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整天的于采藍,此時正看著自己的行李箱和滿桌子的物件發呆。
回鄉時因為要給于運來一家人帶很多東西,她是提著兩大包行李回來的,大熱天的,直累的她兩肩發酸渾身是汗手指頭要抽筋,才算坐上了火車。
原以為回校的時候,她可以輕輕松松的背著個背包,然后行李箱里裝幾件衣物,隨便提著就可以走了。
然而,她想差了,她自己愿意這樣,也得問問夏潔他們答應不?還有那些湊熱鬧的鄉親,也給她送來了各種吃食,什么地瓜干、果脯、咸鴨蛋、炒豆子、糖霜花生…
于采藍本想著于亞飛他們并不指望靠著采藥維持生活,既然村里有人想憑這個貼補一下日常花銷,她最近也在家,不如就教一教他們,也算是給夏潔一家積累點好人緣,日后生意也能好做點。
這樣做的直接后果就是給自己行李箱里增加了很多零七碎八的東西。夏潔還在旁邊叨叨個不停:“你自己吃不了,到了學校跟同學分,怎么能空手回去呢?”
就這些東西,夏潔還是考慮著她下火車后要自己提著太沉,不然的話,可就不只是這一點兒了。
于采藍斗不過夏潔的叨叨勁,她拿出來點,夏潔就想辦法裝進去一些,總之行李箱的每個邊邊角角都要利用到。于采藍被打敗,干脆不管了,任由夏潔領著于采微姐弟倆往里放東西。
行李箱扣上之后,于亞光試著提起來走路,結果到底是還沒長大,力氣不夠,小臉憋紅了,勉強走出去一段就把行李放下了。
于采微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二姐,也知道裝得確實太多了,雖然有滑輪,可有時候還是要用手提的。
于是,于采微終于幫于采藍說了句話:“媽,還是少放點吧,這太沉了二姐提不動。”
雖然她馬上也開學了,給她準備的行李她媽媽都沒這么用心,可是于采微沒有什么好嫉妒的,從最開始對于采藍的隔膜、埋怨,到現在,于采微是從心里把于采藍當成最親最親的姐姐。
于采藍聽了,裝出哭唧唧的樣子:“采微,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于采微聽了,抖了抖滿身的雞皮疙瘩:“哎呀,太假了。”
夏潔嗔怪:“你那意思我對你不好唄?”
“哪兒敢哪?您這是太好了,好的我都害怕。”
夏潔擺擺手:“行了行了,知道了,不就是想少拿點東西嗎?我給你拿出來一些行了吧?”
于運來坐在旁邊看著他們娘幾個來回倒騰,不做聲,他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夏潔那愁苦的面相已經消失了。
剛下過一場雨,雨停了,于運來拄著拐杖走出去,到了他二哥家的院子,打開大門,在倉房里取了個小鏟子,然后在各個角落里來回轉悠著,看看哪里是不是生了雜草,長了青苔。這是他幾乎每天都要做的事。
二哥已經去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把二哥留下的這個房子院子維持好,給于采藍留個念想。
又是一年開學季,沂州省城站前派出所最近接到了上級關于嚴格打擊違法犯罪行為的通告。
這次行動,他們站前派出所是重點防控區域,因為火車站周邊,一向是案件高發區。因此,他們加強了巡邏,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都有人在火車站周邊巡查。
陸川從警校畢業時間不長,就被分到了事務最繁雜的站前派出所。這天早上,他便跟著師傅李實穿著便裝在出站口附近來回走動。
因為還是凌晨時分,天剛蒙蒙亮,大多數市民都還在夢鄉之中。因此,火車站周邊除了那些進出車站、來去匆匆的旅客,街上是比較空曠的。
因此,當車站斜對面一個小小的錄像廳里走出來一個男青年的時候,不用師傅李實指點,他就引起了陸川的注意。
頭發略長、兩眼微紅、目光閃爍、兩手插兜東張西望…于是陸川若無其事在進進出出的人群里踱步,好像是在等著接人一般,觀察著那小青年。
陸川見他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然后過了馬路。在出站口,離陸川不過二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伸手攔住了一個拖著行李箱的女孩:“妹妹,你回來了?走,跟哥回家。”
那女孩皺眉:“你是誰呀?誰是你妹妹?走開,別擋道。”
周圍有個旅客站住,似乎覺得不對勁,想要幫那女孩的忙。那男青年卻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什么看,這是我對象,跟我生氣鬧別扭呢,關你什么事?出門在外,少惹事的好,知道不?別給自己找麻煩。趕緊走。”
那旅客聽了,也是怕人生地不熟的,給自己招禍,嘆了口氣走了,但愿那女孩不會有事吧。
那女孩瞇起了眼睛:“對象是吧?你過來,我看看我認識你不?”說罷,勾勾手。
那男青年剛看了通宵錄像,受了刺激,精蟲上腦,聽了女孩子的話,立刻湊上前來,并伸手去抓那女孩子,想把她帶走。
陸川看不下去了,正想上前,卻被李實拉住:“先等一下,再看看。”
陸川便停了下來,見那女孩子松開行李箱,仍背著個背包,然后麻溜地竄到男青年側面,兩只手往后拉胳膊,向前推肩膀,腳再一拌,那男青年猝不及防之下被拌了個狗吃屎。
陸川驚得瞪大了眼睛,可是女孩子還沒完,朝著那男青年下身狠踹一腳,踹得他哀嚎一聲,身子蜷起,根本不可能爬起來。
那女孩又朝著他一頓踹,光踹還不解氣,一邊踹一邊罵:“什么玩意?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馬糞泡都不如的東西,敢招惹我?叫你當太監,省得再禍害人。”
她打夠了,在旅客們的注目禮下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灰塵一樣,然后拖著行李箱上了路邊的一輛的士。
那的士司機旁觀了大部分過程,對這小姐姐肅然起敬,問明白對方是去中醫學院后,穩穩地啟動了車子。
陸川驚訝過后,然后忍不住了“噗哈哈哈…這誰家的呀?這,這也太厲害了,哈哈哈…”
師傅李實瞪了他一眼,那一眼意味不言自明:能有一點職業素養不?嚴肅點好不?
陸川忙擺擺手,又笑了幾聲,然后說:“師傅,這個女孩太有意思了,我就笑一會兒,行了,我不笑了好吧。”
在地上疼得直打滾的小混混剛要艱難爬起來,就見兩個人出現在他上方:“跟我們走一趟吧,說說你最近都干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