家人沒少找她。可這么多年,一直就沒找到。她要是有孩子的話差不多也有這么大了。我覺得,說不定,說不定這姑娘就是我妹妹的孩子。”
楊信寧母女和杜澤平都被驚到了,居然有這樣的事?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巧了。
于采藍聽到杜澤平稱呼那個人是黃叔叔,黃嘯天的奇怪舉動、黃百川跟她的相像,這一件件串起來,她還能不明白嗎?
然而,看著這個姓黃的人,看著他的眼睛,她有直覺,她不喜歡這個人。
她其實不愿意輕易接納別人,這門親,讓她有排斥感。所以她不等黃遠廷再說什么,客氣地說道:“您是姓黃吧,對不起,我媽媽不姓黃,您一定是認錯人了。天底下相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這時代又沒有DNA檢驗,只要她不承認,想認她,沒那么容易。
于采藍的反應太直接了,杜澤平覺得挺稀奇,誰都看得出來,黃遠廷是有社會地位的人,他看過太多巴結討好的,這姑娘倒好,直接就否認了,像是根本不想跟黃遠廷拉近關系一般。
黃遠廷已經調查過于采藍母親的過去,明明知道這就是他外甥女,對方卻不承認。這出乎他的意料。他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說:我調查過你媽媽,她就是我妹妹,你就是我外甥女吧?這話沒辦法明著說出來呀。
任憑他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遇上這么個有主意的人,一時間也想不出說辭來。
“你不信,要不你去我媽家看看,那里有不少老照片,你對照著看看。說不定我們就是一家人呢。”黃遠廷放低姿態。
隨從看著這樣的黃遠廷有些不忍直視,感覺像拿著青草在吸引小羊。可惜于采藍直接說道:“那不用了,我家那邊有很多很多窮親戚,跟您是兩個世界的人。”說著跟杜澤平揮手告別,拉著滿臉疑問的楊信寧母女走出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