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遲遲才過來,看了看傷口,把了把脈,贊賞處理的還算妥當。讓丫鬟將冰水都洗掉,取了藥膏讓丫鬟涂上。
出了內室對于氏說:“燙傷太過厲害,我先開個方子出來,每日三副,若是三日內高熱能退,就算是好了。只是這背上的傷,要多養些時日了,怕是要留下傷痕的。”
“剛剛涂得藥膏,不知道先生還有沒有?”于氏問道:“要怎么涂?一日幾次?”
大夫對于氏說了藥膏的名字,原來是京萬紅,是達仁堂的鎮店之寶。
“夫人派人去買就是了,等肉皮都長好后,要是有獾油膏交替用,就更好了。”
于氏這才想起來獾油膏也是可以治療燒傷的。
“看我糊涂的,都忘了這個了。”
送走了大夫,于氏另派了人去達仁堂買藥。
楊姨娘昏昏迷迷中灌了幾副藥,傍晚還醒了一會,只是喊著疼,不一會又睡了過去。
其他幾個姨娘也都來看了看,或真或假的流了些眼淚。
好在是冬天,第三天白日里就退燒了。
當天晚上,于氏才抽空來看她。
“夫人。”楊姨娘趴臥在床上,掙扎著想起來,兩只手上纏滿的繃帶,背上披了床夾棉被。好在屋里不冷不熱,也還算適宜。
于氏示意她不用起來,這幾日都是范嬤嬤和楊姨娘的貼身丫鬟在旁照顧,范嬤嬤走上前將夾棉被打開給于氏看,只見腰上涂了厚厚一層黑色的藥膏。
“藥還夠不夠用,若是不夠再讓人去買。”于氏問道。
“這兩天是夠了,只是這傷口太大。一次要用下大半瓶子。”范嬤嬤回道。
“夫人,我已經好多了,不涂藥也能好起來的。”楊姨娘趴在床上說。
于氏讓范嬤嬤和丫鬟都出了門去,做到楊姨娘床前,憐惜的看著她說:“想離開有很多法子,你怎么選了個最笨的?”
楊姨娘聽了于氏的話,眼淚刷的留了下來,“夫人,我能有什么法子啊?我原本就是市井小民,本來就不求什么大富大貴。父親讓我嫁給賣豆腐的,我就嫁了。誰知道那死鬼沒過兩年就丟下我死了,原本我也不想勾搭老爺的,可我一個寡婦做生意,要是能找個小官靠著,日子也好過些。”
“夫人,老爺要接我進門,我真的是不愿意的。”楊姨娘說著,哭的更厲害了。“夫人,我還特意找了我娘家表哥給我打掩護,結果...”
“好了。以前的事都別說了。”于氏掏出個帕子,幫她擦擦臉。“我知道你不樂意,可是當初你想找人當靠山時,就注定要走上這條路了。沒有我們家老爺,也會有其他的張老爺,李老爺的。”
“夫人,我也有我的苦衷。當時我一個寡婦,院子里養兩條狗都不敢睡覺,那些地痞流氓說不定半夜就來爬墻。娘家兄弟個個見錢眼開,對我根本不理睬,我也是走投無路了。夫人,你只看見我腰上的燒傷,看沒看見我腿上和手臂?”
于氏不知道她其他地方也受了傷,便去擼起她衣袖。
只見胳膊上上下下布滿傷疤,有陳舊的青色老傷,也有鮮紅的新傷。
“這些,都是陸遠山打的?”
“有些是拿戒尺打的,有些是用手掐的。”
“怎么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