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寧殿。
趙匡和趙光義兩人看向王琛的眼神說不出來喜愛。
畢竟王琛剛才談的那些東西,有可能讓大宋朝發生質的變化,這對于任何一個執政明君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當然了,要是換成一個昏君,說不定今天王琛就身首異處了,昏君一看,你王琛他娘地居然能夠無緣無故發光?你個妖人,朕賜你一死!
這就是明君和昏君之間的區別。
一個能想象出來王琛這個人的價值,而另一個,只會把王琛當成妖言惑眾的江湖術士。
實驗做好,王琛拱拱手,行了一禮道:“陛下,臣回答您的問題還算工整否?”
“工整,何止是工整。”趙匡笑容滿面道:“深得吾心,布洲子深得吾心啊。”他停頓了下,立刻臉色一變,對著老太監和趙光義嚴肅地說了一番話,“今天這件事只準我們在場四個人知道,若是誰傳出去,殺!無!赦!”
老太監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臣定當守口如瓶。”
趙光義也凝重道:“皇兄放心,我知道重要性。”
警告完兩人。
趙匡伸手拍了拍王琛肩膀,“布洲子,區區一正五品開國子埋沒了你的才華了。”
王琛受寵若驚道:“不敢不敢。”
趙匡收回手,雙手負在背后,道:“布洲子聽令。”
要賜官了?
王琛趕忙后退兩步,雙手垂下,彎著腰聽候命令。
趙匡非常正式道:“朕念獻上千里鏡破江南國有功,特封你為…”說了一半,他側頭看向趙光義,“皇弟,我記得靜海知縣將要調去楚州做通判了,對吧?”
趙光義點點頭,笑道:“這還是皇兄您親自下達的調令。”
“嗯。”趙匡躊躇了下,對著老太監道:“回頭傳朕旨意,升靜海為團練州,即刻從通州脫離,不設縣。”
你賞賜哥們兒,升靜海為團連州干嘛?
王琛有點暈,據他了解,宋朝州格有四種,最牛逼的是節度州為三品州,比如揚洲;防御州、團連州為四品州,比如通州;軍事州或者說刺史州為五品州,例如之前路過的泗州。
州格的高低,決定了州府幕職官的配額,一個非常重要的節度州,往往配備有節度判官、節度推官、節度掌書記、觀察判官、觀察推官、觀察支使等幕職官;非節度州則通常只置判官、推官各一員。
州格還決定了州府長官的公用錢額度,如節度州長吏每歲可得公用錢百千,而防御、團練、刺史州的公用錢僅有五十千。
那是不是說,節度州的知州是三品官,防御州、團練州的知州是四品官,軍事州刺史州的知州是五品官呢?不是的,因為宋朝的州格只決定了州府的品級,跟州府長官的品秩卻毫無關系。
簡單地說,宋朝的知府、知州,都是差遣,它本身是沒有品秩的。
一位官員的品秩,取決于他的本官,或者貼職,跟差遣卻沒有關系。
下一刻王琛就知道為什么了。
只見趙匡道:“朕念布洲子獻千里鏡破江南國有功,特賜龍圖閣直學士、太中大夫,差遣為判靜海州知州事。”
王琛大喜,急忙道:“謝陛下。”
趙匡笑瞇瞇道:“別忙著謝,接下來你的任務會非常艱巨,要是做不好,我會撤了你的職哦。”
先前下命令的是自稱“朕”,如今用的“我”,明顯是在開玩笑。
王琛知道,龍圖閣直學士是從三品,虛職,就是包拯那個職位,沒鳥子作用,不過卻又另外一層意思,大概是說代表最有學問的職位,照理說王琛肯定不夠資格成為龍圖閣直學士,趙匡這么封,肯定是有道理的,因為王琛先前畫了一個電能大餅,一個足以讓宋朝成為世界上最強大存在的大餅,自然而然,趙匡封了王琛一個“最有學問的職位”。
太中大夫就不一樣了,是實職,掌議論,但是只有從四品。
另外,靜海知州不是官職,只是差遣。
準確說,太中大夫是官階,而龍圖閣直學士是貼職,表示其文學與學術地位,就如同現代社會有些官員掛著客座教授、博士生導師之類的學術頭銜,顯得很有學問。
“判靜海州知州事”才是王琛真正的職務,由于王琛的品秩高于新晉團連州的靜海州州格,所以用了“判”字,如果官員品秩低于州格,只能用“權知”,官員品秩與州格相等,則用“知”字。
說是說知州,實際上和知縣沒啥區別,畢竟靜海州不設縣,完全名義上好聽點。
王琛知道獻望遠鏡沒那么大的功勞,能夠讓自己一躍成為從三品大官,那么只有一種可能性,趙匡要自己全力搞電能和發展商品經濟,并且把靜海升為名義上的州,不會有人指手畫腳。
如果沒猜錯,靜海應該就是試驗地。
試驗電能和商品經濟到底可行不可行。
要是可行,未來王琛自然飛黃騰達,位極人臣,要是不可行嘛,靜海遲早會再次降為縣,他王琛也會被貶官,甚至是撤職。
老太監在一旁都記錄了下來,這只是口諭,回頭還要下達任命文書。
趙匡封賞完了之后,對著王琛說道:“待到開春你回到靜海,朕命你全力發展電能,另外,商品經濟也試著弄一下,要是有什么困難,你直接上書來京,朕會替你解決。”
王琛忙道:“臣定當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而為,而是一定要完成。”趙匡略有深意道:“待你回到靜海,朕會讓戶部先批五十萬貫錢,再派遣你所需的各類工匠、幕僚助你行事。”
趙光義咂咂嘴道:“皇兄的意思就是,只要你把電能搞好,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明白嗎?”
那感情好啊,王琛再次行禮道:“謝陛下。”
交代完正事,趙匡露出隨和的笑容,“呵呵,剛才賞賜的是官職,王龍圖,我再賞賜點寶貝你,金銀珠寶你盡管提,只要你替我盡忠職守辦好事情,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你還給哥們兒洗腦畫大餅?
知不知道哥們兒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壓根不吃你這一套。
不過表面工作還是要做的,王琛假裝感動的熱淚盈眶道:“謝謝陛下厚愛,臣…臣不要金銀珠寶,能為陛下辦事是臣的榮幸。”
趙匡被王琛的小演技欺騙了,或者說,他壓根不會想到王琛是假裝出來的,畢竟古時候皇帝等于“神”一般的存在,做到這一步,足以讓絕大多數人都感恩戴德了,王琛熱淚盈眶也是理所當然的嘛,他很滿意道:“我金口玉言,既然說讓你提就提,說吧,想要什么?”
趙光義也道:“放心提,只要不過分,皇兄不會生氣。”
“過分我也不生氣。”趙匡開玩笑道:“要是我這么容易生氣,還當什么皇帝,早就被一幫大臣們氣死咯。”
成,你們都說到這地步了。
哥們兒要是再不提要求就是不識趣了。
王琛想了想,指指外面道:“陛下,臣想要您的那副白玉棋盤。”
話音一出,原本臉上掛著笑容的趙匡瞬間凝滯,他喉嚨動了幾下,沒說得出話來。
老太監險些暈倒,趕忙提醒道:“王龍圖,陛下的白玉棋盤才是采用昆侖山一整塊羊脂玉所制,世間可找不到第二塊這么大的羊脂玉了,上面每顆棋子也具是用上好的羊脂玉打造,要不你換個要求吧?”
聞言,王琛只好遺憾道:“好吧,那陛下隨便賞賜點黃金給我好了。”
趙匡猶豫了下,咬咬牙道:“不用。”他內心在滴血啊,嘴里還裝著輕飄飄,“不就羊脂白玉棋盤嘛,我…我賞給你了。”說到這里,他還是有點不舍,叮囑了一句,“千萬要好好保存,切勿弄丟了。”
給我了?
真給我了?
王琛欣喜道:“臣定當好好珍藏。”
趙匡平復了下心情,為了顯示自己胸襟豁達,佯裝再次問道:“王龍圖,光白玉棋盤有點少,你還想要點什么東西?”
之前王琛假惺惺拒絕了一番,眼看老趙連羊脂白玉棋盤都舍得給自己,頓時來了勇氣,他咂咂嘴道:“陛下,上回你賞賜給我的鳳血石硯臺很不錯,要不再給臣來個五六塊吧…”
趙匡嘴角抽搐了下。
王琛繼續說下去,“還有做湖筆筆身的昆侖山黃玉,嗯,也給臣來個十斤八斤吧。”
趙匡滿頭黑線。
“另外。”王琛摸著下巴道:“要是可以,再賞賜個一兩萬兩黃金臣也不介意。”
眼看他還要說下,趙匡微笑著擺擺手,阻止了,隨后指著外面,笑瞇瞇地從嘴里擠出一個字,“滾!”
“好嘞。”
好吧。
王琛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點過分了,嗨,老趙你這人舍不得寶貝裝什么逼啊。
不過能得到老趙的羊脂白玉棋盤,王琛已經很滿意了,剛才老太監說啥,這可是一整塊羊脂白玉打磨成的棋盤,上面每一顆棋子都是羊脂白玉做的,拿回現代得值多少錢啊?
雖然還沒稱過分量,但是王琛相信,如果拿去拍賣,想要拍賣出幾個億輕輕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