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
燈火輝煌,照的一片敞亮。
只是在這么明亮的地方,有些人依舊臉黑的可怕。
比如說原本臉就很黑的趙光義,還有被王琛“欺騙”的楚昭輔等人,他們怎么都沒想到,王琛居然會玩這一招,尼瑪,身形、口音都能改變?
你這也太神了吧!
坐在那邊的王琛不知道幾個如臨大敵人的心里想法,只是笑瞇瞇地看向趙光義。
說真話,如果有能量值,王琛才懶得和趙光義廢話,但現在他沒有能量值,很多事情不能做,并且,挾持趙光義風險性非常大,一個弄不好自己都要死,與其冒險,還不如看看能不能談下來,暫時性皆大歡喜。
為什么說風險性非常大?
首先,如果挾持趙光義的話,那么王琛行動肯定會不方便,幾萬士兵圍著,自己又不能殺趙二,要是趙二來個魚死網破讓士兵們攻擊怎么辦?
當然了,王琛也可以把趙二放進神秘空間里。
只是這么一來,士兵們不用投鼠忌器,絕對會瘋狂的攻擊,什么弩車啊、弓箭啊之類,王琛再牛逼,也不可能從萬軍途中突圍啊。
“談談?”趙光義露出詫異的表情,隨即冷笑一聲,“既然你出現在這里,想必陛下已經駕崩,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有什么好和你談的?”
潘美、盧多遜等人一個反應。
“哦?”王琛笑瞇瞇看過去,反問道:“陛下是駕崩了,可為什么駕崩晉王心里沒數嗎?”
趙光義臉色一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王琛抖著腿一臉輕松道:“我相信你懂。”
趙光義冷笑一聲,“你莫不是要向本王潑臟水?”
“潑臟水?有必要嗎?”王琛伸出手指搖了搖,然后慢悠悠吐出三個字,“牽機藥。”
話音一落,趙光義臉色大變,他幕府里的幾個幕僚亦是如此,一個個猛然看向王琛,眼神里帶著殺意。
反倒是潘美、盧多遜和楚昭輔等人聽他們打啞謎有些莫名其妙,他們只知道趙匡駕崩了,壓根不明白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唯一清楚的是,老趙駕崩和趙光義、王琛有關系。
如今這么一聽,似乎王琛的嫌疑不大,反倒是趙光義的嫌疑變得很大。
要是其他的事情,哪怕趙光義謀反,只要趙匡還活著,一切都好說。
但弒君的話,這可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即便潘美等人暗地里效忠了趙光義,此刻聯想到趙二弒君的后果,一個個都心中一顫,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去,不然他們絕對會被天下群起而攻!
除非趙光義今晚得到皇位!
一時間,潘美、楚昭輔等人也對王琛動了殺意!
營帳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凝重。
幾乎每個人都恨不得現在就弄死王琛。
很顯然,王琛能從這些人眼神里看得出,他依舊一臉輕松,聳聳肩道:“如果你們不想談,那我這就走了。”
“慢著!”趙光義連忙喊住,他深吸了一口氣,“你要怎么談?”
肯談就好。
王琛松了一口氣,其實他對挾持趙光義的把握也不大,心中竊喜,臉上卻不動聲色道:“陛下駕崩了你們也知道,如今你們帶著大軍圍住皇城,我也懂為什么,行了,大家直接點說,晉王,你想得皇位對吧?”
哪怕這里全是自己人,趙光義還是沒說實話,畢竟這種事沒有登基之前,哪怕有百分之百把握都要偽裝一下,不然容易落忍話柄,他正義凜然道:“皇位不是誰想得就得,而是陛下愿意傳給誰就是誰的,我帶甲圍城,只是為了勤王,以防宵小傷害陛下。”
傷害個屁!
你他娘的都下毒了好不好?
王琛有些不屑,反問道:“那你現在知道陛下已經駕崩,為何還要帶甲圍城?”
趙光義義正言辭道:“我身為陛下的弟弟,哪怕他駕崩了,自然應該進宮主持局面,防止有人修改遺詔。”
王琛冷笑道:“你進宮主持局面?我看你是想控制局面,防止有人調查陛下死因!”
“你!”趙光義拳頭攥緊。
“行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王琛一擺手道:“如今陛下已經駕崩,你若是愿意退軍離去,明日我定當將陛下遺詔原封不動交出來,到時文武百官見證,陛下遺詔上寫著傳位給誰,誰就當皇帝,你們看可好?”
你妹兒的當大家傻子?
潘美、楚昭輔和盧多遜等人都想破口大罵了,要是現在退軍,你他娘的王琛肯定修改遺詔啊,屆時什么都晚了。
大家都清楚的事情,趙光義自然也明白,他否決道:“不行!”
“那你想怎么樣?有要求提出來,只要我這邊能接受。”王琛道。
趙光義看了看幾個幕僚,又瞅瞅潘美等人,見到眾人點頭,這才深吸一口氣道:“皇位我志在必得,其他的都好說。”
王琛“咦”了一嗓子,“你剛才不是說不想當皇帝嗎?”
趙光義:“…”
潘美等人心說你是不是裝傻啊,都這個時候了,還跟我們繞圈子?
是的。
王琛就是在裝傻拖時間,拖得越久越好,最好能夠談到凌晨四點左右,到時朝鐘一響,嘿,皇位就沒你趙光義什么事了。
“那什么。”趙光義咳嗽了一聲,厚臉皮道:“我乃是陛下親弟,曾經他又親口許諾駕崩之后皇位傳給我,所以…嗯,你懂得。”
王琛眨眼道:“行,皇帝你當,把大軍速速退去,明日我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告訴大家,陛下把皇位傳給你了。”
潘美兩眼泛黑道:“你莫不是把我們當傻瓜?若是此刻退兵,明日晉王還能登基?”
王琛又道:“我知道你們生怕我修改遺詔,沒事啊,晉王待會可以和我們一起進宮去,盯著我,那不就行了嗎?”
趙光義都要吐血了,“這就是你的建議?你框我進宮去,然后軟禁我嗎?”
王琛再次建議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帶個千兒八百禁軍一起進去啊。”
楚昭輔一臉無語道:“現在誰不知宮里全是你們的人,帶千兒八百禁軍進去有何用處?給你來個甕中捉鱉嗎?”
包括幕僚在內,個人都覺得王琛這是把他們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啊,你個不要臉的啊,真以為大家都是傻比啊?
聽到他們的話,王琛心中一陣唏噓,看來古代人也不是傻子,你看,哥們兒的小算盤就沒打響,好吧,這個小算盤太明顯了,是騙不了人,他只好道:“那你們說怎么辦?”
趙光義幾乎都沒有考慮,直截了當道:“既然你說皇位歸我,那我必須帶甲進宮維持局面,當然了,我知道若是這樣,你肯定心里不舒服,我呢,愿意立下文書,跟你許諾,若是我當了皇帝,你想要什么榮華富貴都可以,哪啪朝復辟宰相之位也行。”
宋朝如今并沒有實際的宰相。
名義上的宰相有,實際上權利已經一分為三。
說真話,王琛聽到的時候心里還有點小感動,“晉王…”
趙光義打斷,看似掏心掏肺道:“當初我和陛下一起聽你說我朝發展的時候,陛下曾經對我說過,你對我趙氏江山威脅甚大,甚至暗地里準備除去你,但我并不是這么想,像你這種數千年才出一個擁有承先啟后、繼往開來大宗師智慧的人,若是能夠為我所用,絕對是大宋之幸,我趙氏江山之幸,國師,我倆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想幫助誰得皇位我暫時還不清楚,到底是德昭還是導,沒關系,我知道你無非是想掌權而已,他們兩個毛頭小子懂什么?你跟隨與我,只要你想的,不過分,我都答應,如何?”
這話說的太漂亮了啊。
如果不是自己已經構思掌控全球,全力發展社會經濟和工業,恐怕王琛都已經脫口而出答應了。
只是他略加一思索,便知道趙光義在說謊。
嗯,今天以前或許可能。
要知道剛才王琛可是把趙匡的死賴在了趙二身上,別說歷史上記載趙光義心狠手辣了,哪怕換成任何一個擁有帝王之心的人,都不可能讓自己活下去啊,一定會殺之滅口。
王琛心中嘆息了一聲,怪只怪當初老趙把自己逼得太緊了,走到了趙氏江山對面,不然的話,輔佐一下趙二倒也不是什么壞事,他搖搖頭道:“其他事情都可以,你帶甲進宮這件事…請恕我不能答應。”
趙光義一揮手道:“那我們沒什么好談的了,國師請回吧。”
王琛收起腿,坐正道:“你的意思兵戎相見?”
趙光義心里是有點怕王琛,可是他看王琛遲遲沒有動他,心中覺得王琛一定有所顧忌,膽子變大了不少,果斷道:“兵戎相見又如何?”
王琛瞇起眼睛道:“當真沒有余地?”
“要么讓我帶甲進宮,要么兵戎相見,國師自選其一!”趙光義不想跟王琛拖下去了。
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不論是帶甲進宮,還是兵戎相見,只要趙二得了皇位,短時間內王琛肯定在宋朝待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謀算了那么久。
王琛怎么可能輕易放棄,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道:“若是我都不選呢?”
趙光義哈哈大笑道:“你沒有不選的余地。”
楚昭輔也厲聲道:“社稷神器乃是趙家所持,你一外人何須多言?”
“你不是外人?”王琛猛然側頭瞪起眼睛看著楚昭輔。
反倒是盧多遜在王琛身上吃過虧,就是一言不發。
這么久都沒見王琛有動作,楚昭輔認為王琛已經走投無,膽氣足了,認為對方不可能把他怎么樣,再次聲音洪亮道:“我乃是樞密副使,國之重臣,自然有權擇明主而棲,你區區一國師,教人行善即可,參與朝廷大事是為何?意圖謀反嗎?”
“好,好,好,什么阿貓阿狗都敢跟我叫板了,是與不是?”王琛怒發須張,向前踏了一步。
楚昭輔還沉浸在王琛“色厲內荏”的幻想當中,絲毫不懼,同樣向前一步,挺直腰板道:“匹夫!你說誰是阿貓阿狗?信不信我拔劍將你斬于此地!”說著,他把腰間的君子劍摘下,“噌”地一聲,露出半個劍身,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趙光義、潘美和盧多遜等人也不吭聲,他們想看看王琛的忍耐極限在哪里,故意讓楚昭輔找王琛麻煩。
而且他們覺得,王琛要是想發難早就發了,憑借王琛神鬼莫測的力,想要弄死在場的每個人易如反掌,到現在都沒動作,明顯是有所顧忌嘛。
顧忌什么?
肯定是顧忌數萬大軍啊!
趙光義等人心中頗為得意,任你神通驚人,還不是得委曲求全?
況且楚昭輔乃是樞密副使,位高權重,在他們看來,哪怕和王琛起什么沖突,王琛也不敢真的把對方怎么樣啊,就比如之前的焦繼勛,不也只是被嚇唬了一頓嗎?
所以他們吃定了王琛不敢怎么樣!
可惜啊,這一次他們都錯了,王琛是不會對趙光義怎么樣,畢竟要留著給趙導帶來壓力,從而依靠自己,但并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對自己吼上兩句的,他眼睛一瞇,“你說我是匹夫?”
“說你是匹夫又如何?”楚昭輔直接亮劍了,將劍鞘往地上一扔,昂首挺胸,“別人怕你,我楚昭輔可不怕!”
王琛笑了,笑得很燦爛,“那你可聽過匹夫之怒!?”
楚昭輔一愣,君子之怒聽過,布衣之怒聽過,他還真沒聽過什么叫做匹夫之怒,“什么是匹夫之怒?”
王琛淡淡道:“匹夫之怒,血濺五步!”
楚昭輔不信王琛真的會那么做,挑釁道:“匹夫爾敢!?”
趙光義、潘美和一眾幕僚們都眨著眼睛看王琛,他們覺得下一刻王琛應該要軟了,說什么咱們坐下來再談談之類的話。
但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先前還站在原地的王琛,突然間形同鬼魅一般消失了,緊接著,眾人只看見一道殘影急速地朝著楚昭輔襲去!
楚昭輔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得喉嚨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他本能地想要發出慘叫聲,可不知道是不是喉嚨聲帶被刺破,還是疼得說不出話,他“唔”了一聲,哐當一聲,劍掉在地上,雙手去捂脖子,捂到的確實滾滾熱血,和一根很細的“木棍”。
此時,王琛陰森的聲音傳來,“匹夫之怒如何?”
眾人急眼望去,然后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楚昭輔脖子被一根筷子貫穿,兩只眼睛瞪得老大老大,都已經翻死魚眼,很明顯,離死不遠了啊!
而在楚昭輔面前的王琛,他們從側臉能夠看得出,濺了半臉的血花,異常的猙獰!
什么?
剛剛一個眨眼的時間,王琛居然動手殺了朝廷重臣樞密副使楚昭輔!?
眾人一臉震驚,他們怎么都沒想到王琛的膽子居然那么大,真的膽敢孤身一人在萬軍從中奪人性命,而且,更讓他們震驚的是王琛那鬼魅到極點的動作,從桌子上拿起趙光義剛才吃飯的筷子,再到插進楚昭輔脖子里,他們根本沒有看清啊。
這是怎么做到的?
這還是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趙光義瞳孔一陣收縮,他終于認知到一件事,王琛剛才是想跟他們好好談,并非怕他們不敢怎么樣!
盧多遜和幾個幕僚都嚇得渾身一激靈,絲毫不敢動彈。
反倒是武將出身的潘美第一時間進入戒備狀態,立刻把腰間的劍拔了出來,如臨大敵!
王琛都沒管楚昭輔怎么樣,轉身看向潘美,一臉煞氣道:“你也想嘗嘗匹夫之怒嗎?”
潘美剛想說什么,便聽見“噗通”一聲,看見楚昭輔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地倒躺在地上,再聽到王琛剛才說的話,他臉色一白,知道王琛不是在說大話,急忙將手中的長劍往地上一扔,雙手舉起道:“我不想跟國師為敵。”
王琛沒有搭理他,看向盧多遜等人,“你們呢?”
“我…我…我和國師沒什么冤仇。”盧多遜乖的不得了。
剩下幾個幕僚也爭先恐后。
“我沒拔劍!”
“國師,我們一直沒說話啊!”
眾人生怕說的慢了像楚昭輔一樣,那驚恐的表情說明了他們有多害怕王琛。
在場只有一個人沒發表意見了!
沒錯,就是趙光義!
王琛一步步朝著趙光義走去,問道:“你呢?”
趙光義心中發顫,根本沒管心腹楚昭輔的慘死,嘴里賠笑道:“我剛才就說了,和國師遠日無怨近日無仇。”
“那你還不速速將大軍退去,我可以饒你一條性命!”王琛威脅道。
沒想到一直表現的很怕王琛的趙光義此刻突然硬氣了起來,他咬牙道:“這不行!”
王琛已經來到桌案前,猛然抬腳一踩,咔嚓一聲,整張桌案都被踩得七零八碎,他冷聲道:“汝不怕死!?”
趙光義硬著脖子道:“死又如何,除非今日你把數萬大軍全都殺了,不然哪怕剩下一個人,他們依舊會進宮勤王!”
“當真!?”王琛一伸手,抓住趙光義的脖子,像鐵鉗一樣捏著。
趙光義被捏的呼吸不順暢,臉都漲紅了,嘴里還是硬氣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是他不怕死啊,而是他知道,如果得不到皇位,回頭他依舊要死,剛才王琛都說的很明白了,知道趙匡是中毒而死,堅持不退兵,還有一線生機,退兵的話,萬劫不復,趙光義寧愿死,都不愿希望破滅忍受那種隨時等待死亡來臨的難受!
不得不說,趙二骨頭還是很硬的。
王琛很欣賞對方的硬骨頭,只是現在沒辦法,他再次惡狠狠威脅道:“你確定?”
“殺!現在就殺了我!”趙光義都被拎到半空中了,還聲嘶力竭喊了一句,喊完這句,他便劇烈的悶聲咳嗽起來,似乎隨時都可能窒息。
潘美等人急了。
“國師三思!”
“還請放晉王一條生!”
“你要我們退兵,我們退兵就是了!”
“廢物!一群廢物!”趙光義被掐脖子掐的說話聲音都變了,還對著潘美等人怒目而視,“我絕不退兵,寧死不退!”
眼看到了這一步,王琛知道只能走最壞的打算那條了,他沒有再廢話,將趙光義放了下來,然后一手刀直接將對方打暈,一伸手,讓陳念遞了一根安全繩出來,直接將趙光義跟自己捆綁的嚴嚴實實。
期間潘美等人各種勸說。
但王琛一句話沒回,一直到將趙光義和自己捆綁到哪怕不用手去扶也不會掉,這才大步朝著外面走去,他知道,在外面等待自己的將是數萬大軍,必須突圍而出,才能夠力挽狂瀾,可是他沒有選擇,只剩下這一條了,必須這么去做。
雖然趙光義一百五六十斤挺沉,可是王琛要不這么做的話,各種冷箭射來,他血肉之軀可抵擋不住,把趙二綁在自己身上,就是杜絕冷箭,至于明搶,那就來吧,王琛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