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帶著于采藍一陣狂奔,完全不顧校園里零星碰上的幾個人詫異的眼光。
好在系辦公室與教務處的辦公樓中間只隔了一座樓。倆人趕到教務處所在辦公樓的樓門口時,正遇上慢悠悠往外走的教務處辦事員小孫。
“可算趕上了。”董海喘著粗氣,他自從學校畢業后鍛煉就少了。跑這么一段路就有點吃不消。
“你跑什么?”小孫和董海很熟,“有事?”
“對,有事,上次跟你說的那個于采藍的開除通知,你報到教育局了嗎?”
“還沒,這就去,這兒呢。可不能再拖了老董,賈副主任那邊催呢。”
“那好,謝你了啊小孫,先別送,這個就是于采藍,她家里出事了,父母都出車禍去世,打擊太突然,所以…,你等我去找主任說說,看能不能收回這個決定,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是吧?”
小孫一聽,這倒是可以試試看,瞅了瞅于采藍,便帶他倆去教務處。
正主任沒在辦公室,小孫便敲了敲副主任辦公室的門,“請進。”里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孫笑呵呵地打開門:“賈主任,這是董老師,您認識吧,他來跟您說一說他們系被開除的那個女生的事。”
“哦,那個姓于的女生?無故曠課兩個月那個?他家人不是說她不想念了嗎?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學生,按照校規必須得開除。還有什么好說的?我不是讓你把資料上報教育局嗎?怎么還沒去?”賈主任朝著小孫皺眉。
董海笑著說道:“賈主任,是這樣,這邊有了新情況,這孩子頭兩個月接到家里那邊打來的電話,說她爸媽出了車禍,她這一慌,就急急忙忙回家了,那邊她爸媽也沒搶救過來,全都去世了,這孩子受打擊太大,精神上有點創傷,就沒顧得上聯系學校。她有村里給開的證明,主任您看看。”
說罷,董海示意于采藍拿出證明。
賈主任聽了,臉色這才好看點,接過于采藍手里的蓋了戳按了手印的證明,仔細看了兩遍,又看了于采藍戶口簿上注銷戶口的那兩頁,說:“是這樣的話,那等我這邊開個會,研究下,再做決定。”
賈副主任剛說到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他示意董海他們稍等。
然后他拿起電話:“喂,教務處,你哪位?”
“請問是沂州省中醫學院教務處嗎?”
“對,是這里,您是?”
“我是安原縣的,請問您是教務處的主任嗎?”
“不是,我是副主任,你有什么事?”
電話那邊的人呱唧呱唧說了一通,然后賈主任便面色沉重地放下電話,看了一眼于采藍,把桌面上的村主任開的證明,戶口簿和那份要送去教育局審查的開除決議,一起推出去,搖了搖頭,示意這事他沒法辦。
董海他們并沒太聽清電話那邊說了什么,于采藍雖隱隱約約聽到幾句,可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接個電話就不能辦了。
打電話的人是誰?她認識嗎?跟這件事有關系?
“主任,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能辦了呢?”小孫跟董海關系好,平時都是老董老董的隨意叫著,這時候就幫朋友問問看。
“哎呀,你這事,怎么搞的這么復雜?”賈主任嘆了口氣。
接著對于采藍說:“有人舉報說你跟駐扎在你戶口所在地某些部門起了沖突,這是怎么回事?”
涉及到這方面的事,賈主任也不愿意沾上身,畢竟于采藍與他非親非故的。
于采藍一聽就知道說的是他們幾個從斜坡上掉下來的事,可是當時不是都說開了嗎?那倆人都同意讓他們幾個走的,他們也不是故意的。
再說那畢竟是山里的馬路…不管通向哪里都是馬路啊。
于采藍便簡單解釋了一下,可是賈主任不愿意管這個事。讓小孫把他們都帶出去。
于采藍知道纏著他也沒用,就和董海走了出來。
小孫安慰道:“我再盡力給你拖一周,你試試能不能聯系上你遇上的那幾個人?司機或者是坐車的那倆人都行,只要能給你證明就行。”
于采藍心下苦笑,讓她去哪兒找,沒電話沒微信的,基地又不是村主任他們能進得去的。何況她身在沂州省省會,大伯家就算有電話,根本不能給她辦事,她怎么辦?
不過她知道小孫和董海都已盡力,能做到這樣,已是仁至義盡,十分難得了。便是賈副主任那般明哲保身的也沒有什么好埋怨的,畢竟人都是為自己而活。
“沒事兒,謝謝你了,孫大哥。你去忙吧,先不打擾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啊!”
“吃什么飯,也沒幫上忙,得嘞,我也該出去了。”
小孫走后,董海想了想,問于采藍:“你以后還想當醫生啊?”原主在校時并不努力,總是臨到要考試了才突擊學習的,可現在的于采藍看著倒是很想在這兒學習下去。
“嗯,我愿意當醫生。”除了這個,她也不會別的呀。再說她也確實喜歡這行。
“實在不行的話,你這樣,等教務處主任過兩天回來時,我再問問看行不行。要是還不行的話,現在可以念自考的,你要真想當大夫,就去考個自考,畢業了也可以考證,就是麻煩點,可能還得幾年才能考完。”
于采藍想了想,萬不得已時,這也是個拿證的途徑。
董海已經盡力為她著想了,剩下的事不是他能辦的。
謝過了董海,然后請董海告訴姚亞男她們一聲,就說她先出去辦點事,等有空再去找她們。
董海見她精神還好,不像鉆牛角尖的樣子,就把這事答應下來放她走了。
且不說于采藍背著背包在沂州省省會沂州市的街上漫無目的的晃著。
卻說姚亞男她們幾個下課后,姚亞男把邢媛媛叫到一邊,問她:“你怎么回事?采藍跟你說了三遍你都答應了,現在說沒聽清,這個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我,我是真沒聽清。”邢媛媛委委屈屈地小聲說。
“是嗎?你平時耳朵不是很尖嗎?再說了,就算你沒聽清,你不能問問,瞎點什么頭?”對這事,姚亞男氣得不行。
“我,我…”邢媛媛仍然是委委屈屈地墨跡著。
這時候有個男聲問姚亞男:“你剛才說什么?于采藍,她怎么了?”
姚亞男回頭一看,是班長蔡錚,便把于采藍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蔡錚聽完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邢媛媛,再想到頭兩天收到的邢媛媛的信,抿著唇,下樓去了。
蔡錚走到電話亭,接通他舅舅家的電話,得到的回答卻是他舅舅出差了,要三天后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