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哥,你沒事吧?”
“小樂。”
艾文虹,冠劍侯,楊峰三人快于眾人一步,來到石小樂面前。一想到這位好友差點死在面前,心中俱是后怕不已。
石小樂笑了笑,聲稱自己沒事。
煙叟的偷襲不可謂不強,好在波濤劍尊阻擋及時,九成九的力量都被卸掉,剩下的還不足以傷到石小樂。
不過令石小樂疑惑的是,他有種感覺,波濤劍尊的實力應該不及煙叟,何以最后一劍能重創對方?
疑惑的不止他,還有波濤劍尊本人。
“奇怪,煙叟方才的氣息有些不對,莫非他受的傷還未復原?”
臨江仙會之前,春宵地獄與天元會聯手進攻玄門的消息,一度在江湖中掀起了天大風浪。據說三方都損失慘重,煙叟為了保護陸子雄,更是被玄門門主擊傷。
苦思片刻不得,波濤劍尊搖了搖頭。視線中,那位青衣少年走了過來,隨意的動作,卻顯得無比瀟灑好看,風標絕世。
“艾前輩,連累你受傷了。”
青衣少年語帶歉然。
“我能救你一回,卻未必能救你兩回,三回,你得罪了天元會,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波濤劍尊笑道:“不如跟我等回艾家吧,諒陸子雄再囂張,也不敢跑到艾家來,等你有了自保之力,再離開不遲。”
如果僅僅是艾文虹的普通朋友,波濤劍尊不會這么客氣,但石小樂不同。
對方在臨江仙會,乃至天一客棧的一舉一動,都已傳到了他耳中,結合此子之前的人生經歷,波濤劍尊都忍不住開始欣賞這個年輕人。
天資和實力,或許能令別人忌憚,但唯有上佳的品德,才能讓人親近。
不管是他,還是艾家,都愿意親近這個年輕人。
“前輩相邀,在下不敢不從。”
石小樂點點頭。
目前的江湖雖然危險,但靠著易容術,石小樂自信尚有辦法應付,不過他暫時沒有明確的去處,去艾家避避風頭也好。
反正都是找個靜地修煉,艾家多人杰,說不定還能好好交流。
如此坦然自在的態度,反倒又讓波濤劍尊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年輕人了。
不久后,酒丐提著酒葫蘆返回,臉上帶著郁悶之色。
“酒爺爺,黑白無常呢?”
艾文虹問道。
“哼,那兩個鬼東西打架不行,跑得倒快,下次再見,看老夫怎么收拾他們。”
“我看是酒爺爺打不過他們,自己跑回來了吧。”
“混賬小子,瞎說什么!”
覺得不痛快,酒丐仰頭猛灌一口酒,由于勢頭太急,劇烈咳嗽下,一股腦全部噴到了艾文虹臉上。
“哈哈哈…”
看見艾文虹呆滯嫌棄的表情,四周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危機解除,當下眾人收拾一番,又重新上路。值得一提的是,那位黑衣青年卻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他是何時失蹤的。
“噗!”
不知多遠的叢林中,一道黑衣身影落地,本就褶皺叢生的臉龐,更顯蒼老。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傷勢早在半個月前已經恢復,想要收拾艾波濤那個小子輕輕松松,絕不可能傷在他的劍下。”
煙叟神情陰郁,慢慢擦干了臉上的血。
天元會作為玄武州超一流勢力,自然有其秘密渠道,當得知了臨江仙會的具體消息后,陸子雄與煙叟都懷疑聽錯了。
石小樂?
那個在春宵地獄,被他們追擊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只能逃進絕地,自生自滅的可憐蟲?
起初二人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等看見石小樂的畫像,才終于真正確定,那個小子竟然沒死,實力還更勝往昔!
陸子雄幾乎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決斷,派出最信任的老仆前去擊殺石小樂,絕不容許這個大患繼續成長下去。
得到命令后,煙叟快馬加鞭,連夜兼程。等他通過各種消息,終于趕到時,恰好就是大戰落幕之時。
煙叟本以為,擊殺石小樂只是手到擒來之事,哪里料到,他明明動用了全力,卻不僅沒有傷到石小樂一根汗毛,反而差點把自己搭了進去。
直到此刻,他都云里霧里。
“難道是我的傷勢沒有完全復原,牽動了舊患?”
休息片刻,煙叟感覺好受了一些,化作黑煙向遠方飛去。
不管如何,此地的消息必須盡快報告給會主,也好早些擬定對策。
與煙叟相反方向的一處山頭上。
黑衣青年坐在地上,氣息虛弱,不過吞服了一枚丹藥后,總算好受了一些。
“圣子,你不該如此魯莽的。”
在其旁邊,一位五短身材的老者無奈道,見黑衣青年目光發直,心中大嘆,同樣看向了前方的少女和老人。
黑紗包裹著少女曼妙的玉體,露出的頸項與臉龐勝雪三分,美眸盈盈若秋水,閃動之間,流轉著萬般風情。
這張窮盡天地造化靈秀的臉龐,令遠處的青山碧水都失了顏色,黑衣青年此刻重傷在身,仍有片刻的恍惚。
“圣女,方才圣子險遭大難,你為何阻止老夫殺了姓石的小子?”
五短身材的老者對著黑衣少女大喝道。
“齊老可有信心,在殺了石小樂后,還能從容退走?”
任夢真一句反問,令齊老將要出口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只能說,所有人都低估了波濤劍尊的實力,這次他能悄無聲息地帶回黑衣青年,還要感謝那個暗中偷襲的高手,否則必定不會如此順利。
“齊老,此事與師妹無關,莫要多言!”
黑衣青年微斥一句,又立刻看向任夢真,難掩迷戀:“師妹,這次我差點見不到你了。那小子很卑鄙,居然利用精神秘法暗算我,否則我絕不會輸,這筆賬,下次我定要百倍奉還。”
“唉。”
任夢真輕輕嘆了口氣,道:“師兄啊師兄,你莫非忘了我的話,現在我們不宜露面,萬一被人猜出你的武功路數,豈非會連累整個計劃?”
“師妹,師兄錯了,下次沒有你的允許,一定不出手,請你原諒師兄好嗎?”
黑衣青年見不得任夢真失望,近乎于求饒地說道,面對外人的驕傲,不知被他拋到了哪里去。
任夢真身后的陸伯暗自搖頭,卻不得不承認,圣女即使不刻意施展魅力,也足以讓天下男子神魂顛倒,更遑論還是有過接觸的師兄。
“夢真不會怪師兄的。”
任夢真蹲下身,甜甜一笑,令黑衣青年沉溺得不可自拔,呼吸也加重了一些,貪婪地吸取著越來越靠近的體香。
“呃…”
忽然表情一變,黑衣青年的臉龐扭曲起來。
他緩緩低下頭,在胸口位置,多了一柄深插到底的匕首,握住匕首的纖手瑩白如玉,那是他做夢都想握住的恩物。
“師兄放心地去吧,夢真雖然是小女子,卻也不會與一個死人計較。”
“為,為什么,我是這樣的喜歡你,甘愿為你去死。”
“夢真不需要一個有礙計劃,不聽命令的人。”
黑衣青年竭力伸出手,想要觸摸佳人額前的秀發,眼看指尖將要觸及,任夢真忽然后退了一步。
一步之遙,成了被生死隔開,永不可實現的夢想。
眸光渙散,黑衣青年癱軟在地上,氣絕身亡,至死尤帶著痛苦之色。
“你,你這女人蒙殿主大恩,方才成了我殿圣女,竟敢以下犯上,殺了殿主之子,該當何罪?”
齊老到此刻才反應過來,不由怒目圓瞪,又氣又恨,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懼意。
死了,圣子死了!
齊老簡直無法想象,殿主得知這個消息后會有什么反應,但自己這個護衛,一定會被拆成骨頭。
“一個廢物而已,死了就死了吧。”
任夢真無所謂道。大概是嫌棄黑衣青年的血太臟,連匕首都沒有收回。
“臭女人,你找死!”
龍關境九重巔峰的修為猛然爆發,齊老一掌拘向任夢真的脖頸。
一道人影倒飛出去,在地上翻滾了數十圈,渾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著,不是齊老是誰。
“你,你…”
看著任夢真身前的陸伯,齊老駭然不已。這個從認識開始,便沉默寡言,比普通人更虛弱的老仆,竟如此之強?
剛才一瞬間展現出的實力,似乎還要在殿主之上!
“區區冥魔殿的分殿之子,也敢覬覦圣女,他這是自找死路。你既然如此忠心,也去死吧。”
陸伯淡淡道。
在火焰燃燒的聲音中,齊老的身體不斷被腐蝕成氣體,口中慘然大笑:“哈哈哈,是我有眼無珠!殿主啊,你收下的女弟子,不是綿羊,而是一條隱藏至深的吞人毒蛇,可惜屬下無法告訴你了…”
聲音漸弱,徹底成了飛灰,融于天地之中。
“陸伯,你怎么了?”
解決了兩個廢物,任夢真心情輕松了一些,卻忽然發現陸伯臉色有異。
“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老朋友。”
搖搖頭,陸伯低垂眼眸。
遠處的林中,一位手提二胡的瞎眼老頭,帶著一位天真的小女孩邁步而行。
“爺爺,明明是你救了那個大哥哥,為什么好人要給別人做?”
“呵呵,有的事,做了也未必要人知道。”
小女孩蹦蹦跳跳,撅著嘴巴,不服道:“那怎么行!如果做好事不留名,別人怎么知道你是好人,又怎么辨別壞人?你們大人有很多誤會,就是這樣自以為是造成的。”