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采藍笑呵呵地說道:“我不知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既然來了,坐下來吃點飯吧。”
她這邊跟于采芹笑呵呵說話,回頭又跟向輝他們說:“向叔,你們吃你們的。”
向輝便跟那幾個人說道:“快吃吧,吃完了干活,下午怕下雨,到時候就干不了了。”
他是頭,他發話了,那幾個漢子哪還會客氣?他們酒也不喝了,風卷殘云一般往碗里夾菜,端著飯碗“呼呼”扒拉著。
于采芹怎么可能愿意跟這些渾身汗臭的漢子擠一堆吃飯呢?她抬眼掃了這些人一圈,對他們的吃相表示很鄙視,嘴上沒說而已。
“我可不是來吃飯的,于采藍,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我做什么了?”于采藍一臉無辜,仍然笑呵呵,她的笑刺激了于采芹。
“我問你,楊文亮昨天是不是來找你了?”于采芹拔高了聲音。
“來了,他是我同學,幾年沒見,過來看看唄。這有什么問題嗎?”
楊嬸子看著不對,走過來試圖勸解:“采芹,有話好好說,消消氣。”
于采微站起來,不經意地過來挨著于采藍,她怕她吃虧了。
于采芹沒有接楊嬸子的話,她一看于采藍笑呵呵的臉就生氣,就想撓花這張臉。還有那滿桌子無視她的人,還在那兒吃,她恨不得把飯桌子掀了,讓你們吃!
她拼命壓制著心里不斷涌上來的沖動,質問于采藍:“你都跟他說什么了?”
“我跟同學說什么還要跟你匯報呀?不過我倒是聽他說你們單位最近有幾個臨時工轉正的名額,具體給誰應該這兩天就定了。怎么,沒有你嗎?”
于采藍的話讓于采芹確定,一定是于采藍說了什么,楊文亮才拿下了她的轉正名額給了別人。
恨意幾乎讓她喪失了理智,尤其是她看到別人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嘴上還有油,事不關己看熱鬧的樣子,吃飯也不耽誤他們看戲,于采芹頓時覺得自己在這屋子里像個笑話。
一股恨意上頭,讓她喪失了理智,她拿起墻角邊一把笤帚幾步走到飯桌旁邊,心里有個狂躁的聲音叫囂:“都砸了,砸了,我讓你們吃,讓你們吃…”
笤帚狠狠得落下,把桌子上的碗盤砸得七零八落,眼見得碎了好幾個。
夏潔慌忙去攔她:“采芹,你干嘛呀?你瘋了?”
夏潔的一句瘋了更刺激了于采芹,她舉起笤帚繼續砸下去。
幸虧向輝他們躲得快,看她拿起笤帚過來就覺得不對勁,早早站起來避到一邊。
可于運來腿腳不靈,雖然有于亞飛護著,還是慢了一步,一塊盤子碎渣崩到他胳膊上,劃破了皮膚,流出血來。于亞光忙過去護住他爸爸。
這時候于采藍說道:“讓她砸好了,采微,亞光你們倆都數著點,記清楚她打碎了幾個盤子幾個碗,打完了要讓她賠錢,到時候咱們換新的。她要是不賠就報警。”
于采微和于亞光一聽,高興了,依著于采藍的話默默記著于采芹砸壞了多少東西。他們小孩子,可不像夏潔那樣的大人,出點事就想著息事寧人。
圍觀的瓦匠和王有福算看出來了,這姐倆這是有仇啊!一個兩個都是厲害的,他們惹不起。
大夏天干活又累又熱的,就在邊上站著看熱鬧好了。勸什么勸?勸了于采芹也不會領情的。
話說于采芹之前在家里忽然想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便跟她爸解釋了幾句,然后下地穿鞋,攏了攏頭發就奔于運來家而來。她要找于采藍算賬,從小到大,她還沒吃過這樣的虧呢!
學校往他家打電話的事,于采芹跟她爸媽講過,因此于采芹這么一提,于運山也就明白這事是壞在哪里了。怎么就這么寸?女兒單位領導跟老二家丫頭是同學,又偏偏在這種要緊關頭他倆見面聊天。怎么就這么倒霉呢?
他這邊回過味來,想到女兒剛才氣哄哄離開家的樣子,再想想她的性格,越想越不放心。他擔心于采芹吃虧了,便也穿上鞋,跟劉翠花說道:“你擱家待著吧,我去看看。”
劉翠花哪能放心,跟在于運山后邊鎖了門也往于運來家里走。
倆人進了院子,還沒掀門簾呢,就聽到屋子里“噼里叭啦”盤碗碎裂的聲音,然后又聽到于采藍說話,說什么讓她賠錢,不賠的話就報警。
倆人一聽,壞了,女兒恐怕闖禍了。他倆畢竟是成年人,行事上到底比于采芹多了一層顧忌,于采藍什么人,他們也算看明白了,這話說出來,就是要來真的。
于采芹已經把桌子上的碗盤砸得差不多了,過了那個勁,她也有些清醒過來。看著滿屋子的凌亂狼藉,她緩過神,她這是做了什么?正在回神的功夫,她又聽到于采藍的話:什么?還要她賠錢?不賠就報警?”
于采芹心里剛消彌下去的火氣頓時又竄上來,她轉身拿著笤帚就朝著于采藍打過去。
于采芹的笤帚打出去,劉翠花見了急忙喊:“采芹,別…”
屋里的眾人都來不及攔,于采微拿手去擋,卻偏了點角度,只抓掉幾根笤帚上的細條。笤帚絲毫沒改變方向,朝著于采藍頭頂砸過去。
就在眾人以為于采藍躲不過去的時候,于采藍的左手伸出,捏住于采芹的手腕,讓她的手就那么舉著,保持著打人的姿勢動彈不得。
于采芹不知道的是,于采藍最近學的防身術畢竟演練過很多次,已經形成了很自然的身體反應。對付身體靈活強壯的男子還不夠瞧,可是對付她這樣的女子還不行嗎?
劉翠花慌忙去于采芹背后抱住她的腰,于采藍卻說道:“于采芹,你還記得記得我五月份我學校往你家打電話的時候,當時你是怎么說的?”
于采芹下意識地問道:“你怎么知道?”等這話說完,才想到說漏了,于運山不由撫額。這件事說出來,他們家肯定是理虧了。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局面,沒法收場了。于采藍已經不是幾個月前那個軟糯的女孩,可以讓他拿捏的。
在場的人都聽出來這里邊有故事,于是誰都不說話,屋子里站了十來人,竟然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