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兄,一年未見,你還是風采依舊。”
李長德當先迎了上去。
這位范無弦,性情異常孤僻,不過當年被自己救過一命,所以一直將自己當成了生死至交。
“讓李兄見笑了。”
范無弦先是對李長德一笑,隨后目光看向孫威和石小樂,尤其在石小樂身上停留了很久:“想必這位,就是近來聲名鵲起的石少俠吧,范某這等閑人,都聽過你的大名了。”
“范大俠客氣了。”
石小樂笑道。
一行人進入范府。
范無弦知道三人會到,已安排了一桌非常豐盛的酒宴,不僅山珍海味俱全,連酒都是飛馬王朝最頂級的醉紅塵。
席間閑聊不斷,范無弦除了與李長德敘舊,還不時主動向石小樂搭話,顯盡了東道主的大氣。
“范兄,其實李某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酒過三巡,李長德躊躇道。
范無弦大手一揮:“哈哈,李兄,我們是什么關系,有話直說便是。”
“嗯…范兄可還記得,曾向我展示過的鎖陽藤,石少俠找它有急用,若是范兄方便,不知可否割愛?放心,你有什么條件,可以與石少俠談。”
范無弦的臉色微微一變,又快速恢復正常,嘆道:“李兄有所不知,此藤已經被人拿走了。”轉頭看向石小樂:“少俠,對不住了,你晚來一步。”
石小樂笑笑,只說沒關系。
李長德問道:“不知是被誰拿走的?”
范無弦好像有難言之隱,只說不談掃興之事,連勸幾人喝酒。對方畢竟是東道主,李長德也不宜逼之過甚,只能將滿腹疑問壓在心中。
酒宴過后,范無弦親自帶著三人休息,隨后腳步匆匆地從后院離開,左歪右拐,進入了一家客棧之內。
一進門,他便憤怒道:“你們究竟將我的兒女抓到哪里去了?”
紅巖壇主一腳將范無弦踩在地上。
狼頭人笑瞇瞇道:“令郎與令愛暫時都很安全,不過今后怎樣,就要看范老爺你的表現了。”
范無弦的臉色忽青忽白,相繼閃過憤怒,屈辱的表情,最終閉眼無奈地道:“李長德來,是為了替石小樂向我求取鎖陽藤。”
幾人面面相覷,鎖陽藤雖然珍貴,但功效卻有些雞肋,不知石小樂要它干什么。
紅巖壇主怒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推脫說,已經被人拿走了。”
物以稀為貴,范無弦固然將李長德當成了好友,但要他拿出鎖陽藤,心中卻十分舍不得,所以席間故意推辭。
至于石小樂的人情,他范無弦自己過自己的日子,根本不稀罕。
幾位壇主俱是譏諷一笑,果然是好朋友。
“范老爺,繼續去盯著他們,重點把姓石的穩住,稍有差池,嘿嘿,你這輩子別想見到令郎和令愛。”
狼頭人煩躁地揮揮手。
石小樂比白枕眉更加難纏,憑他們九個人,并無十成把握拿下對方。
地上的范無弦一臉掙扎,最后狠狠一咬牙:“是不是我幫助你們對付石小樂,你們就放了我的兒女?”
狼頭人表情一變,瞇起眼睛:“若你真有辦法,本舵以武道之心發誓,絕不傷害他們。”說著,竟提前發了誓。
反正這種誓言無關緊要,若不是為了控制范無弦,他管對方兒女的死活。
范無弦道:“你們遲遲不動手,必定十分忌憚石小樂的功力,既然如此,倒不如來個驅虎吞狼。”
“怎么個驅虎吞狼?”
“當年天雙劍派的掌門之母,被歹人下毒,性命垂危,曾向我求取一昧藥物,事后對我感激萬分。我不妨就將責任推到他頭上,讓石小樂去找天雙劍派的麻煩。”
“另一方面,我會將鎖陽藤暗暗交給天雙劍派,并告訴那位掌門,有人想逼范某交出鎖陽藤,讓他代為保護。如此一來,雙方即使碰面,也絕對說不清楚。”
范無弦說道。
屋內幾人聽得毛骨悚然,這老小子,好歹毒的心腸。
“蠢貨!以石小狗的功力,區區天雙劍派如何擋得住他?”
紅巖壇主怒罵道。
這時,狼頭人意外發話了:“這倒是你們不知,天雙劍派在數百年前,曾出過一位驚才絕艷之輩,六十年前便是極限尊者,后來聽說死于古跡中。但據三才會的內部消息,此人根本沒死,目前還隱匿在天雙劍派內。”
另一位壇主皺眉道:“此計看似可行,萬一石小樂不信,找神機書院調查怎么辦?”
“這不用擔心,本舵主會提前出手,讓天雙城內的情報組織隱瞞此事。”
不管是神機書院,還是其他情報組織,由于分部太多,難免參差不齊。各大分部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時會做些灰色交易。
“好,如此一來,我等拿住石小樂的把握,就超過了一半。”
狼頭人搖搖頭,笑道:“不!前幾日,本舵就已通知北林分舵,相信他們很快便會趕到,必要時可以協助我等,雖然平攤了功勞,但成功率嘛…”
“百分之百!”
八位壇主俱是哈哈大笑起來。
天雙劍派的那位高手,本就夠石小樂吃一壺的,到時他們云岱分舵埋伏在外,見機出手,則大事定矣。
退一萬步講,就算石小樂沒有去天雙劍派,他們兩個分舵加起來,十幾位極限尊者和頂級尊者共同出手,拿下對方也綽綽有余了。
當然,對方最好是去,否則不得不邀請北林分舵的人出手,到時他們最多分一半的功勞。
“李大哥,你說那位范大俠,是個孤僻之人?”
房間內,石小樂問向李長德。
“不錯,怎么了?”
石小樂默然。
從今日席間的表現來看,范無弦似乎對自己特別關注,這可不像是孤僻之人的樣子,難道是他多心了?
接下來幾天,李長德又不時提起鎖陽藤,都被范無弦轉移了話題,直到三人死心,決心離去時,范無弦忽然主動提起了此事。
“不瞞李兄,這幾日范某因為鎖陽藤之事,輾轉難眠,深覺對不起你,可是,范某亦有難言之隱,怕說出來有挑撥之嫌啊。”
“范兄,到底怎么回事?”
李長德一聽有隱情,忙問道。
“李兄可知拿走鎖陽藤的人是誰?”
“是誰?”
“是天雙劍派的掌門,吳夢奇。他不知從何處知道了鎖陽藤,多次暗中強取,胳膊擰不過大腿,范某為了一家老小的安全,也只能將之交給對方。”
說這話時,范無弦臉上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一絲隱晦的憤怒。
李長德一拍桌子,騰地站起:“好一個吳夢奇,仗著有權有勢,就敢胡作非為!”
心下卻是一喜。
老實說,之前范無弦的猶豫,讓李長德覺得很沒面子,倒不是非要對方讓出鎖陽藤,只是有的事,說開比較舒服。
現在聽范無弦的口氣,似乎并不介意將鎖陽藤送出,自然又是感激,又是興奮。
以石小樂的實力,從吳夢奇手中奪回鎖陽藤,根本就不是事。
“石少俠,范某不是小氣之人,尤其你還是李兄的朋友,那便是范某的朋友,若你能奪回鎖陽藤,范某二話不說,立刻奉上。”
范無弦長出一口氣,似乎將心底的話說出,讓他輕松不少。
石小樂面露思忖之色,片刻后道:“范大俠放心,此事就交給我吧。”
“哈哈哈,這樣便好,范某也不用難受了。”
從范府走出,石小樂進入了幾家情報組織,詳細調查了關于天雙劍派的很多事情。
資料顯示,整個天雙劍派,共有十一位龍關境高手,以掌門吳夢奇修為最高,達到了龍關境八重。
而在數年之前,吳夢奇的確曾偷偷進入過范府幾次,疑似有所圖謀。這一切都與范無弦所說的吻合。
只是,石小樂仍有些疑惑。
對方一開始不說,過了幾天才說,真是為了避嫌嗎?石小樂充滿正義感不假,但事實上,他也是個很多疑的人,輕易不會相信別人。
其實,要辨別真假也簡單,只需對范無弦施展一個攝魂術便可,但這與石小樂做人的原則不符。
沒有猶豫,石小樂潛入天雙劍派。
狼頭人和范無弦苦心算計,唯獨算漏了最重要的一點——石小樂的實力。對他來說,事情并不復雜,親自一看便是。
“你是誰?敢擅入我天雙劍派?”
當靠近主閣時,一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高大男子攔在路中,在他身后還有一位頗為俊朗的中年,正是天雙劍派的掌門,吳夢奇。
早就得到了范無弦的警示,所以吳夢奇提前通知了老祖,等在了這里。
“朋友,你似乎來錯地方了。”
吳夢奇淡淡道。
石小樂笑笑,二人以為發現了他,卻不知道,他是故意被二人發現的,長劍出鞘,一劍對著高大男子刺出。
“好膽!”
高大男子渾身冒起一層銀光,氣勢竟比白枕眉還強三分,手中大掌連拍兩記,龐大的掌影恍若鎮山填海,無堅不摧。
然而。
劍光兀然從兩道掌影的縫隙中穿過,角度之精妙,讓高大男子悚然,自己的招式中竟還有這樣的破綻。
高大男子想揮掌,但一截劍尖先一步抵在了他的喉間,讓他不敢動彈。
“這…”
吳夢奇目瞪口呆,實力幾乎橫行云岱域的老祖,竟被一位年輕人一劍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