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撓的?”寧宴問道。
“可不是,就是這個小家伙。”
武婆子臉上帶著無奈,她是帶過不少的孩子,知道小孩兒的指甲比較軟,也比較的尖利。
輕而易舉的就能把人手背抓傷。
但是今天的小團子特別的不聽話。
剛離開薛先生家里的時候就開始鬧騰,原本以為回家了就可以安靜一點兒,哪能想到,這小祖宗就是不能安生。
回到寄來鬧得更厲害了。
又是抓又是撓的。
小孩的骨頭這么軟,可經不起折騰。
帶過不少的孩子的武婆子覺得小團子這是想娘了。
就算明白現在的寧宴正忙著,武婆子也拿不出辦法來。
只能把小團子抱回來。
走到薛先生家里的時候,小家伙瞬間就安靜了。
武婆子覺得她自己的想法沒有錯。
小孩兒就是想娘了。
把小團子交給寧宴。
小團子嘴巴裂開嘿嘿的笑了一聲、
武婆子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誤了。
寧宴抱著小團子,跟薛先生要了一把剪刀,仔細的將小團子的指甲剪干凈。
小團子也不鬧騰,手一擺就不動了。
不過呢…
腦袋確是朝著小桃子睡覺的房間看。
雙胞胎之間那種神奇的后世科學醫學都研究不出來的奇特的感應再次出現在寧宴面前。
嘆口氣,寧宴決定這幾天她也留在薛先生家里住著了。
陪著小團子跟小桃子。
有她陪著,小桃子可能還會好過一點。
寧宴把小團子哄睡了,尋了廚娘,找個一個房間,把小團子安置進去。
武婆子也留在了這里,俗話說家有一老,如同一寶,武婆子在身邊,有個老人最起碼的經驗比她充足。
再者雙胞胎,確實要費不少心思。
寧宴哄睡了小團子,讓武婆子收拾一下她需要的東西。
在薛先生這里住幾天,該用的東西還是得準備著。
寧宴從團子睡覺的房間走出來。
正好跟對面的狄嬤嬤對上,狄嬤嬤嘴角翕動,最終什么也沒有說,十分敗興的垂下腦袋。
“云嬤嬤怎么養了?”
“小大夫說了好些,奴才也只記住了一句,說是肺部發熱…”
“肺炎嗎?”
寧宴嘀咕一聲,抬頭看向狄嬤嬤說道:“等云嬤嬤養好身體,你們就回去吧”!
“大娘子…”
“嗯?”
寧宴回頭,眼神冰冷。
跟剛才好好說話的樣子一點兒也不一樣。對上這樣的寧宴狄嬤嬤到底是沒有話說了。
就算心里有話說也說不出來。
本來就是她們犯錯了。
主子家不用,她們能說什么。
沒有懲罰就已經不錯了。
只是…
心里有些遺憾罷了。
她其實還挺喜歡這個村子的。
最起碼寧家的人都好相處,以前學到的規矩在這里做做樣子就成了。
狄嬤嬤退后之后,寧宴揉揉額頭。
心里有些乏累。
家里的事情得找個能過管理的了。
武婆子歲數在這里,但是管理人的本事怕是不怎么好。
寧宴想起寧城的賈婆子。
那位才是厲害的呢。
在徐氏身邊不少時候,大概應該…徐氏已經脫胎換骨了吧!
寧宴決定寫封信到寧城去。
去桃子在的房間,看了一下睡著的小桃子。
寧宴拉起小孩比雞蛋還小的手掌。
溫熱的很。
輕輕笑了一聲,在小孩兒的手上親了一下。
薛先生提著藥包走進來的時候,到底是沒有呵斥寧宴這不規矩的動作。
一番慈母心,誰又能抗拒的了呢。
等寧宴自動回頭,薛先生舉了舉手里的藥包。
寧宴淡淡笑了一下。
從薛先生手里接過藥包。
起身往灶房走去,薛先生這里少什么也不會少了藥鍋,用清水將藥鍋洗干凈,添上水混著藥。
點燃火…
坐在藥爐前。
鼻翼間漸漸彌漫起濃郁的草藥味道。
算不的好聞,若是放在平日嗅到這樣的味道,寧宴肯定會嫌棄的。
但是現在呢,這可是鞥狗治療小桃子的好東西,嫌棄不得。
手里蒲扇搖晃起來,藥爐的火往往跳躍。
距離藥爐有一點點的距離。
藥爐不能跟木柴接觸,只能被火焰包圍。不然會炸爐…
時間慢慢流轉。
中間武婆子把寧宴需要的東西帶了過來。
當然,武婆子身后還跟著陸含章。
陸含章頭一次沒有在第一時間往寧宴身邊湊。
而是找到薛先生。
知道小桃子的病情有些危險,陸含章臉都綠了,剛想說些什么,就看見薛先生手里閃亮亮的銀針。
銀針的頂端還泛著幽光。
一針下去,他就得暈倒了。
陸含章吸了一口氣。
把心情沉淀下來,上次一次一次被打暈的經歷他是不想有了。
“情緒不波動了,能控制住了?”
“嗯!”陸含章聲音里帶著磨牙的味道。
薛先生笑了一聲、
“小娃子只要照顧好,不會有生命危險的,當然前提得好好照顧著,身邊肯定不能離開人,睡覺不能吹著風,得好好受著,還有時刻注意腦袋的溫度,稍稍有點兒不對勁,就得叫我過來。”
“嗯!”
陸含章再次點頭,知道小桃子還有救,心里是松了一口氣。
不就是守著小桃子嗎?
他守著就是。
在戰場偵查的時候,三天三夜,眼睛都不眨眼一下的也是經歷過的。
陸含章見薛先生要離開,又問了一句:“團子沒事吧!”
“沒事。”
薛先生搖頭。心里嘀咕一聲,桃子團子的,這兩夫妻真的是不會起名字。
早知道她可以幫著取名。
白芷,黃連,紅花什么的都要比桃子好聽。
腹誹一下,薛先生往院子里走去。
今兒忙活不短的時候,用了不少的精力,可不得好好休息一會兒。
寧宴煎好藥,走到房間。
看見陸含章,寧宴吸了一口氣說道:“你讓開一點兒,我給孩子喂藥。”
寧宴知道自己遷怒了陸含章。
只是遇見這事,她也沒有辦法不去遷怒。
畢竟奶娘是陸含章的人尋來的。
還以為是多優秀的!
當然…心里的自責也少不了,作為親娘的,她怎么就真的相信奶媽媽了。
還是對孩子的關心不夠。
端著藥碗,走到小團子的床邊。
給小團子喂藥是個艱難的事兒。
不好吃的嬰兒會吐出來。
這么一點點兒,吃吃吐吐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對胃有傷害。
沉著臉跟把小桃子搖晃醒來。
小桃子睜開眼睛,眼睛有些發紅,寧宴輕輕掰開小桃子子的嘴巴,里頭多了好些燎泡。
看見這個…淚水瞬間就出來了。
嘴里有燎泡這還怎么喝藥,吞咽的動作都是疼痛的。
才幾個月的孩子,知道什么是疼嗎?
寧宴現在非常希望盼望孩子是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會疼。
只是,寧宴失望了,第一勺子的藥汁放進小桃子嘴里的時候,紅紅的眼睛里就付出水霧。
“吃吧,吃吧,吃了才能好,乖桃子,吃藥了。”
寧宴小聲重復著,小桃子口里的藥汁從嘴角溢出來,趕緊的用手帕擦拭一下。
隨后繼續喂,一口下去,總歸有那么一點點的藥汁進入肚子里。
小孩需要藥劑的量本來就不多。
寧宴熬了不少的藥汁,只要治病需要的量進入肚子就會好的。
一勺一勺下去,瞧著桃子委屈的小眼神,寧宴鼻子都有些酸。
小桃子不哭不是不想哭,是哭需要力氣,哭也會帶動嘴巴里的疼痛。
陸含章站在一側,看著寧宴給小桃子喂藥。
心里越發的不舒服。
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看見院子里曬藥材的阿木,微微點頭。
走出薛先生家里,回到寧家院子里。
狄嬤嬤也在煎藥,給云嬤嬤煎藥。
云嬤嬤現在也是病號,不過這病比小桃子輕多了。
畢竟是個大人,吃點兒藥再抗一抗就過去了。
看見陸含章的一瞬間,狄嬤嬤惡額頭浮出汗水來。
原本還打算跟陸含章求求情,現在…心里的這點兒想法瞬間就沒有了。
誰能過來告訴她,為什么這平日里在院子不下山不露水,就跟隱形人一樣的陸先生會有這種氣勢。
只是被盯著,就覺得頭皮發麻。
牙齒都忍不住的哆嗦起來。
“收拾一下,走吧!就現在。”
到底,陸含章沒有說出滾字。
狄嬤嬤還想說些什么,比如云嬤嬤還病著,然而對上陸含章的眼神,瞬間就萎了。
什么也不敢說了。
提著剛煎好的藥,連連點頭。讓云嬤嬤把藥吃了。
她們先去縣城的客棧湊活幾天。
等云嬤嬤的病好了再回京城。
狄嬤嬤走到云嬤嬤的房間,看見床上躺著睡覺的云嬤嬤心里的氣兒就不打一出來。
她上次這么狼狽的,大概就是被京城的小七品芝麻官強迫,卻被官太太說成勾引人的時候。
沒想到過了些日子又這么狼狽,對云嬤嬤這人,說什么沒有怨言肯定是騙人的。
不僅有怨言,還怨的不得了。
只是…
在這個地方她的熟人只有云嬤嬤,這個時候如果還不相互扶持,怕是不好混。
云嬤嬤被狄嬤嬤推醒。
嘴里還發出嚶寧的聲音。
“吃藥了。”
狄嬤嬤將手里的碗往小桌上一扔,態度算不上好。
“我不想吃,太苦了,去灶房那邊拿一點兒蜜餞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