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萬生臉色僵硬，怔怔地看著石小樂，過了片刻才艱難恢復過來，臉上再沒有一絲和善的氣息：“高明？卓某若是高明，豈會中了石少帝的計。”
大長老費盡心思，才調查出石小樂的身份，卻不知，在他眼里的老實人卓萬生，早已摸清了石小樂的底細，當真是諷刺。
石小樂笑了笑。
其實他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出口。在所有人宣布臣服的時候，系統并沒有給出任務完成的提示。
那時他便知道，事情還未完，再聯想到心中的猜測，也就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都言石少帝天縱神人，今日才知，見面更勝聞名。卓某輸得心服口服，敢問石少帝，若卓某就此發誓，從此歸附神教，絕不二心，你是否能放過我？”
卓萬生問道。
石小樂被他的鎮定和無恥驚呆了。
“你三番兩次陷害我，得虧我命大才沒有中計，現在一句發誓，就想冰釋前嫌？”
歸附神教是歸附神教，石小樂還沒無私到，可以不計較個人恩怨。說到底，他并不完全當自己是神教人。
“這只是一個條件，另外，卓某可以將一個大秘密告訴石少帝。石少帝該知道，卓某之前中了幻術，不過是因自縛手腳，狀態不佳罷了，你想強行套問秘密，絕無可能。另外，我需要少帝承諾，無論發生什么，絕不害我！”
卓萬生不傻，當然知道想要換命，必須付出等同的代價。
這有恃無恐的樣子，反倒勾起了石小樂的好奇心。
這種情況下，卓萬生還有底氣讓自己承諾，可知那個大秘密有多可怕。他不信對方會隨便糊弄自己，想了想傳音道：“除了發誓歸附神教，你還得發誓，永遠效忠于我。”
卓萬生嘴角抽了抽，但沒有猶豫，立刻就以武道之心發了誓言。
對他來說，活著比什么都重要，因為活著就有希望。何況不管是歸附神教，還是效忠石小樂，似乎都不壞。
三長老在一旁驚得冷汗直下，但卓萬生又恢復了老好人的模樣，并笑瞇瞇地拍著他的肩膀，說了句大局為重。
“教主放心，此間的事，定會爛在老夫的肚子里。”
說罷，三長老也慌忙發了誓，他可不想死。
得知卓萬生醒來，并很快就能恢復，天意教可謂喜氣洋洋。
原先效忠大長老的人，不認為教主這個老好人會怪罪他們，相反有他在，就算并入神教，也有了底氣。而教主原本的信徒，就更不用說了，一切都很圓滿。
此時的石小樂，卻跟著卓萬生，來到了一處地下空間。
石室就建在卓萬生的床底下，需要以他的特殊罡氣才能打開。石室通道，亦是三步一機關，五步一陣法，破解的方法無不與卓萬生有關。
可想而知，這老家伙狡猾謹慎到什么地步，一旦他出事了，也意味著地下內的秘密將長埋于此。
二人走了數千米，連續穿過幾個迷宮彎道，終于來到了一處寬敞的石室內。
石室以鐵壁打造，表面附著三重虛元境陣法，而在西面位置，卻以兒臂粗細的鐵索，圍成三圈，困著一位身高八尺的壯漢。
“老東西，你又來了。”
壯漢冷冽一笑，面帶譏諷與恨意，目光落在石小樂身上，又是一縮：“老東西，這不會是你兒子吧，舍得帶他。”
卓萬生沒有理會壯漢，轉身對著石小樂恭敬道：“石少帝，這就是卓某最大的秘密。”
“怪物。”
短短兩個字，卓萬生和壯漢同時一震。
但他們卻不知道，石小樂心中同樣掀起了驚濤駭浪。
當初在牡丹鎮，石小樂曾接觸過綠毛怪物，后來又在紫荊州荒島，誅殺了許多綠毛怪物和赤毛怪物，對這種怪物的氣息印象深刻。
壯漢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氣息也很平常，但又如何瞞得過，擁有巔峰虛元境級別精神力的石小樂。
如果赤毛怪物的特殊氣息，是一條小溪，那么眼前壯漢所隱藏的特殊氣息，則是一條滾滾大江，不可同日而語。
“你是不死盟的人？”
石小樂問。
壯漢臉色數變，獰聲笑道：“是又如何，你休想從爺爺口中挖出任何東西。”
石小樂釋放出精神力，發現對方體內有一團可怕禁制，剛感應到自己的精神力，立刻開始毀滅，驚得石小樂連忙收回。
“你所謂的秘密，就是他嗎？”
石小樂問向卓萬生。
卓萬生從袖中拿出一柄匕首，從品級看，分明達到了頂尖一流中品級別，運功施展，頓時在壯漢手臂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鮮血剛剛滴出，就被卓萬生隔空吸入口中。
他露出享受的表情。
須臾間，石小樂驚駭地發現，卓萬生的生機之力有了一絲變化，竟比之前強盛了一點點。
要知道，人體壽命的直觀體現，便是生機之力。龍關境武者的壽命是三百年，神關境是五百年，虛元境是三千五百年，每次突破，武者的生機之力都會大幅度增加。
但縱然是虛元境武帝，越往后，生機之力也會逐漸減弱。一些精修木之武道，生之武道的武帝，或許有辦法延緩生機之力的衰退，但總體而言，仍不可逆轉。
卓萬生吸了壯漢的血，居然就增強了一絲絲生機之力，豈不令石小樂震撼！
“不瞞少帝，卓某如今七百三十一歲，兩百四十年前成為虛元境武帝，但潛力已然到頭，功力很難提升。但自得到屠九開始，日日食用其血，竟使我的生機之力穩步提升。”
“而屠九，一百多年前被我抓到此地，明明被廢去了功力，但迄今為止，相貌未有任何改變！”
卓萬生一字一句，恍如鐵錘般敲擊著石小樂的心靈，讓他想到了足以令世人為之瘋狂，卻苦求不得的兩個字——長生！
當年在牡丹鎮，那位狼面獸心的里長，豈不也是抓了許多綠毛怪物，想要從他們身上研究長生的秘密嗎？
不死盟，難道指的就是長生不死？
屠九的身份想來不簡單，那么不死盟內，像他這樣的人又有多少？
一個又一個疑問盤桓在石小樂胸口，讓他心中發悸。因為他猛然意識到，不死盟這個組織，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十倍百倍。
無數年隱匿不出，誰知道它在計劃著什么！
“少帝，此間秘密，你知我知，今后你我主仆二人，分食屠九之血，卓某相信以少帝之姿，又有長生神力相助，遲早會登臨九級，掃定乾坤，成為東勝大陸永遠的霸主！”
卓萬生越說越激動，老臉通紅，似乎想到了自己叱咤風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畫面。
壯漢屠九卻冷冷看著二人，發出無比嘲諷的大笑聲。
“可笑，可笑至極！兩個小人渣滓，也敢妄想稱霸天下，哈哈哈，不說我不死盟的諸多長老，哪怕是盟中的后起之秀，一旦出世，也能輕松碾壓爾等。看著吧，這天下會因我盟而顫栗，你們全都要死！”
卓萬生連連出手，將屠九的臉扇得腫脹了幾倍，但片刻后，腫脹消失。而他先前被劃破的手臂，更是早已完好如初。
說實在的，石小樂從不相信所謂的長生不死，但屠九體內的生機之力，的確濃厚無比，還要遠勝自己。
讓他去喝對方的血，石小樂辦不到，但他忽然升起一個念頭，是否可以利用對方，來研究生死武道？
“老卓，你先退下。”
石小樂揮揮手。
卓萬生以為石小樂想吃獨食，小聲提醒：“少帝，不可竭澤而漁，持久發展才是根本之道啊。”
石小樂橫了他一眼，卓萬生不敢再說，連忙走開。
不理有恃無恐的屠九，石小樂拔出春怒劍，一劍在其胸口劃出了大口子，鮮血一泄如注，瞬間就被罡氣定格在半空。
“混蛋！”
屠九心痛得大叫。
石小樂卻已盤膝坐在地上，精神力釋放，滲入血液之中。
生死，是一物兩面，有生就有死，所以只要將生之道研究透徹，死之道同樣也能觸類旁通。
石小樂很快便發現，屠九的血液構成與自己十分不同，他循著這些異處，一點點分析，感悟，漸至空明無我之境。
血液暴露在空氣中，大約半個時辰后，便失去了活性。這次石小樂‘溫柔’許多，只在屠九身上劃出了寸許口子，汲取一滴血液。
“你比那老東西更貪心，也更愚蠢，居然妄想研究長生之秘，真是自不量力！”
屠九止不住地冷笑。
他們是變異一族，生機之力天生比常人強大許多倍，但就算是族中的老人，也遠遠沒有悟透長生之秘。這是不死盟最大的追求啊！
時間如流水。
石小樂在石室中待了一個月，但這一個月的收獲，一點不亞于他在無伶山莊后山的半年。
他信手拍暈了屠九，而后徹底釋放出生死武道的氣息。
四成中期。
四成后期。
四成巔峰。
濃郁的生機之力遍布石室，部分轉化成了死亡之力，盡數斂于體。石小樂的生死武道，突破到了五成初期。
他用春怒劍在手上一劃，生死武道運轉，僅僅十次呼吸，傷口結痂，脫落，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