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碗加起來,其實沒多少錢,但這場子可不能讓人白砸了。
劉翠花到底是不甘心,說道:“采藍,不管怎么說,你這樣做也太過分了!”
于采藍拿起笤帚,放回原處,淡淡地說道:“大伯母,我聽說你家里供奉著觀音菩薩,每月初一、十五都給菩薩上供。想來你該知道佛家是重因果的,我今天之所以這么做,原因在哪兒你想過沒有?無緣無故我針對你們家干什么?你記著:人在做,天在看。”
于采藍這話剛說完,本來烏云滾滾的天空響起一道道雷,轟隆隆地,像是在回應她的話似的。嚇得劉翠花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說一句,不管是她還是在場的人都覺得這可真是太邪門了。
雷神要是知道劉翠花此時此刻的想法,一定會說:我就是正好路過,你們想多了…
于運山氣得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行,行,我給你錢。你等著,多少錢算好了,改天有空我給你親自送來如何?你放心,少不了你的。”他知道,這混蛋丫頭要是見不到錢,真能把她女兒弄到派出所去。
于采芹要是進過派出所,這污點就沾身上洗不掉了。老二家這個死丫頭就是個瘋子。是的,是瘋子!還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那行,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不必。”于運山頭都沒回,帶著妻女摔簾而去。
向輝本來想勸勸于采藍別這么強,可轉念一想,她要不是夠強,現在不得被于采芹他們給欺負死?想到這兒,他這話就說不出口了。
見雷聲不再響了,雖然陰天,可是始終沒下雨,正好涼快,不會動不動就出一身汗。于是他招呼著那幾個瓦匠繼續干活。
夏潔嘆息著,取了撮子和抹布,準備收拾這一堆堆亂糟糟的東西。猶豫了一下,夏潔說道:“采藍,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了,都是親戚…”
結果夏潔的話還沒說完,就招來于采微和于亞光的反對,于采微說她:“媽,你就是太心軟了,這樣不行的。二姐要是不這么做,都讓他們給欺負到頭頂上了。我支持二姐,我宣布,二姐以后就是我的偶像。”
于采微現在簡直是崇拜于采藍了,這姐姐太牛了,好解氣啊!
于亞光湊熱鬧:“二姐以后也是我的偶像。”
這話招來于采微一記白眼,“去去去,怎么跟我學呢?哪兒都有你。”
于亞光朝她伸了伸舌頭,做鬼臉氣她,在于采微動他之前,跑到夏潔那邊幫她干活去了。
于運來沒跟向輝他們出去,他點起一根煙,吸到一半,然后跟夏潔說:“采藍做得不錯。你別說她了。”
于運來的話一錘定音,楊嬸子朝于采藍伸了個大拇指,這孩子以后不會簡單的。
于亞飛什么也沒說,于采藍的行事,在他的心里投下了一粒石子。他從小被父母教育的一直本分做人,待人謙和。從來沒想到人竟然可以活得這樣快意灑脫。
第二天一早,于采藍想著跟李志羽說好的事,便帶著于采微和于亞光一起去了她家。
那院落是仿京城多年以前流行的四合院建造的,皆是青磚灰瓦。只不過因為資金的限制,分為幾次才建成,是整個落英鎮數得著的好房子。
于老二夫婦原來住在正房東側,于采藍的房間則在西側,正房兩廂還有仿古式耳房。
于采藍打算把于氏夫婦的房間保留不動,那房間讓夏潔一家經常過來開門窗通風換氣并打掃一下,而正房西側和兩個耳房都可以用來做客房,供過來的客人居住。
幾個人忙了一上午,才把要空出來的房間清理出來,清出來的東西分類放入于氏夫婦房間的空柜子里,還有些放到了一個小倉庫。
臨出門前,于采藍跟于亞光說道:“這里有三把鑰匙,一把我自己留著,一把給三嬸,另一把就交給你。你想來就過來看看,那一書架的書你想看哪本就看哪本,看完了記著放回去。那都是你二伯留下來的,看的時候別往上寫寫畫畫就行。”
她知道于亞光雖然淘氣,但是挺愛看書的。而這里的書從古代的各種詩詞選集、《論語》、《史記》、《離騷》、《楚辭》等等,到現代偉人的詩詞巨作,以及外國名著,再加上于家老二收集的各種中醫著作,林林總總的,簡直象一個小型圖書館。于家老二是村子里的另類,博覽群書,本性又淳良。只可惜:蒼天不佑啊!于采藍回頭看了這房間所有的一切,嘆息了一聲,“咔嗒”把門鎖上。
于亞光抿著嘴唇,把鑰匙攥在手里,有點小激動,這可是重任啊!
于采微故意裝出吃醋的樣子,問于采藍:“二姐,怎么鑰匙給他不給我啊?”
都知道于亞光是個野小子,于采微倒不是真的吃醋,而是奇怪于采藍怎么把鑰匙給了看似不著調的于亞光呢?
于采藍“哐當”把鐵大門關好鎖上。然后回頭看著于采微:“你馬上去高中了,很少在這兒,真要想過來的話,跟三嬸或者亞光說一聲不就行了?再說你可別小看亞光,以后說不定他能護著咱們倆呢?”
于采微是沒看出來于亞光哪地方能有出息,不過她明白,于采藍這是在激勵她弟弟。從于亞光的反應就能看出來,小順毛驢已上套。
三人在回于運來家的路上,碰到了一個轎車停在村道上,車窗開著,聽到里面有男女說話的聲音,因為于采藍三人是從岔路拐過來的,所以車里的人沒看到他們。好象是兩人在爭執什么。
于采藍聽到年輕的女聲說道:“我要回家,我真是一會兒都待不住了。你媽還說要給我包餃子吃,我怎么吃?你說我怎么吃?你說她剁完肉,還要用刀把菜板使勁刮好幾回,刮出來的渣子全都混到肉餡里了。這也就算了,有鼻涕拿手紙擤一擤然后洗洗手不行嗎?可是她就不,就拿手捏住鼻子“撲”地往地上一甩。然后手上的鼻涕再往衣服上或者褲子上一抹,也不去洗洗,繼續搟皮包餃子。我的天哪!我的天哪!簡直沒法活了。”
于采藍三人也沒看清說話的人是誰,不過光是想一想她說到的那情景就想樂。好在夏潔是個干凈人,不會這么干,不然換成他們幾個也吃不下去的。
于亞光到底是小,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車里的兩人探頭出來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