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里。
望著橫七豎八的尸體,望著那沾滿了血液的地板,陳摶、張天師和慧遠大師等人的心臟有些受不了,一個個蜷縮著身子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了看王琛,生怕這殺人惡魔突然也給他們來幾個“突突”。
別看他們在外界人眼中是得道高人,可真的要面對生死大恐怖的時候,全都心里哆嗦的不行。
之前想出黑狗血“破解”王琛法術的龍虎山當代張天師最害怕,他看見王琛不經意投來的眼神,急忙大叫道:“國師!國師!你剛才說過不殺我,不殺我的啊!”
王琛輕蔑地瞥瞥他,“我王琛說不上君子,但最起碼言而有信,說不殺你就不殺你,包括你們剩下兩個牛鼻子和老禿驢,我都懶得殺。”
真的不殺?
太好了!
五個方外之人死里逃生,一個個都松了一口氣,雖說剛才他們求饒的模樣很狼狽,可是好死不如賴活啊,活著才是最美好的,現在王琛答應放他們一馬,興許傳出去他們幾個會丟盡臉面,但最起碼活下來了啊,大人不記小人過啊,他們有種淚流滿面的感覺!
張天師急忙道謝道:“多謝國師,多謝國師。”
王琛繞過幾個機關,慢悠悠地朝著張天師走去,“我記得黑狗血是你想出來的吧?”
張天師嚇了一跳,飛快地解釋道:“我也是被人蒙騙,不知道是…”
王琛擺擺手,“我不怪罪,說不殺你就不殺你。”
張天師總算松了一口氣。
可他還沒來得及繼續慶幸,王琛已經來到面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說著,他瞅向陳摶等人,“你們也是。”
活罪難逃?
眾人:“…¥¥¥)—¥!!!”
你妹!
就知道你不會這么輕而易舉放棄報復,他媽還是要收拾他們啊!
這一刻,只能用一種美麗的生物“草泥馬”來形容大家的心情,他們覺得今天不死都得脫層皮了,心中一片漆黑!
隨后王琛又翻身把那裝黑狗血的木桶找到,里面黑狗血基本上傾灑干凈了,不過桶底還有那么一丟丟。
王琛把木桶往張天師等人面前一丟,努努嘴道:“一人舔一口。”
開玩笑,你們特么讓哥們兒弄得滿身黑狗血就像這么算了?
必須讓這五個人也嘗嘗黑狗血的滋味!
陳摶等人一聽臉都綠了啊,尼瑪,黑狗血那么腥氣,誰吃得下啊?可是閻羅王站在面前盯著,不吃也不行啊。
一時間五個人面面相覷,互相“客氣”了起來。
“張天師,你乃是龍虎山當代天師,這樣的好事你想出來的,自然,你第一個嘗嘗可好?”陳摶人老成精道。
張天師眼前一黑,急忙推辭道:“尊老愛幼是我們漢族幾千年的文明,道兄,還是你先來。”
陳摶連連擺手道:“空空大師年紀還在我之上,要持也是他先吃。”
空空和尚一聽,眼珠子一瞪,轉而對著慧遠大師道:“慧遠,你曾在老僧座下聽過經文,算我半個徒弟,俗話說師命不可違,這樣,國師賞下的第一口你來。”
慧遠大師都要吐血了,你妹啊,這都可以?可是空空和尚說的都是實話,他竟然無言反駁,只好哭喪著臉看著王琛。
王琛也沒管他們誰先舔,反正這惡心的事他肯定要報復回來,見到幾個人都看向慧遠,他努努嘴道:“舔!”
慧遠和尚都快哭了,瞅了瞅沾滿腥氣黑狗血的木桶,又看看一臉幸災樂禍的陳摶等人,他真的不想舔啊,結果他還真的靈機一動,一本正經道:“國師,我們佛教中人不能吃葷。”
空空和尚也是一樂,緊隨其后道:“對!對!我們出家人不能吃葷。”
“虧你倆還是名滿天下的師,道行不夠啊。”王琛搖搖頭道。
慧遠和尚一愣,“道行不夠?”
空空和尚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道:“國師您什么意思?”
王琛笑瞇瞇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行了,你們倆別推來推去,一起舔吧。”說著,他伸手按住兩個和尚的腦袋,自從偷了陳太監的武藝后,王琛的身體已經突破了人類巔峰,那力氣多大啊。
他兩只手想鐵鉗一樣抓住倆和尚后頸,稍微一用力,空空和尚和慧遠大師兩人的臉便被壓在了沾滿黑狗血的木桶上。
“嘔!”
“嘔!”
兩人還沒舔呢,一股惡臭便鉆入鼻中,差點吐了。
“舔!”王琛惡狠狠道。
空空和尚和慧遠大師沒轍,只好眼淚汪汪地張開嘴巴,伸出舌頭輕輕地在木桶上的黑狗血上面舔了一下,王琛這才松開手,他倆因為被那么一壓,滿臉都是黑狗血,別提多惡心了,隨即被蹲在那邊不停地干嘔。
俗話說兔死狐悲,可三個道士卻一臉幸災樂禍。
王琛朝著陳摶、劉海蟾和張天師使了一個眼色,“你們也要我動手嗎?”
“不!”
“不要不要!”
“我們自己來!”
三個道士嚇了一跳,哪敢讓王琛動手啊,沒看見空空和尚和慧遠大師多慘嗎?
他們哭焉巴著臉,不情不愿地湊到了木桶旁邊,然后仨人幾乎同時一閉眼,伸出舌頭重重在木桶上的黑狗血上面舔了一下。
突然,王琛大喝了一聲,“咽下去!”
陳摶、劉海蟾和張天師被他大喝聲嚇得渾身一激靈,本能地“咕嚕”一聲,將嘴里的黑狗血都咽了進去,然后三個人都不好了,一個個將手指伸進喉嚨里摳,太尼瑪惡心了啊。
王琛看的哈哈大笑,轉身朝著外面走去,背對著他們揮揮手道:“坐在這邊不要動,我殺了趙匡再來找你們,要是誰敢亂走,別怪我無情啊。”
你妹兒的臭流氓!
吃黑狗血這么惡心的事都想得出來!
五個方外之人一邊嘔吐一邊用幽幽地眼神看著王琛的背影,不停地攻擊著,攻擊著…
不多時,王琛的身形消失在大殿。
這時幾個人才一臉慶幸地跌坐在地上。
“嚇死老道了!”
“總算撿了一條性命。”
“嗯,今日之事誰都別說出去,不然臉面沒地方擱。”
“善哉善哉…直娘賊!黑狗血是誰想出來的?”一百來歲的空空和尚一大把年紀了,脾氣還挺火爆,嘴里問“誰想出來的”,眼睛卻惡狠狠地看向了張天師。
本來眾人還在惡心當中,聽到這話,刷地一聲,齊齊朝著張天師看去。
張天師呼吸一滯,干笑地往后挪了挪屁股,“道…道兄,幾位大師,你們…你們要干什么?”
“干什么?”
“打你!”
陳摶、空空和尚、劉海蟾和慧遠大師四個人加起來都三百多歲了,可是在這一刻,這四個人老胳膊老腿卻麻溜的不行,圍住張天師一頓爆揍。
張天師抱頭鼠竄求饒道:“別打臉!別打臉!”
“打的就是你的臉!”陳摶邊打還邊吐了一口帶黑狗血的濃痰到張天師臉上!
四個老家伙圍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人暴揍,那場面,別提多搞笑了。
最后張天師被四人打得鼻青眼腫,欲哭無淚的坐在那邊。
陳摶還不解氣,左右看了看,拎起木桶道:“諸位道友抓住他,老道喂張天師吃點靈丹妙藥!”
張天師:“…”
靠你妹兒的陳摶啊!
人家說活到老學到老,你他媽活到老陰險到老?
另一邊。
渾身污穢的王琛出了大殿,看見林內侍戰戰兢兢地縮在墻角,他走過去,輕聲道:“很怕?”
“我…我…”林內侍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不停地用力點著頭,好像點慢了就要被殺掉一樣。
王琛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我答應過你師父不殺你。”
“謝,謝謝國師。”林內侍猶如劫后余生,后背冷汗都滋了出來。
“跟我來。”王琛向前走去。
林內侍不敢違抗命令,畢恭畢敬地跟在后面。
兩人一朝著趙匡的寢宮走去。
大概距離還有二十來米遠的時候,王琛剛剛穿過一個花園,突然想到了什么,扭過頭去看向林內侍,眨眨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聞言,林內侍整張臉都漲紅了,嘴唇蠕動了好幾次沒說得出話來。
王琛一瞇眼睛,“我覺得你很眼熟,說!你叫什么名字!”
林內侍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道:“國師饒命!饒命!我只想賴活下去,沒想過找你報仇!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王琛一怔,隨即露出古怪的笑容,咂咂嘴道:“我果然沒猜錯,你就是通州林氏唯一的幸存者林遠圖。”停頓了一下,他蹲下身子,“想當初我勢單力薄,你們通州林氏勢力猶如老樹盤根,各種欺負于我,沒想到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你落到我手里了?”
林遠圖滿臉死灰,完了,必死無疑。
可他怎么都沒想到,王琛說完這句話又站起身往前走,“跟上!”
林遠圖一抬頭,看見王琛已經走出去四五步,并沒有殺他的意思,心中大喜,急忙連滾帶爬跟了上去,點頭哈腰道:“國師您放心,以后我林遠圖就是您的一條狗,您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敢往西,您讓我吃屎我也絕不吃飯。”
“哈哈哈。”王琛心情特別好,看都沒看林遠圖一眼,繼續往前走。
他之所以不殺林遠圖,是因為自己答應過陳太監,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王琛不算什么好人,最起碼的信用還是有的,當然,并不是只有這個原因,還有就是,他有足夠的信心林遠圖威脅不到自己。
最關鍵一點,王琛看見林遠圖,充滿了成就感啊。
想當初王琛還沒發跡的時候,通州林氏對于他來說是何等龐然大物般的存在,如今,那個龐然大物的繼承人,卻像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這種滿足感根本無法用文字形容。
他決定把林遠圖當狗一樣養著。
不多時,兩人已經來到趙匡的寢宮外面。
王琛剛想推門進去,里面傳來兩個說話聲,阻止了他的動作,并且這兩個說話聲非常的耳熟,一個是趙光義,另一個是趙匡。
趙光義:“…轟鳴聲沒事吧?”
“沒事,我讓大內侍衛們在大殿練功呢,聲音響點很正常。”趙匡矢口否認,根本不想讓趙光義知道他試圖弄死王琛。
趙光義的語氣將信將疑,“真的嗎?陛下,我感覺不太對勁,來的時候勤政殿居然一個護衛都沒有,外面卻聚集了很多宿衛禁軍。”
趙匡笑著說道:“都是我安排的,你別問了,誒,你怎么進宮來了?”
趙光義:“王行首說娘娘喚我進宮。”
宋朝皇帝、親王稱呼太后為“娘娘”,并不像電視機上看到的那樣喚作母后。
王琛沒著急進去,聽著兩人對話,他不想殺趙光義,因為趙二一死的話,哪怕幫助趙導爭奪到皇位,都對他沒什么好處,畢竟沒了外部勢力的壓力,趙導很容易失去控制,王琛可不想一直忙著扶持新皇登基,索性站在門口想聽聽兩人聊什么。
結果沒想到,他居然親耳聽到了現場版的“燭影斧聲”!
期間,趙匡讓王繼恩去拿黃酒。
王繼恩出來看見王琛怔了一下,幸好王琛及時做了個“噓”的手勢阻止了,又問了一些事情,得知趙光義剛進宮不久,這邊準備和趙匡邊吃邊聊呢。
嚯,你倆還有閑心邊吃邊聊?
王琛笑得很燦爛,索性依靠在墻邊聽著劇情發展。
大概十分鐘左右,王繼恩帶著小菜小酒回來了,端進了趙匡寢宮里,隨后便退了出來。
里面,趙匡和趙光義已經喝上了。
哥倆先是聊了幾句沒用的話。
也沒過多久,大概十幾分鐘后,趙匡話鋒一轉,語氣陰森道:“三哥,聽聞近日你和樞密院的人走得很近啊。”趙光義在家排行老三,老趙這是用了普通人的稱呼。
哐當一聲,趙光義誠惶誠恐的聲音傳來,“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那就好。”趙匡說完后,里面傳來“咚咚”什么敲桌子的聲音,王琛負了七千多萬能量值,沒法使用明察秋毫,自然不知道里面的畫面,這時,趙匡又慢聲道:“我這幾日身體不適,有件事麻煩三哥。”
趙光義:“何事?”
“遷都之事,我希望能在半個月之內完成,你替我辦了。”趙匡淡淡道。
王琛笑了,心說老趙打的好算盤,如果趙光義拒絕,恐怕今天不能夠活著走出勤政殿——嗯,前提是沒有王琛血洗的事情。
他心中清楚,趙匡知道最多只能活一個月了,所以要收拾趙光義了!
而趙光義肯定不可能同意啊,一旦遷都,他繼承皇位的可能性就會歸于零了,果然,他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勃然大怒,道:“二哥什么意思!?”
趙匡:“朕什么意思還要跟你匯報嗎?”
趙光義怒氣沖沖道:“我要將此事稟報娘娘!”
“爾敢!”趙匡吼了一聲。
隨后里面乒鈴乓啷的聲音響起來,好像菜盤子、酒壺被掀翻了一樣。
王琛朝著窗戶看去,上面糊著紙,看不清什么,只能夠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身高馬大的影子似乎在追著另一個矮胖的影子打,似乎還看見了身高馬大影子手里舉著玉柱斧樣子的東西。
“趙匡!你瘋了!”
“豎子!豎子!朕的名字你也敢叫!?”
又是一陣叫喊聲響起。
大概十幾秒鐘后,寢宮門突然被打開,一道黑胖的身影急沖而出,連王琛、王繼恩和林遠圖站在那邊都沒看,一溜煙逃走了。
“回來!你給朕回來!”
下一刻,一臉蒼白的趙匡也滿臉怒氣追了出來,手里還拿著玉柱斧,和王琛剛才的猜測沒什么出入,他剛想繼續追,忽而眼珠子掃過王琛的臉,然后像見了鬼一樣,身子骨一顫,失聲道:“是你!?”
王琛笑了,雙手負在背后,“沒錯,是我!”
趙匡大駭,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后大聲喊道:“護駕!護駕!”
王琛就那么靜靜地站著看他叫喊,一臉笑容。
王繼恩和林內侍面面相覷,最終還是低下了腦袋,佛什么都沒聽見。
趙匡一連喊了十幾聲都不見有人過來,他這才意識到出事了,瞳孔微微一縮,看著王琛停止了呼喊。
“喊啊,怎么不喊了?”王琛微笑著道:“我可以很明確告訴你,今天,哪怕你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過來!”
你也有今天?
你也會落到我手里?
在剛剛暗淡下來的夜幕中,王琛笑得那么的燦爛,當初他壓根沒想過對趙匡怎么樣,甚至還考慮過拿點現代科技幫助宋朝發展,只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在外人看來“英明神武”的宋朝開國皇帝,居然一次次想置他于死地!
那些哥們兒為了以后發展都可以忍,甚至準備讓趙匡吸點甲醛進去,然后“自然死亡”,可老趙做得太過了啊,居然在勤政殿的大殿里埋伏了無數大內高手和機關,又請來一代武圣陳德玄,想要弄死王琛。
這口氣,王琛怎么可能咽下去?
趙匡心中一咯噔,表面上還強顏歡笑,故作親熱道:“國師,你怎么來了?朕不是讓你侯在大殿之中嗎?”
“我怎么來了?”王琛呵呵一笑,他見到趙匡臉上微微露出恐懼的神色往后退,一步步跟上去,道:“陛下,臣特地來送您駕鶴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