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威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又問了一遍:“跳一曲不會很累的,請吧。”這次倒真成了他求她跳的。
可就算這樣,于采藍還是回絕了:“不了,謝謝。”于采藍無法想象,跟一個看輕自己的人、這樣一個傲慢的人,勾肩搭背拉手對臉地在舞池里當眾起舞,怎么可能?她又沒病,不可能自己找不自在。
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個人為何會這樣,萍水相逢,怎么就看不起人呢?還是他一貫就這個樣子,不光是看不上她,一般的女性他都不大看得上?
嚴威擰眉,這就有點尷尬了,對方竟然完全無視他,這對他來說是沒有過的體驗。從小就是孩子王的他,早已習慣了生活在眾人的包圍之中。
他的臉色轉冷,盯著于采藍。然而對方非但沒被他的眼光嚇住,反而毫不退縮。馮建國看出來不對,便走過來問:“師妹,怎么了?”
于采藍朝他笑笑:“沒事的,我來處理。”
說罷,于采藍朝她對面站著的硬派小生輕輕一笑,說道:“既然穿了西裝,就要遵守西裝的著裝禮儀。你的領帶尖碰到了皮帶,這樣不合適;西裝是黑色的,配白襪子也不合適;還有,袖標記得在上身之前剪掉。嗯,就這些。”
說罷,于采藍攤開雙手,笑了笑。便不再瞅他,拿起桌上的白水,淺酌了幾口,說了這么多話,有點渴了。
馮建國在旁邊看著那硬派小生轉身離去,上樓時還絆了一下,還好很快穩住了身體。他朝于采藍伸了個大拇指。這小師妹的戰斗力,他可不是第一次見識了。
秦羽和路為民看著嚴威下了樓跟那女孩說話,他們都不知道倆人都說了什么,反正女孩根本就沒有站起來跟他跳舞的意思。
就連路為民都很好奇,女孩都跟嚴老大說什么了?怎么他上來后臉色不好,看著好像還差點絆倒。
秦羽是不大高興的,問嚴威:“怎么回事?她不跟你跳?”
嚴威悶哼一聲,不愿意多說,事實在那擺著,叫他能怎么說?
白衣女子暗地里歡呼一聲“歐耶!”表面上卻裝成溫順的模樣,把手伸進嚴威的臂彎里。
路為民指著嚴威,然后笑了:“嚴老大,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嚴威瞪了他一眼,不說話,好憋屈的感覺。以前穿著這些衣服都是很自在的,現在他覺得身上的衣服有點扎人。
他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領帶的長度,然后往下拽了拽褲腿,以期盡可能遮住露出來的一點白襪子。
至于袖標,只能等回家之后再處理了。要是動手硬撕,一旦撕壞了,家里那位艱苦樸素的老爺子又該罵他敗家子了。
路為民沒注意到嚴威的小動作,他只是知道不能太過分。要是把嚴威惹毛了,以后收拾他可怎么辦?
于是,他不再針對嚴威,而是問秦羽:“說好的,你輸了,得把我女神介紹給我,你得快著點,別讓我等太久。我知道小羽你說話是最算數的了。”
秦羽哼了哼,說道:“行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肖瀟介紹給你的,順便也得把你那些光輝業績跟肖瀟做下科普。免得人家挺好的姑娘被你騙了去。”
路為民頓時擺出哭喪臉:“小羽,你不會這樣對我吧?我對你多好啊,咱能不能別這樣。”
秦羽卻認真地說道:“會,一定會把你豐富的情史給她講講,還有你寫的那些情詩。”
倆人在這兒鬧著,聽到白衣女子白夢婷跟嚴威說話:“威哥,你怎么了?怎么老拽褲子?”
嚴威聽了,瞪了她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他對她說道:“出去后給我買幾雙黑襪子。”
白夢婷有些糊涂:“你白襪子臟了?”不然他怎么總想往下拽褲子呢?像是要把襪子遮住一樣。
在幾個人奇怪的注視下,嚴威悶悶地說道:“沒有的事,算了,我自己買吧。”再跟她說下去,不知道她還得問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話來。想想白夢婷,再想想那個嘴刁面冷的丫頭,人跟人的差距真的好大啊。
白夢婷本來還想問:你不是一直都只穿白襪子嗎,怎么要買黑襪子?可是看看他的撲克臉,就不敢再多嘴了,默默在他身邊陪著。
嚴威卻往樓下他剛才去的地方看過去。
旋轉舞臺燈的迷離光影之中,于采藍見何宸風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褲,在人群中尋找著。她當然知道他是來找她的,便站起身來,在他背后叫了一聲。
何宸風立刻聽出來是于采藍在叫他,轉過身來,便笑了。
秦羽在樓上看到了何宸風見到于采藍的時候燦爛的笑臉,再想到在他家里見到他時,他對她的淡漠和疏離。驀然地,她就想起一句話:世上沒有高冷的人,只不過人家暖的不是你。
可是她從小到大,無論干什么總是那么出挑,她就不信,如果給她足夠的時間和機會…
畢竟他們倆也是剛剛開始,離結婚還有好久。那么,以后情況如何,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于采藍引著何宸風回到她原來坐的位置,并且還主動地幫他拉過來一把椅子,與她隔桌而坐。
還不等于采藍開口說話,何宸風笑著說道:“你今天很漂亮。”
于采藍聽得出他是由衷地贊美,揚著眉毛問他:“你那意思是我平時不漂亮唄。”
“哪兒的事,你平時也好看,只要是你都好看。”
于采藍覺得他現在說起這些好聽話是越來越順溜了。問他:“你怎么會來呢?”
她并沒有告訴他今天有舞會,自從那天分開,倆人并沒有聯系。
何宸風卻沒有告訴她,是他自己打電話問起顧雷她的近況時,顧雷告訴他的。這條線以后還得用呢,可不能現在就暴露出來。因此他說道:“我聽說這邊有舞會,就猜著可能是這次會議的主辦方舉行的,就過來看看。藍藍,我晚上就得走了,你陪我一會兒吧。海軍有個項目需要我去一趟,時間不長,五天后就回沂州,到時我去找你好吧?”
于采藍笑道:“我們學校現在可不允許談戀愛了呢?”
“呵呵,你沒聽說嗎?辦法總比問題多。你等著就是了。”對這規定,何宸風并不當回事,他知道他自己對于采藍抱有的是什么態度就行了。至于辦法,只是想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