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回家吃了頓飯。
因為通州府衙讓了出去,靜海府衙的官員們暫時只能擠在之前的縣衙上班。
嗯,具體官員班子王琛還沒見過。
任命書已經送到,他準備見見大家,然后把該吩咐的事情都吩咐下去,不能耽誤發展時間啊。
縣衙。
當王琛走進來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不一樣了,那種感覺非常奇妙,怎么說呢,就像是渾身充滿了一種神奇的能量,仿佛舉手抬足間,自己能夠翻天覆地一樣。
是的,他知道這是一種錯覺。
但是,王琛知道錯覺之中的那股能量確實存在,因為這就是權勢,能讓世人為之瘋狂的一種能量!
左側議事廳里。
坐在曾經周知縣、朱知縣的紅木椅子上,王琛有一種大權在握的感覺,他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候著眾官員的到來。
一分鐘。
三分鐘。
五分鐘后,外面傳來稀稀落落的說話聲。
“王知州上任了!”
“哈哈,我們也跟著水漲船高啊。”
“這一次直接從縣升到了州,沒想到朝廷居然直接漲了我們的官職,簡直難以置信。”
話音剛落,之前縣衙里的人陸陸續續走了進來。
丁縣丞、周主簿、徐縣尉、梁押司等等,每一個都是熟悉面孔。
本來還想在新同僚面前展示下新官上任三把火威風的王琛睜眼一看,頓時間無語了起來,尼瑪,怎么是這群人?
“見過王知州。”
“王知州,多日不見。”
丁縣丞、周主簿等人一進來就打招呼。
坐著的王琛一臉懵逼,“怎么是你們?”
丁縣丞上前拱拱手匯報道:“啟稟知州,朝廷升了我們的職,留任靜海。”
隨后周主簿也解釋了一下。
王琛這才弄明白,丁縣丞如今升級為簽判,周主簿則是升為團練節度判官,徐縣尉為掌書記,另外之前縣衙的幾位押司等人,分別一飛沖天升職為推官、司理參軍、司戶參軍、孔目官、勾押官、糧料官等等。
州衙三十來個主要官員,全是之前縣衙的人!
哦,對了,還有個錄事參軍不是,是從海門那邊的縣衙調過來的,此人叫做陸正清,也就是之前這邊衙門的陸都頭,后來調去海門當縣尉,如今又回來了。
王琛滿頭黑線,尼瑪,老趙換湯不換藥,分明給哥們兒的是一個縣,非要名義上扯得好聽點叫州。
“知州,咱們現在干什么?”丁縣丞問道,不對,現在該叫丁簽判了。
周判官也道:“是啊,怎么靜海升為州,我正摩拳擦掌準備干點事情出來呢。”
王琛正要回答,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咱們州的通判是誰?”
宋朝為了加強控制地方而在各府、州設置了通判的職位,表面上是輔佐知州處理政府,實際上是在監督知州,并且,通判實際上的權利和知州重合非常大,一般而言,知州向下屬發布命令,必須要通判一起書名才能生效。
所以說,絕大多數通判和知州都不太對付,因為要爭權奪勢嘛。
王琛想看看自己的“副手”到底是誰,摸摸脾氣,回頭瞧瞧老實不老實,要是不老實就狠狠收拾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丁簽判愣了一下,回答道:“朝廷并未派遣通判過來,我當時詢問過傳旨的天使,他說陛下覺得咱們靜海州沒必要設置通判。”
王琛暈道:“天使真這么說?”
“是的。”周判官肯定道。
王琛眼前一亮,笑道:“那豈不是說以后我要下什么命令都沒人掣肘了?”
許久未見的錄事參軍陸正清諂媚道:“即便有通判,我們也只聽您一個人的話。”
王琛哈哈大笑道:“好,好,如此甚好。”停頓了下,他發布第一個命令道:“行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先把最主要的事情說一遍,大家今晚收拾好細軟、公文,明日就跟我去靜海州衙上任吧。”
“去靜海州衙上任為何要收拾細軟、公文?州衙不就在城里么?”丁簽判有些迷糊道。
王琛把之前在州衙里發生的事情稍微解釋了一遍。
聽完后,諸多官員全都無語了,他們沒想到一下子從城里的官員變成了鄉下官員,雖然升職了,可是這種落差有點大,接受不了啊。
一時間,好多人有些不情不愿,但是他們除非全都不當官了,否則只能跟著王琛后面走,全都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然后散了。
左側議事廳里只剩下王琛和蕭劍化兩人。
等到人走干凈了,蕭劍化跑到門邊上對外看了看,隨即掩上門,回身拍著手笑道:“妙,主公,實在太妙了。”
王琛不知道什么意思,問道:“妙什么?”
蕭劍化雙手負在背后,高興道:“您先前在州衙的決策簡直太妙了。”
王琛樂呵道:“你在馬車里已經說了很多次,怎么又舊事重提了?”
“那是一碼事,如今我說的又是另一碼事。”蕭劍化仔細解釋道:“主公,您試想一下,朝廷為何沒有給咱們靜海州派遣通判?”
王琛理所當然道:“陛下說了靜海州生殺大權都給我,當然沒必要派遣通判了。”
蕭劍化搖搖頭道:“不對。”
王琛疑惑道:“哪里不對?”
蕭劍化反問道:“既然靜海州和通州一分為二,朝廷為何不明文區分兩地管轄地,為何不說城池、州衙歸屬?”
對哦。
為什么?
這回輪到王琛發愣了,是啊,朝廷這個舉動非常的詭異,再怎么樣靜海和通州已經分為兩個州,為什么很多東西弄得非常含糊?
正在思考間蕭劍化笑著說了下去,“若是在下沒有猜錯,朝廷壓根沒有真心實意把靜海歸您管轄,而是想利用通州掣肘,所以,朝廷真實的意思是想讓咱們靜海和通州的官員共用一個州衙,具體事務還是聽從曾知州的命令。”
王琛明白了,遲疑道:“您是說?”
“對。”蕭劍化非常肯定道:“我的意思就是朝廷給了靜海州的名義,給了您知州的官銜,卻沒有想過真正讓您成為一州之長!”
沃日!
還真是那樣!
老趙你妹啊,稍微給點甜頭我嘗嘗,就想讓哥們兒成為一個純粹的電能研發工程師?
聽蕭劍化一分析,王琛全都清楚了啊。
準確說,從一開始趙匡就沒想過王琛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知州,就像蕭劍化說的,不然也不會把通州和靜海的很多事情處理的那么模糊,甚至州衙都不分開。
很簡單一個道理,要是州衙不分開,最后大家肯定都聽曾環的話,這個之前就說過,但是呢,因為只有一座城池,一個州衙,想要重新建立一座城池、一個州衙,少說也要好幾年的時間,雙方只能在一起辦公,到時,王琛在干什么?
沒錯,王琛肯定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發電能。
幾年以后,估計也有點成績了,到時候趙匡完全可以卸磨殺驢!
要是王琛掌握了一州軍權、民生等權利又不一樣了,因為靜海是“諸侯國”,等于他有了造反的能力,到時老趙想要卸磨殺驢會增加難度,所以才故意這么做,想讓自己不能掌握靜海的真正權力。
帝王心術!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術!
王琛眼神變得非常冷淡,怪不得在京城的時候老趙就不允許自己接觸權貴,原來是想在電能做出點成績后弄死自己,畢竟接觸權貴們后,一旦到了要弄死自己的時候,那些權貴或多或少會求情,老趙的人設是有情有義,權貴們求情,老趙不能不給面子,否則人設崩塌了啊,但是不讓王琛接觸權貴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弄死一個和所有權貴都不想干的人,誰傻乎乎冒著得罪皇帝的風險來求情?
沒有利益關系。
沒有任何人情往來。
一旦到了那時候,不會有人替王琛說半句話。
電能,功在千秋,誰掌握了它,就有可能掌握全世界,開疆裂土都不在話下,作為一代天驕的開國帝王趙匡會允許這樣的“大殺器”掌握在皇室以外的人手里?
不可能!
這是家天下的時代!
“大殺器”只能掌握在趙家手里,一旦研發出成績,王琛必死不可!
麻痹,原本哥們兒還想著燭光斧影要不要出手救一下老趙,畢竟暫時性看來老趙對自己非常不錯,但是被蕭劍化這么一分析,王琛全都懂了,老趙對自己有殺心,從一開始就有殺心。
留在身邊的四千禁軍,恐怕就是為了殺死自己做準備的吧。
王琛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在北宋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感受到死亡之舞在身旁悄悄翩翩起舞,他暗暗攥緊了拳頭。
我不會坐以待斃。
我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既然你要我死,那我就要你亡!
王琛已經下定決心,暫時性不動聲色發展勢力,等到羽翼豐滿,非要給老趙家致命一擊,推翻這個礙手礙腳的封建制度!
蕭劍化很顯然不知道那么多內幕,他還非常開心地說道:“但是如今不一樣,通州官員們主動要求和我們州衙分開,甚至還聯名上書,哪怕朝廷不情不愿,也只好接受靜海和通州徹底分開的命運,靜海真正的權利都掌握在您手里了啊。”
王琛忽然笑了,饒有興致地說了一句話,“是啊,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
蕭劍化急忙道:“慎言,主公慎言,在我們羽翼尚未豐滿之前,此話絕對不能說出口。”
王琛笑容滿面,眼神冰冷道:“我知道。”
徹底看清了老趙的如意算盤,王琛已經做好了和老趙家決裂的準備。
一開始只是想著和通州州衙的官員們爭取點好處,未曾想到最后卻變成了助長自己羽翼的意外之喜,是的,王琛敢確定,自己和通州官員們聯名上書,老趙沒有理由拒絕,只能接受靜海真正的權利歸自己,而自己想要如何發展,除了會受到四千禁軍的監視外,其他方面都由不得任何人去阻礙,最起碼在電能徹底鼓搗出來之前,自己是安全的。
足夠自己發展了。
足夠自己從一只雛鳥成長為雄鷹了。
王琛知道,靜海將成為自己立足的根本,會成為未來自己對抗趙家的資本,乃至…爭霸全世界!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